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气氛低沉而又压抑,先前那一桩‘皇上御花园遇刺案’还未了结,又出了一桩贪墨案,而这巧的是,两桩案子里牵涉的人,多多少少还有些关联,虽非直接关系,但算下来都是亲戚。
如今皇上维护百姓是出了名的,而且十分厌恶贪官行径,如此,京官与地方官员既是亲戚关系,又还涉及到金额不小的贪墨,想要撇清关系,大体也不那么容易。
所以一个早上,就这个已然证据确凿的事,皇上发了一大通脾气,罚了一干相关人员,这才下了朝,一时间众人心头都不安起来。
“看来皇上这次是认真了呀。”
“皇上做事有不认真的时候吗?”
“说的也是……”
“哎,这日子是一日比一日难过了呀!”
“是呀是呀,原本还以为那位离开后会好一些,没想到……哎……”
“两位大人这话还是不要说的好,我等为官便是为君分忧,为百姓请命,肩上的责任自然比不得他人。”
“是是是,匡大人说的是,匡大人说的是!”
“匡大人这是要去刑部了吗?”
“是呀,今日是新科进士入我刑部学习的日子,我等还得去看着才是。”匡长治是刑部的员外郎。
“这都到刑部了,日子过的可真快呀!”这时候旁边有官员插话进来,感叹了一句。
“是啊,日子可真快,刑部之后就该去兵部了吧?”另一边也有官员接了过去。
“不知这些新科进士,如今都学的怎么样了?”虽是一个疑问句,但问话之人大体只是随意这么一说。
“年轻人嘛,多学一些总是好的。”
“对对对……”
“……”
“几位大人慢走,我就走这边了。”匡长治听着大家说了一路,临到岔路口他得去刑部,所以就跟大家道别。
“匡大人慢走”
“慢走”
待送走匡长治,其他官员才又继续往宫外走去。
“今日六部尚书和大理寺都被留了下来,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下朝后,皇上将六部及大理寺的主要负责人都留了下来,但就早朝的那般阵势,众人心里没底也是很正常。
“嘘——这种事,我们还是不要瞎猜的好……”有人出声制止。
“你我都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
“对对对,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皇上不会无故责难我等的。”
“……游大人家的女儿现在还没被放出来呢。”有人迟疑了片刻,低声说了一句。
“还有古大人家的那位……”
“这些人若不是心里存了不该存的念想?”一众人沉默了片刻后,有人语气平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语里却难掩幸灾乐祸。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
“这人啊就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其他的莫要多想,不然事端难平啊!”有人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别说了,古大人在后面。”
“怕什么?做都做了还怕人说不成?”先前说话的官员声音不低的撇嘴说道。
在几人身后不远处的古大人听了前头几位官员的话,心里一噎老脸一红,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自己的这张老脸都被那个逆子给丢干净了!!
但除了这份丢人以外,古大人心里还隐约揣着些恐惧和担忧,今日早朝之事让他莫名的十分在意。可他又说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意的是什么,就是总觉得心神不宁。
当然与他这般有着相同心情的人还不少,至少那几位女儿都还被关着的大人里,就有两个已经沉不住气开始托关系找上了王家老太太,希望她能找到太皇太后去斡旋斡旋此事。
……
“那日真是多亏了沈姐姐和陆姐姐,我才能免受这场无妄之灾,现在想来,也还是十分的后怕呢。”
那日御花园叶莺儿被带到太皇太后面前,太皇太后问了她一些问题,后来是陆玲珑和沈清怡站出来表示她们在亭子里赏花谈话聊了很久,还讲了好些笑话,使得太皇太后十分高兴,这才放过了她,对此叶莺儿是打心底里感激着她们。
近些日子,她就与沈清怡、陆玲珑以及庄菲菲等人走的频繁了起来,今日里她父亲回来说到朝中的事,语气里难掩庆幸和后怕,这使得叶莺儿对那日帮了她的人又是感激了几分。
与此同时,也对皇宫那个地方产生了难言的抵触和恐惧,她毕竟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
“不用担心,太皇太后都替你说了‘无关’,那你就不会有事了。”沈清怡笑着安慰她。
“嗯”叶莺儿点头,回以她略为羞赧的笑。
两人在房间里又说了不少话,看着天色不早,叶莺儿告辞离开,沈清怡去了沈母的住处给她请安,却不想沈佑宁已经回来了,并且从屋子里还传来沈母语重心长的声音,沈清怡想了想,觉得还是再等一等再过来,便是准备离开。
但就在这时候,她听到沈佑宁的声音,“娘又何必执着?他已经说了,这与清怡无关,便是他心里没有清怡,如此不是为难他吗?”
“哎……你们兄妹几人的婚事,为娘的都不想逼你们,所以但凡是你们中意的,娘总是想要多去试一试的。”沈母这话说的坚定,但沈佑宁听来,还是有太多的不确定。
“如此……您亲自去确认一番也好。”沈佑宁难得的语气犹豫。
“不然只是听你说说,娘也不死心呀!”沈母苦笑了一下,这些年与甄玉卿接触,她虽不至于十分了解他,但也是知道一些的。
那孩子是个心智坚定又坦诚的人,既然她让沈佑宁去探口风,他已经给出了这样的答案,那她这一趟,大致结果也是不会相差太大,但,如果不是亲自去确定了这事,她也确实难以死心。
“清怡这样好的一个孩子,我不想她委屈,她心仪丞相,而丞相也未婚娶,那就是还有机会,况且感情这个东西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他与清怡接触的时候不多,之后好好培养培养,兴许就能成了呢?”
沈母试图说服沈佑宁的同时,也在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