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罗四海话里的意思,脚底下这软绵绵的东西似乎大有来头。当下我便问道:“你说这东西是菌类?”
罗四海点点头,解释道:“这叫冰夷菌,又叫冯夷菌,是一种吸水性极强的菌类。在春秋时期的墓葬里有在墓室里种植这种菌类防潮的先例。不过也仅仅存在了不到百年,从那以后这种菌类便绝种了,后来出土的各个朝代的墓里再没有发现过冰夷菌。”
我有些不明白,这里只不过是一个甬道而已,就算真的要防潮,也应当把冰夷菌种在墓里才对。
董胖子和田七大叔也跟了上来,田七大叔似乎也认得脚底下的东西,显得很是惊奇:“真是没想到,看来这倒是与我的猜测应和了。”
董胖子笑眯眯的问道:“师父,您老人家这是看出了什么吗?”
田七大叔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师父我很老吗?”
董胖子见拍马屁不成,赶紧解释:“不老不老,您一点都不老,就您这身板和气质,比我们这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要好上不上呢。”
田七大叔哼了一声,不再和他抬杠,转而看着我问道:“小子,你有没有发现这甬道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我打着手电四下照了照,除了脚底下这种软绵绵的菌类,似乎在没有什么异样了。
见我一脸茫然,田七大叔伸手在甬道墙壁上抹了一把,细看之下才发现他的手上沾着很多细密的青色粉末。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在墙壁上摸了一下,随后用手指头捻了捻,这粉末很滑,也不知是用什么研磨的。
田七大叔笑了笑,随后说道:“你闻一闻这是什么味道?”
我将粘着粉末的手指放在鼻子下面轻轻一嗅,一股淡淡的腥味窜进了我的鼻子里。不过这腥味闻着却又与平常闻到的血腥味不同,仅是那么一嗅,我便感觉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见我还是不明白,田七大叔这才解释道:“这叫做火蝠灰,是用一种西藏特有的高原火蝠烘焙碾磨而成,作用和石灰差不多,都是用来保持干燥的,不过效果要比石灰好上百倍。”
董胖子插嘴问道:“师父,不对吧,我记得通爷以前跟我说起过火蝠灰,用火蝠灰干燥是明末清初的时候才有的法子,到了民国就已经失传了,桑吉难不成活到那时候才死的吗?”
田七大叔摇了摇头,拍了拍手,将手上的火蝠灰拍干净了,这才继续说道:“唐武宗到明末有将近一千年的历史,就算是桑吉用了养阴之术也不可能活这么久。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甬道为后人所开。”
后人开甬道?难不成是为了盗墓?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盗墓贼开盗洞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往里面种植冰夷菌,还往墙上抹火蝠灰吗?这盗墓贼也太讲究了吧,要说倒斗的里面最讲究的除了盗墓四大家族就剩下褚家了,难不成是他们其中一派干的?”
褚博听到了我的话,当即扭过头来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我们褚家没有进过这里,要不然我也不用花这么大的代价再下来一次。”
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那么除了褚家,就只剩下盗墓界的三大家族了。
我正胡乱瞎猜的时候,田七大叔打断了我的思路:“别废心思了,告诉你们吧,这甬道八成是桑吉的后人开出来的。”
我一听,当即便感觉不可思议:“不会吧?你是说有人盗自己家老祖宗的坟?”nbsp;
田七大叔笑了一声,随后喃喃道:“自己家的东西,能叫盗吗?顶多算是拿。”
“那桑吉的后人下墓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追问道。
田七大叔皱起眉头稍加思考,随后自顾自的点点头,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为了那本记载养阴之术的古书。”
经田七大叔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明白了。养阴之术本就是桑吉所创,后来这种秘术被他带进了坟墓,后来又怎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草原部落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进到墓里将那本书拿了出来!
董胖子突然摇了摇头:“不对啊师父,就算是桑吉的后人从墓里把书拿了出来,为什么自己不用,而是将它舍弃了呢?”
田七大叔敲了一下董胖子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着牙说道:“你还真是没有记性,你忘了当初在阴山的时候师父我说过的话了吗?要施养阴之术,需要五种命格的人,而这其中就有自己的亲儿子!”
我恍然大悟了:“桑吉的后人世代单传,自然不会狠心舍弃这独一脉,所以就放弃了养阴之术!”
田七大叔点点头:“你小子倒是机灵,只可惜你不是学习风水堪舆的料,你我也没有师徒缘分。要不然我还真想把他甩了,收你做发丘中郎将的传人呢。”nbsp;
说完,田七大叔绕过我们,径直去赶褚博了。
大概是被田七大叔训斥了太多次,加上他天生一副厚脸皮,此时的董胖子脸上看不到一丝羞愧。
他挠了挠头,皱着眉头问我:“小夏哥,我怎么还有点不明白呢。这甬道是桑吉后人开出来的,东西取出来之后把洞填上不就得了,为什么又要花这么一番功夫,又是种蘑菇又是抹石灰的,难不成是想时常下去墓里住上一阵子?”
我叹了口气,笑道:“胖子,你要说自己是发丘中郎将恐怕真没人相信,这问题连我这个门外汉都知道,你会不清楚?”
董胖子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后憨笑一声:“小夏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我师父那顶多算是个挂名师徒,我当初可完全是冲着那块金牌子才拜他的。”
我苦笑一声,心想田七大叔这一回可能真看走眼了,董胖子兴许也不是那块料,发丘中郎将的招牌交到胖子的手里迟早得砸了。
不过既然董胖子问了,我倒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又挤兑了他几句,这才跟他解释了其中的门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