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轻轻地揭开一片陶瓦,继而准备揭另一片瓦时,却听到下方迦罗摩以一种生气的口吻说:“此事不许再提,你给我做好份内的事!”
徐辰顿时一惊,心想怎么朋友刚见面就像吵架一样?他不禁停止了行动,可接下来房中另一人的回话让他听的迷糊起来。
这沙哑的声音说:“师父,这些天神山接连有事发生,妖族和魔族都在暗中窥视,说不定他们已经联手准备对付我神山弟子,您老人家不可不防啊!”
徐辰这才意识到屋里的客人也是迦罗摩的徒弟,而不是开始认为的那位朋友,因为当师父的是绝不会在别人面前称呼自己的徒弟为朋友,那这位神秘的客人会是谁了?徐辰好奇心大盛,便伏下了身子,透过瓦洞间的空隙偷看起里面的动静。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见迦罗摩满脸怒容地坐在椅子上,而对话之人跪在他面前头伏得很低,只留给徐辰一个背影,让他无法瞧清这人的面容。
片刻过后,徐辰听到迦罗摩缓缓说道:“这就是你向我索要玄武盾的理由吗?”
不对啊!师父明明是跟我说过玄武盾十几年前被宋老前辈带走下落不明了吗?徐辰大惊,忙侧耳聆听接下来的话语。
只听那人说:“大家都以为神盾被师叔带走了,可根据徒弟得到的情报,师叔已经在三年前死了……”
“你胡说!”迦罗摩一声怒叱,胸膛已起伏不平。
“这是真的,徒弟岂敢对师父撒谎。可是师叔死了,神盾也未重现人间,所以我大胆判断,师叔根本没有带走玄武盾。这其实是个幌子,目的是不让那些宵小之徒觊觎神器,所以师父放出了假消息,想断了他们的念头。实际上,玄武盾还留在我崇吾山!”
“你可真会分析啊!”迦罗摩的语气依然严厉,但已放缓了许多。
烛影摇晃不定,房内的两人都不再说话了,伏在屋顶上方的徐辰却是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道这人口中提到的师叔就是宋老前辈,如果真像他说的那般,宋老前辈已经死了,那自己的任务还有什么意义?更吃惊的是,师父为什么骗自己说玄武盾不在神山了?
良久,迦罗摩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你若把这份心机用在修炼上,怕是早就突破了玄天界成为新的神王,可惜你用错了道,这让我如何对你放心!”
“我也是为了崇吾山着想,倘若烽火连城那老贼此刻突然率军进犯,以我神山目前的实力,只怕是难以抵挡。”
“我已经考虑过这个因素,所以才让徐辰去请师弟回山,只要他在,别说是烽火连城了,就是魔尊亲自来攻打神山也要吃败战。”
“师父,你别固执了,师叔已经死了!要是他不死,我们三年来派出去寻找他的人,怎么连一个回来报信的都没有?”
“师弟绝不会死!试问天底下谁能杀的了他?此事肯定是另有隐情,也许这些派出去的弟子已经遭了敌人的毒手。”迦罗摩的眼光黯淡了下来。
这人又说:“就算师叔没死,但也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那个姓徐的小子,他做事太莽撞了,早晚会把事情搞砸。”
“正因为如此,我才派他下山。”迦罗摩淡淡地说:“我们以前总是把任务想的太困难,派出去的也是我神山中的精锐弟子,所以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警觉。而徐辰,只是个不起眼的神武士,神山中少了他,是不会让人产生怀疑的。”
这人着急地说:“我知道师父想栽培他,可您看过近两天的星象了吗?客星入紫宫,这是凶兆,预示我神山即将有大灾难发生,师父你不能再犹豫了。”
听到这话,迦罗摩的神色变得凝重无比,他起身走到窗边,两眼望着那幽深的夜空,半天没有作声。
这一直跪拜在地的陌生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屋檐上的徐辰正想看清他的面容,但令人震惊的事情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只见这人全身真气骤然爆发,猛地挥拳朝着迦罗摩偷袭而去!很显然他是想置自己的师父于死地,下手是异常的凶狠毒辣!
“师父,小心!”在屋顶上看的一清二楚的徐辰顿时失声惊叫,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迦罗摩根本没有提防到凶徒会暗算他,这饱含着邪恶戾气的一拳顿时贯穿了神王的后背!
鲜血四溅,沾满了凶徒的直裾素纱禅衣,迦罗摩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只怕是没有生还的希望。
这凶徒已经听到屋顶上徐辰的嘶喊,顿时头也不抬的又是一拳朝着他隐身之处打来。
何等气势惊人的水灵气能量!如同恶龙般朝着徐辰击来,他感受到的全是死亡在咆哮,整个屋子都在这股真气的渲染下变成了鬼火般的煞蓝之色。
“嘭!”挨了这一击的徐辰嘴角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栽着从屋顶滚落下来。
等到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这凶徒已经跟着飞出了屋外,月光下,他魁梧的身体上戴着一张鬼脸面具,徐辰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是那双赤红的双眼。
徐辰顿知这人狡猾无比,在出屋的时刻瞬间给自己戴上了不能识别身份的面具。但无论如何,徐辰也不会饶了他,哪怕是付出生命也要为神王迦罗摩报仇!
“恶贼,我和你拼了!”已经陷入狂怒状态的徐辰,不顾伤重之躯,如黑色旋风一般朝着这面具人攻了过来。
面具人冷哼一声,目光中骤然显现杀机,他只是将右手平直的往前一推,恐怖的能量便瞬间爆发出来,层层叠叠地向着徐辰袭来!
整个院落都在强烈地摇晃,在面具人这强大可怕的能量震动之下,地面上的砖石泥土都呼啸而上,徐辰只觉天昏地暗,脑子里呈现出一片空白,更别提有力气还击敌人了。
“死吧,臭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伴随着这邪恶残暴的声音,那高大而恐怖的身影似离弦之箭般爆射过来!
面具人誓要当场将徐辰击杀,以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否则他的罪行就会败露,必将成为神族的公敌,从此世间再无他的立足之地。对这个拥有高傲性格的凶手来说,他是绝不会到时投靠魔族来换取活命的机会!
当这暴虐的狂杀之力呈现在徐辰面前时,他根本没有能力反抗,也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屋内有汹涌澎湃的碧蓝色光辉射出,直击这邪恶的面具人。
面具人的身体顿时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到了院墙之上。“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墙壁崩裂开来,伴随着无数碎砖泥灰与这面具人一同倒下,他被深深地掩埋在其中。
“徐辰!”迦罗摩满身血污的挣扎着走出来,身形摇摇欲坠。
徐辰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他赶紧飞奔上前扶住了迦罗摩。
“师父,你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馆找云阿姨。”
“没用的,我活不了了……记住我的话,一定要让……师弟重返崇吾山……”迦罗摩哽咽着语不成句。
又是一声巨声响起,徐辰惊诧中回头望去,那面具人已从碎石堆中飞身出来,像受伤的狐狸一般逃窜而去。
其实面具人心里很清楚,眼下是杀死两人的最好机会。可是他不能,因为刚才神王的雷霆一击已击溃了他的真气,迫使他体内气血逆流,让这凶徒再也没法聚气成兵施展出新的攻击了。
“恶贼休走!”徐辰怎能让他就此逃走,赶紧飞身追这凶徒,但迦罗摩冰冷的手已死死地抓住了他。
“快走!记住你……你曾答应……我的事……”迦罗摩吐出了最后一丝气息。
“师父!告诉我,快告诉我,暗算你的狗贼是谁,他是谁啊?”
可迦罗摩再也听不到他的话语了,徐辰抱着师父逐渐冰冷的尸体泣不成声,肝肠寸断。
就在他悲痛欲绝之际,一个人影突地飞了进来,一看到眼前的惨象,顿时声音哽咽起来:“师父,不……你死的好惨啊!”
来人正是战圣陈炎,眼见师父死在徐辰怀里,他嚎啕大哭,冲上前来抱住迦罗摩冰冷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是在捶打着胸膛,以发泄心中的悲愤之情。
好半天,他才冷静过来,问徐辰:“告诉我,师父是谁杀死的?我要去剥了这狗贼的皮!”
徐辰强忍着悲痛,断断续续的把凶案经过说了一遍。
“他从哪里跑的?”
看到徐辰手指的方向,陈炎起身欲追,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而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徐辰,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师伯,你怎么了?”徐辰还以为他伤心过度,以至于情绪有些失常。
陈炎冷道:“这是师父隐居的地方,整个神山除了我,孔彪和柳师兄外,其他人都不能知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又呆在这里做什么?”
徐辰顿知陈炎对自己产生了误解,忙把和神王迦罗摩相遇相识并收他为徒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他也隐瞒了宋无忌的事迹,自己可是发过毒誓的,万不能将此事泄露给他人。
陈炎哼了一声,说:“笑话,师父他老人家是何等厉害人物,身份又是何等的尊贵,他怎么会收你这样的小人物做徒弟?更何况你是他的徒孙!你不要告诉我先前打败杜平安和林羽,都是因为师父的指点吧?”
“事实正是如此,请师伯明鉴,在下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就天打五雷劈!”
陈炎犹自不信,他厉声说道:“想当年你师父南宫牧阳被我师父指点了半个月,便能顺利晋级神斗士。我知你有点能耐,但这几战下来,我已看穿你连化气界的修为都没有,难道你在诽谤我师父的授徒水平差吗?”
徐辰还未来得及回话,陈炎又追问:“关于玄武盾失踪之事,乃是我神山的高度机密,除师父和我等三人外,其他人皆不知情,你口中的那名贼人又是从哪里得知?居然说玄武盾仍旧藏在崇吾山,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以为这种鬼话能骗的过我吗?”
“在下绝没有哄骗师伯的意思,你要相信我!”徐辰又惊又急,却不知该如何辩白,毕竟他和迦罗摩的交往,并无第三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