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肆虐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暴风雪终于发泄完了他那暴躁的脾气下冲天的怒火,恢复了风和日丽的心情。
斥候轻骑第一小队的队长林冲决定带着这位失去记忆的贵公子和那三十万两的银钱前往洛川,将其交给狄大将军,完成自己的使命。
然而某腐显得没有听过闻名大宋的涅面将军似的,一副茫然的表情,看的林冲一阵无语,只能先去附近的山林中寻来散放的战马,好说歹说的将其哄上了马,两人一骑踏着纷飞的雪沫,一路往洛川而去。
大将军狄青,西军主帅皇甫少华麾下最能打的一员猛将,相比于另一位大将种师道的运筹帷幄而言,他崇尚的是一种简单粗暴的冲锋陷阵。
可就是这种直接正面刚的做法,不管是现在的西夏,还是以前面对的吐蕃和蒙兀骑兵,在其手中都没有一合之将,全都是一触即溃的结局,从而也奠定了他不败战神的威名。
可就是这样一位战功赫赫的猛将,却是长着一张比女子还要阴柔绝美的面容,以至于都震慑不住厮杀的对手,反而是常常遭至对方的耻笑。
虽说那些笑话他的人最终的结果都是无一例外的惨死,可这也在狄大将军的心里留下了阴影,不得已之下,他每次出征时只能带着一个鬼头面具,久而久之,涅面将军的称号便被大家所熟知了。
而此时的狄大将军正在洛川执行清剿西夏间谍的任务,那个鬼面具自然是时常挂在脸上,以至于刚见到他的面,孟大小姐就吓得差点小便失禁,直到林冲解释了一番,这才堪堪放下心,好奇的打量起了这位年轻的大将。
与此同时,林冲也是将代表着三十万巨款的银票交到了狄青的手中,这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连同湘云腰间的御赐金牌和他的身份也是大胆的做了猜测。
“哦,朝廷派来的钦差?看着挺面善的啊!赵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孔,狄青直觉在哪里见过,狐疑的看了孟大小姐一眼,不知道他是真的失忆,还是在装疯卖傻,只是拿在手里的银票明显是真的,于是询问的语气也是缓和了一些。
只是某腐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捂着脑袋一个劲的喊疼。
见他这种状况,狄青有些莫名其妙,一旁的林冲连忙抱拳解释道,
“启禀将军,这位赵公子是卑职的一个手下从五连发卡弯的山下给背回来的,可能是摔坏了脑袋,清醒过来的时候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卑职无法,只能先将其送到将军这里,还有这三十万两的银票和皇甫将军亲启的书信,请将军定夺!”
“原来是这样,不管怎么说,这么一笔巨款来的相当的及时,你小子也是立了大功一件,这斥候营副将的位置是跑不掉了,哈哈!”
狄青将银票和书信很郑重的贴身放好,心情大好的他也就不在意这些细节了,很是兴奋的拍了拍林冲的肩膀。
林冲闻言大喜,要知道这可是西军最精锐的斥候营的副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胜任的角色,当下这位准副将很欣喜的半跪在地,
“卑职多谢将军的栽培,日后必誓死作战,绝不辱没了西军斥候营的名声!”
“好了,赶紧起来吧,事不宜迟,我这就带这位赵公子去延安府。你是肯定要擢升的,现在西夏人正在集结,留在这边的斥候营就让你指挥,权当先锻炼一下了。我回来后要看到他们哭爹喊娘,不敢再在大宋境内逗留的战报,能做到吗?”
狄青倒是没有过多的纠结,知道自己这个手下也是十分谨慎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将人带到自己面前,于是也抓紧一切时间,准备即刻动身,把人再带到西北大营去,只是临行前给了林冲一个委任,希望其能担起斥候营的重任。
见将军把这么重要的一战交给自己来指挥,林冲很是激动,油然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触,立马拱拳行了个军礼道,
“回将军话,卑职一定誓死完成任务,到时用西夏人的头颅来迎接将军的回归!”
“好,若真如此,我便与你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听到林冲如此的表态,狄大将军也是豪爽的大笑出声,随后便对着湘云做出我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赵公子请上马,此去延安府尚有一段路程,我们还是早些出发吧!”
“哦,好吧,反正我现在什么也记不清了,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孟大小姐嘟着个小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只是她现在还处在失忆的状态下,也只能任由狄青安排了。
于是,在遭受了一番旅途劳顿后,还未缓过劲的湘云便再次来到了马背上,跟着狄大将军冲出了临时安扎的营寨,一路往西北大营而去。
延安府,自古便是陕北重地,此处民风彪悍,多出豪杰,那是朝廷募兵的首选之地。
而在其中挑选优质兵源组建的西军,便是大宋精锐中首屈一指的存在。
只不过这样一支精锐,在面对举全国之兵南下的西夏,在兵力上却是有些捉襟见肘,最终不得不退守延安府,死死挡住敌人的进攻。
西军主帅皇甫少华面对这样的窘境,也只得令种师道扎兵城外,和延安府互成犄角之势,防止敌人围城的同时,苦苦思索着破敌良策。
就在其在延安府府衙来回踱步之时,一个侍卫急匆匆的奔进大厅,半跪在地,
“报告将军,狄将军有紧急军情回报,目前人已进了南门,正向府衙而来!”
派个人过来传个话不就好了,什么军情需要他自己过来,难道不知道大将不能轻动的道理吗?这个狄青,胜仗打的多了,看起来有些骄傲自满,此风不可长,是要好好的敲打敲打了!
听到狄青亲自赶来,皇甫少华不仅没有即将见到爱将的喜悦,反而是皱起了眉头,很是不喜对方的做法,不过对于传令的侍卫倒是不好发脾气,只挥了挥手道,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正此时,一声骏马的嘶鸣传进府内,紧接着便是一阵强健有力的踏步声传来,不用问西军的老帅也知道是自己的心腹爱将回来了,念头刚转,便看到一个带着鬼面具的将领出现在了大厅门口。
见到皇甫将军站在大厅审视着自己,狄青不敢托大,急忙摘下鬼面具,抱拳朗声道,
“末将狄青,见过将军!”
“狄青啊,有什么特别紧急的军情需要你亲自跑这一趟啊?需知将为兵之胆,如今正值战事胶着之际,你这斥候营的主将轻离战场,却是有欠考虑了!”
既然做好了训斥的准备,皇甫少华便没有客气,很直接的就沉下脸来,对这个视如己出的年轻将领一点情面都不留。
狄青倒是甘之如饴,知道这位如同父亲一般的长者是为了自己好才如此提点,心中只有感激,只是这次确实是被训的挺冤的,闻言也是立马解释道,
“多谢将军提点,只是末将的属下昨日在风雪之中救了一位少年,怀疑是奉旨前来送军饷的钦差大人,末将不敢怠慢,这才急忙将人带来,请将军示下!”
“钦差大人?”
皇甫少华闻言也是注意到了刚刚从门边怯生生转进来的湘云,心中叹道好一个俊俏的少年,却是压根就不信能有这么年轻的钦差大人,顿时怒声道,
“胡闹,皇上就算是要派人过来,也肯定会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哪会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狄青,枉我如此看重你,连这点判断的能力你都没有了吗?”
“将军,末将起初听属下说起也是不敢相信,可这位赵公子腰间的金牌确实是皇家御赐之物,绝不会假。更何况在他的包袱里,还有三十万两巨额的银票,以及请您亲启的一封书信,末将犹疑之际只能将其带来,却是不敢误了军机大事!”
狄青再次行礼,面对着这位战功彪炳的老将,丝毫不敢失了礼数,直接半跪在地,将怀中的三十万两银票举过了头顶。
“什么,三十万两的银票?”
看到狄青高举的银票,皇甫少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一把夺了过来,一张一张仔仔细细的查看着,却发现这些银票全部都是真的,在大宋钱庄的各个分店都可以兑换处现银来。
老将的脸色立马变得精彩纷呈,半晌反应过来,很郑重的走到一脸懵逼的湘云面前道,
“赵公子,你此次前来,可有皇上的手谕或是圣旨?”
“这位老人家,您就别为难我了,我现在不仅不知道我自己是谁,连我妈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皇上什么的了。只要一想这个问题,我脑袋就疼,您还是让我静静的一个人待着好了!”
某腐在听到皇甫少华的话后,表示自己很郁闷,一张小嘴嘟的跟什么似的,看在这位老将的眼中活脱脱就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半大小子。
老将军眉头再次皱起,转脸问向了狄青,
“这是怎么回事?”
狄大将军不敢怠慢,便将如何发现湘云的经过叙述了一遍,猜测其可能是摔坏了脑袋,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来,说到此处,涅面将军陡然想起怀中还有一封书信,连忙掏出双手呈上,
“将军,这是在赵公子的包袱里发现的,请您亲启的书信,或许是当今圣上的手谕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