待到黄晓雪定下神来,回身进殿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风千寻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她顿时吓了一跳。
“吓着你了吧。”风千寻从怀中掏出了几颗橙黄色的丹药,说:“我原本想请个名医治你的伤,可那个家伙却跑了,这些丹药你先拿着,虽然不能治愈你的病,但也能暂时压抑住病情。”
“你放心,我死不了,蔺云裳那一掌虽然歹毒,但还奈何不了我。”
“别逞强了,这就算是我的一片心意吧。”风千寻不由分说的把它塞到了黄晓雪的小手中。
黄晓雪冷道:“你这么尽力的帮我,恐怕不仅仅是单纯的想做个好心人吧?”
“是的。”风千寻点头说道:“有一件事,我要请你帮忙。”
“呵呵,你都是神王了,还有什么事做不了?”
“每个人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也不例外。”风千寻沉声说道:“这件事也只有你去做最合适,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
“你手下有那么多能干之士,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办这件事?”
“因为爱情能激发一个人内心的最大能量,所以我需要你陪在他身边。也只有你陪在他身边我才放心,免得到时他再闹出些事情来,我也无能为力。”
黄晓雪小脸绯红,此刻她已猜出了风千寻的真实用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徐辰即将和王申去兖州,最终乘船飘洋过海到达魔族的狮陀城。”
“狮陀城,那不是凌君殇的地盘吗?”黄晓雪一惊,“徐辰去哪做什么?那可是魔族的地盘,凌君殇又是六大魔君之一,他想去送死吗?”
“有时候越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蔺云裳已发出悬赏令缉拿徐辰,她肯定想不到对方反而会深入自己的腹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置于死地而后生吧。”
风千寻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小子是绝对想不出这样的主意来,想必又受到了那老飞贼的蛊惑。但无论是哪种情况,你必须尽快与他会合。”
“好,我答应你。”黄晓雪轻轻一笑,问出了一个萦绕在心头已久的问题:“我知你不相信徐辰会是杀害神王迦罗摩的凶手,为什么你还要和蔺云裳一样广发通缉令,可私底下却在暗中帮他,你到底是何用意?”
风千寻没有正面回答,相反还哈哈大笑起来。黄晓雪怔住了,她突然发现这位神王的笑声非常熟悉,自己以前似乎在何处听到过。
因为这种狂放不羁的笑声实在是太有特点了,让人听过后难以忘怀。
“我想,像你这样聪明的女孩,现在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风千寻止住了笑声,用手揭下了罩在脸上的金色面具。
面具下那张英气焕发的脸,眼睛里闪烁着温暖的金色光芒。看着黄晓雪一脸的惊诧表情,风千寻又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黄晓雪终于安心地离去,风千寻也惬意的返回了开阳宫,继续当那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十分逍遥快活的神王。
但凡事总有例外,有一点风千寻猜错了,那就是徐辰出海的确不假,但他们两人的目的地却不是魔族的狮陀城。
数十天后,蔚蓝无际的海面上,一艘从兖州出发的大船向着遥远的北方航行而去。
在这艘开往海外拘缨国的货船上,除了商人和水手之外,还有着两名特殊的乘客,他们就是徐辰和王申。
因为急于逃避神魔两族的追捕,所以他们才遮人耳目的搭乘这艘货船离开了中原地带。
此刻王申正坐船边悠闲地垂下鱼竿在海面上钓鱼,徐辰则是不耐烦的在他身边走来走去。
“哈哈,又钓到一条,今天晚上我们可以改善伙食了。”王申将这尾金灿灿的海鱼放到鱼篓中,斜瞧了一眼徐辰说道:“还在生我的气?”
徐辰没好气地答道:“我们的行踪又没被人发现,为什么要远离中原去蛮夷之地?”
一阵浪花打来,货船颠簸了那么几下,徐辰顿时站立不稳,差点仰面栽倒。
王申却是纹丝不动,他笑着说:“我看你是怕晕船吧?”
徐辰脸红了,确实从小到大,别说是远渡重洋了,就连大江大河他都没乘过几回船,当然对海上飘流的生活不太适应。
王申又说:“带你去拘缨国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国家里有玄武盾的线索。”
“呸,开始你不是说魔族的狮陀城有玄武盾的线索吗,怎么现在又变成在拘缨国了?”
“嘿嘿,小老儿先前口误说错了嘛,这次的消息绝对正确。”
“你,你……”徐辰没想到王申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他不由气愤地说:“相信你,还不如相信苏经笥!”
“嘿嘿!”王申一声冷笑:“那老家伙的话你也信,他完全是在欺骗你。”
见徐辰眼有不信,王申又说:“这老家伙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何曾对你说过多少实话。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假如玄武盾真在玄扈山的话,风千寻早就据为己有了,那轮到苏经笥打主意。”
徐辰不作声了,内心已承认王申说的极有道理,如果玄武盾在风千寻手中,这个消息肯定会被世人所知,魔尊蔺奉天早就按照事先和天帝呼延昭之间的约定去玄扈山找风千寻要神盾了。
虽然想通了,可徐辰心里还是憋得慌,毕竟神王迦罗摩交给他的任务至今没完成,太师叔的消息除了一些旁人的口述外,到现在他还是音信全无,更何况一年之期也只剩下短短的几个月了,这让徐辰如何不心急,他开始后悔跟王申来拘缨国,这老家伙表面上说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鬼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虽然徐辰不相信王申会出卖自己,但心里总觉得有些隐隐不安,可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就在徐辰胡思乱想之际,王申突然收起了鱼竿,神色凝重地望着恢复了平静的海面。
“出什么事了吗?”徐辰察觉到了王申有点异常的神色。
“你看!”王申手指着远处的海面。
顺眼望去,海面上飘着几块木板,当它们离货船越来越近的时候,徐辰认出了这几块木板是某艘轮船的残骸。
王申奋力地甩出鱼竿,末端的鱼钩毫不费力地钩住了一块浮在货船附近的木板,王申收起鱼线把它拖到了船边,然后伏下身去将它从水中捞起。
“浸泡的时间不长,还没有完全变形,看来这艘船发生事故的时间最多是两三天的事。”王申盯着这块几尺长的木板,眼神里似有所思。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出海远行总有人碰到海难,运气不好自然就葬身鱼腹了。”一名清理甲板的水手见徐辰和王申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不禁开口说道。
“小哥说的是。”王申笑道:“不过这海难发生的时间不长,距离我们这片海域也不远,你不去通知船长稍作提防吗?”
“有什么好防备的!我看两位是第一次出海吧,这种事多着去了,你习惯了就好。”
说完这句话后,那年青的水手见王申仍是眉头紧皱,便讪笑着说:“这海上和陆地上的天气可大不相同,它是说变就变。你别看现在是风平浪静,说不定下个时辰就起了狂风巨浪,我们这艘船能瞬间葬身海底。”
“小哥还真是洒脱啊,把生死看的如此透彻。”
“没办法,干我们这行的都是在玩命,诚所谓富贵险中求,要是发财都那么容易,我长年漂泊在海上做什么,早就回家抱老婆了。”
水手这俏皮话说的王申和徐辰两人哈哈大笑,现场阴霾的气氛也冲淡了不少。
但王申的忧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接下来的几天,徐辰清晨醒来推开窗子眺望远方的时候,都能看到海面上飘浮着一些残破的木板。
开始他没把这当一回事,可后来却发现越来越有些不对劲。因为海面上飘浮的不仅有木板,还有一些日用品,甚至是些箱子之类的东西。
每当看到有类似箱子的东西飘过来时,水手与乘客们都很兴奋,将它打捞上来打开一看,有时候还能带来惊喜,因为极少数的箱子里装的是值钱的东西,甚至是金银珠宝。
每当看到这种情形,王申越发的不安,他小声对徐辰说:“那些轮船上失事的人居然连贵重的物品都没能带上一起逃走,看来海难发生的时候很突然,船上的人来不及逃跑。”
“你是说这些箱子的主人都死了?”徐辰听完倒吸了一口冷气。
“应该是的,我担心这不是一般的海难,希望我们不要碰到这种倒霉事。”
再后来,徐辰也像王申那般惊慌起来,因为这时飘过来的可不仅仅是上述的那些东西了,他已经看到了浮尸,开始只是一两具,到后来一天内竟能看到数十具!
这下子船上的人都有些惊恐不安,最后还是船长特意召集大家开了个会,以他近二十年的航海经验来保证,抵达拘缨国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十天了,前面的路程也没有什么险阻,这才让人们心里的恐惧减轻了少许,心里都巴不得早点到达拘缨国,不用再担惊受怕。
又过了两三天,海面上飘来的浮尸更多了,在这些残破不全的尸体之中,还掺杂着一些大鱼与不知名的海兽尸体,它们同样是支离破碎,这让船上的人又惊慌起来,不免私下里议论起来,担心海里蛰伏着一头怪兽,它才是造成海难的真实原因。
只有一个人在这时刻反而心情平静了下来,他就是每天雷打不动也要在甲板上钓鱼的王申。徐辰有时候发现这老飞贼看到大家神色紧张,嘴边竟勾勒出一丝窃笑,仿佛是在看大家的笑话。
徐辰不禁诧异起来,怀疑王申心里有事在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