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警方怀疑此次赵东林的死亡,依旧是凶手为最终惩戒邓西伦所采取的一种心理施压过程。”焦自华若有所思,他摩挲着沙发的扶手,“所以,目前只要是与邓西伦有关联的人,都有可能遭到意外的伤害。可为什么会是你这里?我的意思是,警方为何不直接对目标采取保护措施?哪怕是某些强制性措施,也比在你这里要安全吧?”
经望川抬起头,微笑着指了指楼上,“你的分析不错,但即使警方有措施,也未必会将三姐包括其中。这不是秘密,三姐见过那位罗格里斯苏帕特里西小姐。也就是目前称之为r的女杀手,而且三姐也未必与之不相熟?但三姐的态度你也清楚,她不会与警方进行合作。
因为三姐承认与r“见过两次面”时只有我一人在场,所以这个情况自然也不能成为警方的既定证据。这一点肖魏警官也是知情的,既然如此,我想肖魏警官如此的安排,只怕也是无奈之举。而且,以我对肖警官的了解,这其中未尝没有试探之意。所以,三姐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想来也是明白这其中所隐含的窍要。”
焦自华皱眉,他摇摇头,“我不知道警方将杀手r的身份怀疑与帕特里西小姐联系起来,这其中到底有何证据依凭。但我心中尚有一点疑问,设若警方的证据充分,试问帕特里西小姐当时身在英国,她又是如何知晓端木有作品问世并且被人剽窃?而这个秘密几个当事人也未必清楚全部过程,又何况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外国人?”
“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经望川神色肃然地点点头,“细节我不便相告,推断理由想必你也心中有数,那就是端木衍本人。记得端木在手稿最后的结束语吗?了结今生前缘!
这位帕特里西小姐不但是端木衍假托情变的参与者,更是你之前所推断的异性知己。两人有很多的相同爱好与共鸣,所以,端木衍很可能会将自己最为满意的作品邮寄给对方,这种分享,没有成功与失败的界定,单纯的,只为分享。”
经望川说完之后,焦自华陷入长久的沉默。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好吧,我承认你的推测有些道理。我想我可以劝慰一下我的委托人,端木不仅希望她可以好好地活下去,更要快乐的活下去。若端木真的是死于自杀,那她就更没有理由卷入这场仇恨的漩涡。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尽快给我一个合理、切实的答案。”
“我已经在做了。但不得不承认,端木衍在力学逻辑应用上的水平要远高于我。”经望川无奈的耸耸肩,“所以,这个求证的过程,我怕是要多耗费些时日。至于劝慰三姐,大哥尽力便可,不必强求。不是质疑你的能力,而是因为三姐目前的心理状态。
她的固执不是单一的,失败、背叛、失去生存的空间与方向,甚至是逆向的压抑感,这些都是她看似单一情绪下的复杂构成。而其中的仇恨因素所占比例并不大,或许,那只是一个宣泄的渠道而已。”
焦自华叹息一声,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此时,在邓西伦的别墅内,房屋的主人正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声音不大,但却充满愤怒的狂暴气息。看着镜子之中自己那张扭曲的面孔,邓西伦感觉,他仿佛正在注视着一个陌生的灵魂!
自己必须做点什么,用不了几天时间,他这体面的外表将被彻底剥离,成为千万人唾弃的对象。虽然事态最终结局已经注定,也无需挽回,但在失去这一切之前,这幅面皮还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的。
他将剃须刀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又用干净的毛巾小心的擦拭掉上面残留的水迹,之后将其插回到支架上。感觉一切满意之后,他才披着浴衣回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他看看时间,准备打一个电话问候一下“老朋友”。
他检索着手机上的通讯录,找出号码之后却是迟迟没有拨出。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号码?他想着,又随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红酒,这清亮的色彩是他的最爱,这醉人的芬芳也是刻进灵魂的味道。可为何今天却感觉是如此乏味,难道是心绪难平的影响?
他跌坐进背后的松软,用力的伸展四肢。这延展的感觉也是他钟爱的放松手段,触碰边界,体会狭小的压抑。突然,他感觉脖颈处传来一阵火热的灼烧感,迅疾的,这火热又蔓延到了脸颊之上。他心中传来一阵惶恐,呼吸也因紧张变得艰难。这是中毒了?
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想起身,不行!他侧身去抓身旁的电话,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无力,他的意识已经失去了对肢体的掌控。他瘫软成一团,用残存的意识努力的睁大双眼。当最后的黑暗降临,他只在无力的挣扎着最后一个念头,会是谁?是谁要杀我?
简昕宜嘴里叼着半片汉堡,在一个胡同的后巷来回徘徊。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吃了一个半已经半凉的汉堡。身后东、西朝向的胡同并不长,只有二百米的距离,其间也没有其他方向的出口。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这条狭窄的小巷出口,竟然会是一条新修的南北向的宽阔干线。道路虽然还未正式通车,但熙熙攘攘的人潮,数量丝毫不比身后平行的主干道逊色多少。既然是尚未通车,所以,摄像监控探头自然也是没有了。
出门时杜曾劝过她,“简姐,目前这种“黑斑”一样的监控盲区,随着市政道路的改建,几乎每隔三五公里便会遇到一个。所以,不必过于较真,我今晚有吃宵夜的时间,只要不是麻辣火锅都可以。”
“囝囝,怎么样?若是没有方向,我们就先回队里吧?”杨拓递给她一杯热果珍,“喝点热的,省得回去胃疼。马路两侧南北各五百米,连个atm机都没有,就更别提店铺门脸了。马路对面的三条胡同也是一样的情况,可以说从那个女人进入胡同开始,她便已经可以高枕无忧、销声匿迹了”
“大杨同志,你什么时间也学会拽上四字成语了?”侯栋的脸上一样挂满汗珠,“你知道吗?你这行为真是好有一比?”
“哦?所比为何?”赵国华在一旁凑趣。
“这一比好比那猪翻栅栏要过年,武大郎学跨栏纯属扯淡!”侯栋夸张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斜眼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