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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128章 死者

铸陵录 武里 5488 2024-11-18 07:15

  如果杜小二赢了,那杜小生的生死未卜;但是若是杜小生赢了,那他现在不出现,反而告诉我尉家过去的故事,到底心怀什么样的秘密?

  我把我对黑水的了解给秦文泽一说,他苦着一张脸,说:“要是杜小生弄出来的还好说,但如果是杜小二……到时候我只能尽力安慰你了。”

  我知道秦文泽的意思,任何人在黑水面前都难逃一劫,绕是杜小生再神通广大,也抵挡不住腐蚀或是吞噬性的伤害。

  秦文泽见我不说话,继续拐回他此行的目的上:“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过你了,现在总该给我个回复了吧?你小子到底愿不愿意去苗寨救你的梦中情人?”

  这还真是个难回答的问题,我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认识的人因为我而去送死。幕后的人似乎也拿准了我这一点,用彩嫣祭祀的事来威胁我。一股燥热之火忽然冒上来,我烦躁地胡乱扯了自己的头发一通,最后像只丧家之犬一样灰头灰脑的躺在躺椅上。

  很显然,这一趟就是个鸿门宴,我没有刘邦统一天下的伟大雄心,一颗良心就足矣。我咽了一大口唾沫,秦文泽见我拿定主意了,笑嘻嘻地一弹我的脑门:“我们尉家会派人保护你的。”

  我当然不会傻到以为他们是为了帮我才派人保护我的,尉无过一直都是整个事件的主人公,可他在我的印象中却处于事件的边缘,除了偶尔进来插个足之外,所有的大事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恐怕尉无过隐瞒着我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此行美名其曰派人保护我,实际上也是想收取渔翁之利,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从杜小生给我讲的故事来看,尉缭及其后代尉无过实际上只是尉家的一个旁系,原本是不可能和家族要事沾边的,却因为尉缭的谋权篡位,这一支旁系才得以掌管大权。一直到后来尉缭莫名自行灭门,把族人的尸体和器官用作一些残忍的用途之后,尉家的传说才开始在历史上为人们淡忘。

  送走秦文泽后,我失了魂儿似的倒在杜小生的床上,连食欲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孙源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也不敢来打扰我,只有下班的时候过来和我打了声招呼才偷偷的离开了。

  说是询问我的意见,其实尉家早就把计划定好了,事不宜迟,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这让我很是不舒服,就好像周围的人都很了解你,连你的人生方向都为你设计好,等着你去走走形式似的做个选择,实际上那个选择也是对方预料之内的。这和挖坑给你跳有什么区别?

  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答应下来,就要坚强的去面对,也许这趟苗寨之行能让我会会那个幕后黑手,找到杜小生的下落也说不定,这恐怕是我唯一的动力了。

  慵懒地打开店铺门,我像往常一样迅速缩回了办公桌后,变戏法似的从正装袖子口掏出一个信封。

  信封里装着的是一张机票和一张火车票,机票是到昆明市的,到时候还需要转火车。我去赴宴不能明目张胆的带着尉家人,就好比亲人被绑架,自己要去交赎金一样,如果周围跟着一大群警察,那绑匪还有什么心思跟你谈判?早就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因此尉家的人只能一路上在我看不到的暗中保护着我,为了方便行动,连我的机票和火车票都是秦文泽用特殊方式虚假购买的,那么尉家的人肯定知道我的行程,或许就在我的周围。

  我按照他们的要求准时到了机场,候机之余四处闲逛了几圈,没有发现被监视的痕迹,看来尉家人的侦察行动还是极其隐蔽的,让我放心了不少。

  登机过程不必累述,当我终于坐上飞往云南的航班时,心里倒是也踏实下来。之前是我太先入为主了,认为对方用彩嫣的性命威胁我,必然是图谋不轨。不过此刻我独自一个人平静地想一想,没准那个人只是想让我去苗寨,对我的威胁不是很大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说,既然我是一个男人,就不能让女人为了我受罪,自己选的路,咬着牙也要走完。这不仅是为了彩嫣,也是为了给杜小生一个交代。

  “这位老兄,你到云南要整喃?”我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农民工打扮的人,露出满口黄牙冲我憨笑,听口音应该是南方人,我们做生意的四通八达,也能听得懂他在问我去云南干什么。我乘坐的航班直达云南,中间不出现转机的情况,因此他知道我是去云南的也不奇怪。

  原本我还不想太过张扬,但毕竟人家好心问你,总不能不回答。我也露出善意的微笑,道:“我去云南拜访老朋友的,几年没见了,过去叙叙。老大哥你呢?听口音你应该就是云南那一片的吧?是要回家还是怎么的?”既然他是南方

  人,又是去云南的,八成就是云南本地人出来务工,不知怎么的又回老家去了。

  “埋埋散(天哪)!老兄你吃的成伙食(你太厉害了)!哥们我就是要回家的!”那个云南人说话很夸张,句句都用了感叹语,倒是和农民的风格一模一样。

  看着他满面红光的样子,我估计他是在北京城里发了大财,特意坐飞机回家的。然而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问道:“看老大哥你一脸幸福样儿,怕是在北京赚了不少吧?”

  “哎呀,我们从农村出来的,到了城里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整不成啦!这两年刚巧碰见我一老表,托他的福才能吃莽莽睡诺诺(吃的好睡得好),不然我这么憨不撸出的呀,上哪儿能搞银子呐!”这个云南人看起来果然憨憨傻傻的,让我听着都忍俊不禁,继续问道:“那你们云南离深圳广东那么近,怎么偏要来北京这个地方?深圳不也一样能发展吗?”

  云南人嘿嘿一笑,说:“老哥兄,一看你就不了解我们村旮耷来嘚,90年代那时候克深圳上海嘚人贼多的,我们挤进去了过日子也坚钢(困难)。”

  他说的倒也是事实,90年代正是南下的热潮,农村人都到上海和深圳去发展。我们村子里就有个阿叔,在深圳混了五年,倒也没白混日子,后来他回家把妻女都接过去,一家人过上了好日子,总比我朝九晚五的起来打理公司事务赚的多。

  “那怎么着,你回家是打算接家人还是不再出来了?”反正路途遥远,我索性和这个有意思的人聊起来。

  那个云南人连忙摇摇头,说:“你怎么说话怪里咕咚的?我在北京上的正经班,不出来要整哪样?”

  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这个云南人在北京吃到了甜头,而且看样子过得还挺不错,想继续在北京发展,和我那个阿叔是一样的。我虽然想提醒他在北京处事要小心,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毕竟人家正在兴头上,我不能坏了他的兴致。至于我这么想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越是大城市就越乱,就好像我上次遇见的假工厂一样,外表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实际上工厂的实质已经被毁,在这种情况下骗人进去上班,工人的任何安全都没有保障。

  和这个云南人攀谈了一会儿,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刘勖,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家里有一妻一儿和一公一母两头牛,这次回去就是打算把牛和地里的粮食卖掉,带着妻子儿子到北京谋生。

  我对刘勖的印象还不错,至少他比较单纯淳朴,说话直来直去的,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没有什么坏心眼,因此我们互换了电话,打算到了北京再联系。

  我们公司不止缺技术人才,在工程建设方面也人力不足,万一刘勖一家人在北京有了经济困难,我可以对他培训一段时间,就能送到野外去建墓了。当然,前提是他同意干这档子差事,农民对怪力乱神什么的深信不疑,我还得给他做思想工作。

  这些都是后话,到了云南之后,我心系远在苗寨的彩嫣,和刘勖匆匆告别后搭上了列车。这一次没人再跟我搭讪,我经过飞机上的几个小时,早已筋疲力尽,正好我手上的票是卧铺,干脆一觉睡了个足,直到乘务员小姐把我叫起来,我才昏昏沉沉的下了车。

  南方的天气果然比北京雾霾要好得多,一下车就有一股清新空气扑面而来,等我出了火车站更是被蓝天白云震撼到。可惜的是我来不及欣赏初夏的云南,就再一次乘上大巴车到了苗寨。

  大巴车是秦文泽给我推荐的,直达苗寨外稍远的一个小镇子。我马不停蹄的往苗寨赶,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苗寨。

  这一次的苗寨显得有些凄凉,门里门外都荒无人烟,只有一些木楼门口会摆着几件刚洗好的衣服。我穿过几栋破旧的木屋,来到彩嫣的院子门口。

  院门里挂着一个没上锁的锁头,我刚要敲门,一个柔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嫣嫣,听姐姐的话,你就答应他们吧。”

  看来彩嫣就在里面,而且还有一个自称她姐姐的人在劝她。我好奇的止住手上的动作,继续“偷听”她们的对话。

  这里不比大城市,没有正规饭馆,我只能在旅馆里找老板娘要了两碟凉菜,一碗米饭就着吃。吃完又在附近闲逛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闲逛是假,想找到跟踪我的尉家人才是真,只不过让我失望的是,即便我去了很偏僻,附近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我还是找不到尉家人的痕迹,

  在荒凉的小路上走了一阵,我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是尉无过给我发的短信。自从我确定要来苗寨之后,尉无过就时不时地通过短信和我联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其他人拦截。

  尉无过给我发了四个字:离开那里。

  我四处看了一下,这里除了我的手机在亮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确实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也不知道尉无过是怎么监视我的,不管怎么说,我既然是他计划里的主要分子,他肯定是以我的安全为重的。

  回到旅馆美美的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天还黑着,我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阴沉沉的,就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出了旅馆我才发现不对劲的不只是天气,连路上的行人都脚步匆匆,脸色凝重地往寨子的反方向走。我心生奇怪,没急着去苗寨,而是转身回了旅馆,让老板娘帮我下碗面,边吃边跟她搭话询问情况。

  开始我还跟她聊家常,等我提到路上怪异的情况后,老板娘忽然脸色大变,沉声说道:“这事可不能乱讲,被警察知道是要罚钱的。”

  我奇怪道:“警察怎么,还管老百姓说话?”

  老板娘摆摆手,说:“小伙子你还是不要乱打听了,那个寨子的事大姐真说不得。”

  我见状没办法,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票子递给她,老板娘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过来,把嘴凑到我耳边说道:“大姐见你面善,就跟你闲扯几句,你可千万别对外人说。”

  我连忙应下来,老板娘把钱装到围裙的口袋里,这才对我说:“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寨子,其实是个鬼寨,早就荒凉的没人住了。”

  “怎么可能!”我惊讶的大叫了一声,吸引了不少饭客的目光,老板娘赶紧用手把我嘴堵住,低声责备道:“你小点声!”

  我顾不上老板娘的责备,脑子里一直都在回想那句话:“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寨子,其实是个鬼寨,早就荒凉的没人住了。”

  背上的汗毛都倒竖起来,我多么希望老板娘冲我哈哈大笑,说她是开玩笑的。然而这个愿望没有成真,她依旧一脸凝重地讲道:“那个寨子以前就是个普通民寨,听说有一次祭祀失误,苗王失足落水淹死了,他的孙女非常伤心,几天都没出门,对着苗王的遗像哭。等到寨子里的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在屋里上吊自杀了,尸体上爬的全是蛆虫和潮虫,整张脸都被毁了一半,露出惨白的骨头和暗黑色血丝。打那以后,那个寨子里就鬼事不断,一到太阳落山寨子里就阴云滚滚,凡是半夜出去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政府为了封锁这件事,就在寨子门口设了几家自营店铺,但是这些店主没多久也接二连三的出了意外,你说怪不怪?”

  “你肯定去过那个寨子吧?不少游客都抱着探险的心思去那个地方玩,回来之后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哈喇子直往下流,嘴里一直念叨一个女孩的名字,好像是叫瑶瑶。从那以后,每年的这一天都是阴天,从这里望去还能看见那个寨子顶上被乌云盖着,那是天兵过去索魂去了。我们这些知道事情真相的当地人到了这一天都尽量远离那个寨子,我这小店虽然人不多,但是有个关爷的吉相摆在这里,哪个小鬼都不敢来,你就放心吧。”

  听到这里,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顺着老板娘的手指看去,果然在柜台后的架子上摆着一个关公像。就在我打算继续询问细节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又振动起来。

  尉无过这一次给我发的是一个网址,以及简略的几个字:现在打开。我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嫌疑的人。老板娘见我的样子,说道:“你在找什么?”

  为了不让她起疑心,我连忙摆摆手,说没事,接着找了个借口离开旅馆,用数据网络打开那个网址。

  一排血红色字体突然跳出来,把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不禁有些好笑,那排字其实是一个新闻标题,为了突出而设置的红色,我肯定是心存芥蒂,有些惊弓之鸟了。稳住心神后,我继续往下看去。新闻的标题直接吸引了我的兴趣——惨遭灭村,是巧合还是恶鬼索命?

  下面的内容和老板娘讲的如出一辙,看来老板娘并没有打发我,只不过新闻里的细节更多一些。据说当时苗王落水,他的孙女把自己关在屋里的第二天下午,一个全身黑衣服的男人曾进入过她的房间,两人在屋子里谈了很久,连记者都不知道黑衣男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新闻里还附加了一张从远处偷拍的照片,黑衣男露出一个背影,模模糊糊的,看不到正脸,只能看出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多。

  这个信息是老板娘没有告诉我的,不知道是她真的不知情,还是故意有所隐瞒。我又把新闻往下翻了翻,还有几张照片是苗王孙女尸体的,面容不堪正视,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正常的地方,唯一正常点的半张脸也长着尸斑,面色铁青,根本看不出她生前长着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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