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这一杂乱,死尸们立时苏醒过来,骨节晃动着……刚要有所动作;不想铜环得到这喘息的机会,突然间势大起来,趁着辖制它的力量消散之际,蓦然将死尸们身躯尽数罩住。
死尸们不甘地鸣叫着,纷纷化成一缕青烟散去。
苗九凤大声地喘息着,汗出如雨,沿着发梢鼻梁不住的淌下;心里暗叫侥幸,幸亏‘愈是强大的死尸’完全苏醒的速度越慢,如果‘最先逼回去的那些死尸’都苏醒了,那今天谁也别想活着出去了。
风铃惊叫道:“苗姐!”缠着她的那尸体却没有回去,只是被定在了那里。
苗九凤勉力掐了个法诀,默念一声,“凝!”
风铃眼前的尸体突地一花,转瞬出现在了苗九凤身旁。
众人都是惊魂悸定,见状都不禁松了口气。
不想就在这个节骨眼儿,异变陡生……只见苗九凤脖领突然一紧,还没等有什么反应,身子已经腾空,竟被人薅了起来,薅她的却是郭道蕴。
苗九凤看到郭道蕴长发半掩着,裸露在外的一只眼睛布满了通红的血丝,嘴角微微的上掀,露出森然的冷笑,大惊失色,想要呼救,周身却使不出丝毫力气内息,只发出了两声干咳声。
吴常看到这样的情景,顿时大急,怒喊道:“莫忘问,你干什么?还不快救人——!”
莫忘问仿佛没听到他的说话一般,只是好奇地看着郭道蕴……目光中透着一丝奇异之色,似乎在诧异郭道蕴的状态、又似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吴常怒哼了一声,勉力想要起身……但他的毒刚解,身子还不听使唤,刚撑起一半就颓然跌倒……
郭道蕴语声有些阴阳怪调,“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从小无父无母、自认从来没有对不起谁?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这么对待我?左乾、左坤、竹沁湘、无恨庄……还有你们长目峰、玉贞儿,呵呵,呵哈哈哈……你们全都是在利用我……你们这些没人性的家伙全都不得好死……”
陈如雪几人都呆呆地看着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疯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郭道蕴现在的情绪波动极大……脸上忽明忽暗,导致‘薅苗九凤的手’也是忽紧忽松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如此失控,但对自己遭遇的不公、埋怨、恼恨却又在告诉他,你忍得时间已经够长了,大不了这件事以后离开‘无恨庄’好了……这种种的情绪纠结在一起,使得他内心深处剧烈地挣扎着。
苗九凤惊惧地看着他,想挣扎挣扎不了,感觉自己内里越来越窒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我要死了……”想着想着双目中竟然缓缓流下泪来,映着她眉目上那两朵花,犹如梨花带雨一般。
郭道蕴瞧见这泪光,蓦地一怔,不知为何,内里仇恨的灼烧忽然平歇了,手缓缓地松开。
苗九凤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半晌才缓过来,瞧郭道蕴的目光变得又惧又恨,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忽地看到他一脸黯然,不知在思考什么。心中不由兴起了动手的念头;但她被郭道蕴欺负怕了,想动手却又不太敢,徘徊挣扎了半晌,暗暗掐起了法决。
不想此时‘郭道蕴的目光’忽地瞥了过来,苗九凤一惊,赶忙顿住了要掐法诀的手,怯怯地看着他。
郭道蕴轻声叹了口气,“不要白费力气了,你那死尸早已被我用阵法镇住了,即使你能控制它也没有用。这等害人害己的东西还是趁早收了的好。”
吴常怒哼了一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拔地而起,向着郭道蕴直冲过来。
郭道蕴并没回头,反手随意一挥。吴常身旁不知何时闪过几枝发光的符羽;随着这几道符光闪过,他前冲的身子蓦然一停,竟然就那么突兀地被定在了那里。
与他同样被定身的、还有风铃等人;却是他们见吴常动手,有些想要蠢蠢欲动,结果被郭道蕴一并收拾了。这里面唯一另类的应该就是莫忘问了,他虽然同样被定,但眼神平静得很,内心深处不知转着什么念头。
见他转瞬之间竟然将‘自己的同伴包括莫师兄在内’尽皆定住,苗九凤内心惶恐到了极点。
郭道蕴看了看苗九凤惶恐的眼神,不知怎地,对‘自己刚才对她所行的’竟然起了丝懊悔,他把声音‘尽量放的轻柔些’道:“你是苗家的人吧,你不用掩饰你的小动作,我知道你会‘影魅之毒’,可是即使你现在‘用这小动作控制了我的身体’也没有用,你控制不了我的意识,我的阵法你还是破不了。”
这话郭道蕴倒没说错,毕竟‘他的灵识附煞、把煞力附在灵识上’可不是空谈。影魅之毒虽然能够控制他的身体,却控制不了他的灵识。
“这样吧,你先帮忙把我朋友的毒解了,我把‘布在你朋友周围的阵’收了,怎么样?”
苗九凤见他忽冷忽热,时而温柔无比,时而恍若厉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人是个精神病。”但形势所迫,她只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忽地反应过来,又摇了摇头,“不行,你得先把困我们的阵势撤了,不然我要了解了毒,你不认帐怎么办?”
郭道蕴看苗九凤的眼睛有些闪烁,知道她此刻恐怕又在想什么计策来应付自己;令他感到诧异的是,此时他看到她这种动作,非但不觉得恼怒,反倒觉得有些可爱,“这样吧,我先把困你的阵撤了,你帮我朋友解毒,你解一个,我撤一个,怎么样?”
陈如雪突地叫道:“不行,她要是使诈,在润花她们身上下了别的毒怎么办?”
郭道蕴打断道:“没事,有花兄在旁边瞧着呢。”
陈如雪愣了一下,看了看花长飞,不言语了。
苗九凤见他也没有有什么动作,那些‘围在自己身旁的符羽’就突然间消失不见,心骇之余,颤颤地站起身来,向花长飞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