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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理智

第一皇妃 犬犬 4584 2024-11-15 22:10

  普鲁利节,是赫梯人为庆祝新年而举办的节日。像奇卡鲁这样的边境城市,皇帝每年的巡视不会超过三次,更不用说新年时皇帝亲临过节了,因此,对于这次的节庆,自当是小心筹划,万事谨慎,以求毫无错漏。每逢新年,皇帝都会到阿丽娜圣城去朝拜,但是今年可能无法成行了,路程太遥远,只能等到回首都时再行补过了,那时候的劳恩塔吏亚什哈什节是专门为了皇帝打胜仗归来而举办的,那个时候可以补过,也就无所谓了。

  在举办普鲁利节前,皇帝都会先行慰问那些劳苦功高,每次行军打仗都极其骁勇的将领们。这次也不例外,得到米特的领土对于赫梯来说是如虎添翼,这次的慰问之行也是犒赏之行,姆尔希里也极为重视,奖赏的规格也比往年大了许多。

  天一亮,他就整装出发了。趁他不在,阿尔缇妮斯松了口气,这几天他时时刻刻都在身边转悠,几乎同作同息,使得她连独自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耳边总是围绕着他的那句,你想要什么?

  坐在软榻上,环视着寝殿内如小山般堆积的赏赐,举凡珠宝首饰、华裙美服、黄金器皿,还有沙漠地带罕见的珍馐美食,他都命人送进了寝殿,只为博她一笑,她却偏偏不露出一丝的笑容,倒是服侍她的侍女,个个眉开眼笑,一个劲地恭喜她。

  几天来,她都寻思着,他的动机是什么?很显然他变了,变得她看不懂,也摸不透,总觉得他现在的眼神不是征服,而是迫切地想拥有,就像是得到了一件寻找了很久的宝物,想要拿回去珍藏一般。

  是自己表现得太过特别吗?除了这个,她想不出任何理由来,他总是逗她,无论她怎么冷脸以对,他都不会动怒,不断地问她,想要什么?

  曾有一次,她快忍耐不住了,想告诉他,什么都不要,只要自由。他会给吗?不,绝对不会!所以她隐忍了下来,思考再三,她要了一件东西——可以自由出入市长宫殿的令牌。

  抚摸着手中黄金打造的令牌,她本来打算要可以自由出入地牢的令牌,但转念一想,这个动机太过明显,很容易引起他怀疑,即使他允诺了,身边也会多几个监视的,反而没法说话。想要逃出去,首先就是要弄清楚这里的地形、方位,以及各种关卡的设置情况,特别是殿外的情况,她必须掌握,以便于能拟订出一个万无一失的逃跑计划。

  暗叹了一口气,她有些疲累,倾身躺在软榻上小憩一下,真所谓伴君如伴虎,一步都不能错,这段时日,她的脑细胞比过去十六年加起来消耗的还要多上百倍。

  即使闭上眼睛,脑海里也片刻不停闲地思索着逃跑的办法。

  “小姐,今天还要出去吗?”这几天她都有要求去街市里逛逛,但是现下她似乎有些疲累,丽莎不禁轻声问道。

  她张开星眸,朝着天花板望了一会儿,“当然!”齐卡鲁设置的西门关卡,她还没去调查过,而这个关卡通往叙利亚,是最好的逃跑路线。

  “那我去帮您准备。”她迅速招来几名侍女为她梳洗一下。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阿尔缇妮斯就悠闲自若地坐在御辇上四平八稳地在街道上逛游着。

  这时差不多接近正午,烈阳高照,即便是头顶上有遮阳的顶棚,她也热得额头沁出了几滴汗水,小手在脸庞扇着风,期望能凉快一些。

  沿途都是贩卖商品的小摊子,各种各样的都有,有男有女。她曾听伊斯说过,在赫梯,妇女享有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妇女所享受不到的权力和自由,赫梯法律允许妇女和男子一样拥有职业。这点她颇为欣赏,可见赫梯并非是个视女人为无物的国家,还没封建到像中国古代那种女人大门不出的境地,否则,她也休想大摇大摆在街上闲逛。

  丽莎自然是跟随在一边,细心地为她做观光导游,她感到稀奇的东西,她也会特地买来给她看,服务之周到,如果在现代,她肯定写表扬信。

  其实,她对身边的几个侍女都挺喜欢的,每次逛完街回去,都会给她们带点小玩意。这些女孩的身份,有些是贵族,也有些是平民,一旦做了侍女,出外的机会少之又少,听说也不能随意见家人,一辈子都只能待在皇宫度过余生,即使嫁人了也如此。

  恻隐之心总是有的,她的个性也是天生地见不得人吃苦,就当是在这个时代做件好事吧。

  视线四处流转着,暗暗记下沿途城门的兵力配置情况,一圈转悠下来,收获倒是不小,对于逃跑的计划,更是信心百倍。

  市集里,一路上都有叫卖的喊声,天气酷热,可是人却不少。御辇所到之处,平民们都很好奇,但顾及着所乘之人必定是贵族,身份高贵,也不敢太过表露,只能低头行礼,偶尔也只是抬起头,对着御辇上的纱幔张望几眼,也算打发了好奇心。

  隔着朦胧的纱幔,阿尔缇妮斯蹙眉看着这些俯首跪地的人,不止一次想开口阻止他们行礼,但想着即便是开口了,他们也未必会照做,这个时代对于身份的观念已是根深蒂固,她要是拒绝,反而会被人当成异类看待。

  更何况……她斜睨了一眼和丽莎走在一起的高大男人,他的身材和塔卡有得一拼,足足有两米之高,魁梧得像棵大树,裸露在外的双腿像两根树桩,肤色黝黑,五官刚硬,手臂上的肌肉也纠结得硬如石块,怎么样也想不通这时代的营养条件,怎么能培育出这种像熊一样的人类来。

  他是皇帝身边的近卫副长官,也是步兵队队长——卡鲁伊将军。奉皇帝的命令来保护她,说是保护,也是监视,他的存在就是代替皇帝的眼睛,对她一举一动都颇为留心,如果她开口阻止那些平民行礼,不用多久,皇帝必会来找她聊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紧要关头,容不得她有半点差错。环视了一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酷热难当,觉得自己多半是中暑了,有点虚脱,便开口吩咐丽莎可以回去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市长宫殿行进。

  回程中,几名士兵模样的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看到御辇时便想下跪。本来她不是很在意,但他们身上的绷带有些触目惊心,定是伤得很重,且衣衫褴褛,不忍心见他们带伤下跪,便出口道:“不用跪了。”

  惊闻她的声音,他们显得有些愕然,半曲的腿也就僵住了。

  突兀的,其中一名吐出了几口鲜血后,竟昏厥了过去。她一惊,立刻叫道:“喂,大熊,快叫医生。”

  谁也不知道她叫的是谁,但她的视线是看向卡鲁伊的。

  卡鲁伊愕然,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您是在叫我吗?”

  “快叫医生,他吐血了!”她示意抬辇的人停下,轻巧地跳了下来。

  她坐在御辇上还不觉得,双脚着地,才惊觉他高得像座山,不禁轻笑了几声,完全没有恶意,只是觉得这种非人类的骨骼构架,不是熊还能是什么?

  他的脸颊明显抽搐了一下,他是贵族出生的将军,曾几何时被人这么叫过,当下认为她是在侮辱他,脸色瞬间铁青,“请小姐坐回御辇,他们是下等士兵,不需要您费心。”

  下等士兵?见他完全没有唤医生的打算,神情也是出乎意料地不在乎,几乎是淡漠,或者说是见惯了,“士兵也有分下等、中等、高等的吗?都是为国打仗的军人,受伤了,不该叫医生吗?”

  “他们是奴隶,还称不上是军人!”他冷硬地回答,招来几个侍卫,下令将受伤的人拖走。

  眼看着吐血的人就这么被拖走,她感到惊异,这是对受伤的人该有的行为吗?回首看向他,见到的却是他脸上的厌恶。

  身为将军,竟然对受伤的士兵这种态度,略微中暑的虚脱瞬间被怒火所取代,“等一下!”她喝声制止拖人的侍卫。

  他见状,怒目以对,觉得她太过放肆。他是将军,而她充其量是个俘虏,是一个毫无地位的女人,尽管贵气逼人,他也不会有任何尊重,在他眼里,她不过是陪陛下睡觉的女人,一个随时都可能被丢弃的*********看出他的鄙视和厌恶,她怒火满丈,双眸更是蹿起两把火焰,这个男人,让她有扁他的冲动。

  “听着,我不管你是不是将军,现在,我要你马上叫医生,立刻去叫。”不自觉地,她霸气的一面又展现了出来,她跟他铆上了。

  “除了陛下,没有人可以命令我。”他完全没有移动的迹象。

  “我现在就是在命令你。”对于他的行为,她鄙视到底。

  视线交汇,卡鲁伊莫名地打了冷战,她的眼神凛冽而森冷,明明是怒火朝天的瞪视,却让他惊颤,一阵寒冷蹿上背脊,他竟然联想到了皇帝陛下。

  见他不语,她冲上前去,怒喝那些拖人的士兵,而后者被她的气势给吓倒了,通通战战兢兢地侧立于一旁。

  “你们住在哪儿?”她询问另两名被卡鲁伊称为下等士兵的人。

  没人敢搭话,惊慑于她身上的霸气,他们不敢抬头看她。

  “说话!你们住哪?”她吼了一声。

  “最左边的木屋!”其中一个被她吼得吓了一跳,急忙答道。

  “带我去,你扶着他。”

  “是!小姐!”不自觉地他们用了敬语,惊颤地扶起倒下的人领她前去。

  一踏入下等士兵的区域,她被眼前的情景给震呆了,怒火被这凄惨的一片狼藉熄灭了。

  她看到的是什么?这是士兵的待遇吗?他们还是人吗?

  入目所见的只有残破不堪的木屋,虽说是木屋,也不过是几片木板搭建起来的窝棚而已,只要刮一阵风就能全数吹跑,连渣子都可能不会留下来。

  这里的人和她看见的那几名士兵没什么区别,同样的衣衫破烂,大部分都因为受伤而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着,只有少数几个正拿着肮脏的棉布擦拭着伤员的伤口,地上到处都是破杯烂碗,还有一些吃剩下的米糠和腐烂的菜叶。

  中央有一个火篝,上面放着一个有缺口的青铜大盆,里面煮着糜烂的土豆,不远处有一个大缸,而里面本该是清澈的水,此刻却成了漂浮着黄色灰尘和木屑的泥水。

  这不是人待的地方,就连军队的马厩都比这好上百倍。

  而他们更不是人,他们活得比骡子更惨,个个面黄肌瘦,神色虚晃,伤口也在高温的暴晒下开始溃烂流脓,而她看不见像是医生的人存在。

  杰夫爷爷曾告诉过她,公元前十四世纪,奴隶比动物还要低贱,可以被买卖,可以被虐待,可以随意杀死,没有任何的权力,在打仗时候,他们就是征召的下等士兵,武器只有石矛,甚至没有盔甲和鞋子,征途上也只能跟着将领们的马儿跑,没有体力倒地的就会被杀死,一天只供应一餐,用米糠熬成的粥,水也是最脏的泥水,生病或是受伤通常都是自生自灭,在攻城的时候,最先上阵的却是他们,跟人肉盾没什么区别,没有正式入籍士兵的待遇,如果死在异乡也没有人会把他们运回来执行国葬,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可以牺牲的命。

  待遇之差令人发指,是现代人类无法想象的。

  当时,她只是一笑了之,觉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而现今,她亲眼看到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握紧拳头,任由指甲戳刺着手掌心。

  Shit!这个时代简直猪狗不如。

  就在她为眼前的情景愕然时,卡鲁伊已带着侍卫走了过来,“他们是奴隶,是最下等的奴隶,为国捐躯是他们的光荣,您不需要操心。”

  他无情的言语瞬间让她脑中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啪嗒一声断成了两截。

  同一时刻,身处牢笼正在休养生息的卡尔,猛然间双手抱住臂膀,打了个冷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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