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查的是连环杀人案?”说到寻求鲁老师帮助,那这回的案子应该会涉及到某些特殊的情况在里面。
李京把整理出的资料递给我说道:“按照那边传过来的资料来看,确实没件案子的作案手法都比较相似,而且每件案子,凶手都取走了被害人身上的物品,起初几个案子并不明显,基本上被警方认定是抢劫杀人,但是似乎凶手有很强烈的自负感,他很不满警方没有把他的罪行披露出来,或者是他的行为并没有达到他预期想要制造的恐慌感,所以他后面的案子变态了很多。前面的案子只是将受害者身上的装饰品取走,后来的案子他已经是直接割走或者整个剃掉受害者的头发,这样才引起来警方的注意,开始翻以前的卷宗,发现了每一起案件的共同点,就是凶手似乎对于受害者的外貌有着特殊的偏好。”
我接过资料,看着上面的总结念道:“暂时查到的关联案件中,受害者基本处于0岁到5岁之间,均为长发女性,在前期的几起案件中,凶手在作案后回取走受害者身上的所有装饰品,后期案件中,凶手作案后会切断或剃掉受害者的头发,捆扎成结,置于受害者手中。感觉好变态啊。”我撇了撇嘴。
“现在的凶手杀人周期已经缩短,最初的案件是在十年前,与第二起案件的间隔有一年,但是最近发生的案件之所以能引起警方的联想,除了作案手法激进的原因,还有就是嫌犯的作案周期已经逐步缩短,最后一起案件和前一起案件时间的间隔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所以在凶手再次作案前,我们的任务是尽快为嫌犯做出侧写,帮助警方尽早将他抓捕归案。”李京也拿出了自己的资料。
“有模仿犯的可能么?”想起之前处理的几件案子,即使不是模仿,在变态杀人案中,虽说作案原因不同,但是凶残程度都基本相似,比如对于某种外貌特征人的偏好,以及作案手段,这些都是有迹可寻的,如果和资料库中以前的凶手作比对的话,在查到作案手段的相似之处之外,还可以看一下在这些被模仿者周围会不会有他的崇拜者出现,比如探监的时候,按照凶手的思路继续在外行凶,或者之前的案件并非一人所为,还有其他被抓捕归案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继续作案。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李京听,李京看我的眼神里有了赞赏之色:“果然没白自己跑出去锻炼。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L市是近些年比较有名的旅游城市,之前没有过类似的案件发生,所以我已经提前让时灏帮我在资料库中在全国范围内寻找相似案件,如果其他城市有备案的话,可以作为参考发给我们。”
“说道旅游城市。”我又有了想法,“绕过之前作案的周期是一年的话,嫌犯有可能不是本地人呢,所以不具备一年内多次作案的可能,或者也可能是长期外出的人,只是每年在特定的日期回来。但是诱发他回来或者诱发他过去的原因才是找到他的关键。”
“没错。”李京点头同意,“与其说不方便作案,更大程度上可能是某些原因刺激他作案。首先说作案手法,连续作案而不被警方抓到,说明有着一定的反侦查能力,属于高智商罪犯。他行凶后的诡异行为,根据DSM判定,凶手的表现附和精神障碍的范围,但是区别于一般精神发展迟滞,具有较大的危险性。”
“什么是DSM?”我疑惑的看着李京问道。
李京把视线从手中的资料上移开,看着我解释道:“美国精神病协会为了对谨慎障碍进行具体分类,解释和诊断特定精神障碍而编制的精神障碍诊断统计手册。里面分类分息了包括奇异、夸张、有害和轻微异常等一系列的精神障碍问题,做了将近400种谨慎障碍得分类。对于精神健康从业人员为患者诊断还有对于这些患有精神障碍的人所造成的伤害所需赔偿问题做了有效参考。”
一知半解的听闻按李静的解释,我还是有些懵懂:“就是评估嫌犯精神状态的手册么?”
李京想了一下:“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手册还会在很多精神障碍患者做出伤害社会的行为后作为诊断参考,而通过DSM做的基础诊断,也可以被当作证据在后面一系列的司法程序发挥作用,包括对嫌犯受审能力和违法时精神状态的评估,甚至还会影响到对受害者的评估。”
“会影响到对受害者的评估?”我有点担心地重复了李京最后一句解释,“那这样岂不是对受害者一点也不公平,只要受害者能够证明自己有精神障碍,就可以逃脱自己原本就需要接受的惩罚,逃脱法律的制裁,那受害者和他的家人受到的那些伤害又有谁里啊赔偿呢?那就会让更多的人以同样的方式来为所欲为,伤害社会,最后逃脱惩罚。”
李京看我情绪有些激动,拍了拍我手臂安慰道:“虽然确实有人通过这一漏洞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但是总体上DSM有着一套很严格的诊断程序,不是所有的凶手度偶会被诊断为精神障碍。而且为他诊断的人也绝非只有一位医生,整个程序会非常严密,虽然还会有漏网之鱼,但是现在结合科技手段,整个诊断过程非常谨慎。”
“哦。”我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似乎是为了缓解刚才不太愉悦的气氛,李京突然笑了一下。我好奇的望着他:“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么?”
李京摇摇头说道:“不是,就是突然想起以前进修的时候,我们这门课的老师说在美国总人口之中有近一半的人,他们在人生中的某一时刻都能够符合精神障碍统计手册中的诊断。但是虽然他们都能符合诊断书上的特点,但是绝大多数人可以通过治疗,或者在周围人的关心与帮助中很快痊愈,很多人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患有过精神障碍。甚至认为自己的精神一直很健康的人也绝不在少数。换句话说,晓智,也许在曾经的某些时刻,说不定你也曾有过类似的症状呢。”
“才不会。”我打了李京一下。
李京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不知道不见得没有哦!”
我有些不满地打断他:“那你说说为什么,如果理由正当,也许我会考虑承认。’
李京好笑的望着我:“这有设么可承认的?大多数人及时换上了精神障碍,但是仍不妨碍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除了行为举止怪异,对周边社会不会造成任何伤害,过了这一阶段就会又恢复到常人的认知当中。一般人出现这种怪异行为基本上是生活中遭受了一些负面的影响,不如至亲的离世,或者伴侣的离开,事业上的失利,基本上是在经历了一种痛不欲生的生活后会爆发出这样或那样的怪异举止,但是适当的加以引导,人们还是很快就能从混乱的状态恢复过来。那些不能恢复过来,进而对社会有所伤害的,除了思想偏激,还有早期接受的教育缺陷外,不排除是患者的功能性障碍,比如认知缺陷之类的。不过大部分人的认知障碍出现在日常生活中的创伤或者是灾难当中,就像我们之前接触的那个雇佣军人的案子,他就是在战争后患上了创伤应激障碍。所以你去回想一下你在经历挫折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过偏激行为,再去对照那本手册去看一看自己的表现,也许你会发现,你在某一段时间,确实出现了精神障碍的征兆。”
我仔细想了想,我似乎没有遭遇过太多不顺心的事情,特别大的灾难么?似乎想不有什么来,不过一想多了事情头就疼的毛病似乎是出现了,我右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晕机了?”李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有点模糊的感觉。我不想承认自己是用脑过度,致轻微的点了一下头,但是无论怎么按摩太阳穴都缓解不了这该死的头痛,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而且李京说话的声音似乎越来越不清楚,我疑惑的看着他,想搞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在我装过头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摇晃了起来,我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觉得身上好像是盖着什么,努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盖了一条毯子,李京正一脸紧张的看着我:“好点了没有?”他看着我问道。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还是习惯性的点点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怎么了吗?”
“你刚才晕倒了。”李京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一下刚才的场景,大意上就是我不知怎么回事晕倒在了飞机的座位上,邹着眉头显得特别难受,李京按照经验帮我大致看了一下,发现我可能是由于近期劳累过度,休息不足,再加上刚才在飞机上看了资料,导致了晕机。只要多休息一下应该就能缓解。
“幸亏有你,不然我又该给乘务员添麻烦了。”我不好意思地冲过来看我情况的空姐笑了一下。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李京听完皱着眉头问我。
“手术之后经常晕车,可能是一直没有回复好吧?”我无奈的撇了一下嘴,“不过平常还是完全活蹦乱跳呢。”
“我给你开的中药你没有吃?”
“煮起来好麻烦,早就没再喝了,而且味道好难喝。”想到那个味道,我就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李京想要敲我脑袋的手最终还是没有落到我脑袋上,“真是不听话。”我听见他在小声埋怨我。我吐了吐舌头没有答话。
下了飞机之后,李京没有像以往一样直接带我去案发现场,而是直接去了住宿地点,美名其曰不想看见我在现场倒地不起。“可是会案件审理吧?”
李京耸了一下肩膀:“本来就是要明天才真是查案的,你先好好休息,正好趁着今晚我把时灏发给我的案宗都看一遍,梳理一下案情。”
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我没有太拒绝就直接休息了。一觉醒来是第二天的凌晨五点,看时间还早,我翻出了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连上网络,点开了时灏发给我们整理好的案宗。第一件案子的发生时间是在十年前的九月,按照这个推断,嫌犯应该不是形势教育工作的人,这个时间一般都是秋季入学的高峰期,无论图和都是学校最忙的日子,老师或者学生之类的人无暇顾及其他事情,更不可能有时间杀人甚至精心布置现场。所以如果受害者被发现的地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可以单凭这一点来排除第一作案现场在学校附近的可能性,这一段时间学校周边比较热闹,如果有人大声呼喊或者呼救肯定会引起周总人的注意,再说拖着一具尸体在学校周围也会特别显眼,所以排除了学校周边作案的可能性。
同样,作为一座旅游城市,秋天除了黄金周,九月算不上旅游旺季,是两个旅游高峰的衔接期,人流不是特别多,所以只要小心,还是能够避开众人耳目的。我又往后翻了翻,前四起案件的作案周期确实是一年,但是第五起案件和第四起之间间隔的距离却相差了三年,说明一定有什么事情影响了嫌犯,让他暂时放弃了行凶,但是第五起案件之后,凶案发生的频率明显高了很多,在第六次作案的时候,凶手将受害人的头发割了下来,随后第七次和第六次之间的间隔缩短到了十个月,之后凶手每次犯案,时间轴都在不停缩进,最后两件案子的行凶周期只隔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似乎凶手已经于法无法孔子自己的情绪和行为,但是除了对于受害者外貌的执着,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线索。像是在炫耀,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我正在思索着,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无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快九点了,估计是李京等急了在催我。
打开门果然是李京,他看了我一眼:“醒啦?下楼吃早饭,之后和我去一趟案发现场。”
下楼的时候,李京正在客栈的咖啡吧等我。“恢复好了?”李京示意我坐到卡座的对面。
我点点头:“好多了。今天早上五点就醒了,然后就一直是好发的案宗看到了现在。要不是你敲门,我都不知道已经这么晚了。”
“有什么想法么?”李京喝了一口当地特色的感到雪茶问我。
我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说给了李京,最后补充道:“我还是觉得这个凶手是本地人,或者是在这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首先如果是初次来这边额旅行者,应该对整体环境没有那么熟悉,第一次作案就可能会露出马脚。另外,除了最后一次,嫌犯挑的时间都不是旅游旺季,他对当地的情况太过熟悉。还有最后一次行凶很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外界的刺激,所以改变了一贯的风格。”
李京点点头:“观察得很仔细。你刚才提到的刺激源我正在让时灏去查,昨天我们在分析精神障碍的时候曾经说过,很多人谨慎市场大多是经历了极大的痛苦之后,按照第一次作案时间来看,嫌犯有可能是在当年的七月到九月遭受了打击。而从他谋杀的受害者来看,这个打击肯定是来自异性,有可能是伴侣有可能是亲人,但可以确定大的刺激源是一位长发女性。所以我让时灏去查了那一段时间死亡的女性当中有没有符合这一特色的,暂时他还没有给我回复。”
我点点头,咬了一口客栈送过来的水果:“他中间有停了三年的时间没有行凶,会不会是因为出现了什么情况,让他不能行凶,所以再次作案会愈加的过分呢?”
李京摇摇头:“不对。不是阻止了他,而是那段时间他因为某些事情转移了注意力,让他隐藏了自己精神障碍,暂时恢复到了常人生活当中。但是三年之后,应该是更大的打击让他再次陷入了认知缺陷。这次的打击可能比之前更为严重,才让他完全失常。第二次的打击原因很可能汇合第一次的打击原因相同,踩在他身上发生了叠加效应,如果第一次打击原因范围太大,三年之后经历同样的灾难,就不难缩小我们的嫌疑人范围。’
“可是。”我按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无论是怎样的打击,都不能失去一个作为人类的最基本的良知和人性啊。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到别人身上这种行为简直过分差劲了。”我狠狠咬了一大口桃子。
李京不说话,知道吃完早餐,要出发的时候,他才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所以我们应该快一点抓到他,才能阻止他做更多错误的事情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