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之后，程成还是将这个问题直接问了出来。
因为他觉得，虽然有些冒犯的意思，但是如果憋着不问，似乎也有些太过虚伪。
而常小山的反应，却是相当的平静。他叹了口气，呵呵一笑道：“程兄弟，我就知道你会问。其实换了谁，都会这么想。”
他停了一下，才接着道：“这其中的缘故，我谁都没有说过，今天也就是你问了，我才第一次对别人讲。”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用一种近乎耳语的方式，一字一句的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和冰姑娘从小就认识，虽然谈不上青梅竹马，但是，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啊！”
程成的声音很大，大到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连忙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注意自己，才苦笑了一下，重新望向常小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等程成开口，常小山就径直说道：“你一定在想，这位冰姑娘既然是云山宗的下下任宗主，肯定是貌似天仙，资质超卓，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女神级人物，怎么会看上我这个怪物？”
程成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没关系，你照实说就是了，我不会生气的。”常小山撇了撇嘴，道：“这是大家都看得见的事情，不会因为你不说，就不存在了。”
程成只得点了点头：“确实，我是很奇怪。不过，我奇怪的不是你，而是你们这个种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状况？男女之间的差异这么大，换了谁都会有心理障碍。不过，既然你们这么多年都繁衍下来了，应该也不会都看不对眼吧？总会有愿意在一起生活的男女族人呀。”
“当然有。”常小山苦笑道：“要不然我是从哪儿来的？我娘跟我说，再丑的人，只要接触得时间久了，也就没有那么敏感了，只要脾气好，性格合得来，还是可以凑合着过的。不过，这只局限于普通人。修炼者之间，就没办法了。”
程成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这一族，男女修炼者的体质元气相冲，会相互影响修为。”
“没错，所以，那一天冰姑娘说她喜欢我的时候，我简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常小山的神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变得异常温柔，倒是让程成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原来一个这么丑的人，在憧憬爱情的时候，也可以变得好看一些。
“原来，她是亲口对你说的。”
“要不然呢？”常小山扬了扬眉道：“如果不是冰姑娘亲口说的，你就是借我再大的心，我也不敢做这个梦呀。”
程成仔细端详了一下对方，确认他的精神状态正常，不像是在说梦话，这才点了点头：“如果真是如此，这位冰姑娘倒真是位奇女子了。好，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支持你。只要是两相情愿的事情，就应该大胆去争取。”
“你说真的？你真的支持我？”常小山瞬间激动起来：“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白日做梦，对
我冷嘲热讽，搞得我自己都有些怀疑了。你还是第一个肯支持我的人，谢谢你，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他用力拍了拍程成的肩膀，然后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你前面说，你是来办事的？既然你不知道冰姑娘招婿的事情，那么又是办的什么事呢？”
“哦，对了。”程成这才回过神来，听了半天常小山的故事，他差点忘了自己的正事。
他这才将自己和鬼姬失散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包括严素容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也没有遗漏。对于常小山，他觉得没有保留的必要性。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这位身材魁梧的小伙子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忽然道：“照你这么说，我看这严素容，搞不好就是云山宗的后人。”
“什么？”程成大为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常小山道：“你不是说，这严素容长得极美，号称艳冠海州么？你知道的，我们阴阳域的女人，就是漂亮得不像话，这一点首先符合了。然后，她哪儿都不去，偏偏把传送目标放在这里，总不成是为了到云山镇来做农户吧？此地方圆几千里，就只有云山宗一个修炼门派。她不是找云山宗，又是为了找谁呢？”
程成点了点头，他也想到，严素容来此地是为了云山宗。但是，凭什么说她就是云山宗的后人呢？
常小山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又道：“我刚才说了，云山宗的功法，是不利于独身修炼的，所以云山宗的女人，都会找男人。当宗主的，做长老的，不能嫁人，只能招婿，但是普通弟子，到了年纪，多数都会远嫁外域。所以这么多年来，云山宗的女人几乎遍布各个世界。而且云山宗有个说法，只要是宗门的后代，无论隔了多少代，有事回来，她们都会予以庇护。”
程成这才恍然大悟，如此说来，严素容是云山宗后代，已经是八九不离十的了。
解决了严素容的身份，那么鬼姬姐姐呢？她现在又在哪里？
常小山对此，也有自己的看法：“不怕你担心，依我看，很可能也在云山宗。而且，是被扣住了。”
“扣住了？”
程成一怔之后，便明白了常小山的意思。
云山宗既然公开护短，对所有的宗门后代都加以庇护，那么如果鬼姬姐姐和严素容相互争斗，被云山宗发现，便很有可能出手相助。那样以来，鬼姬被云山宗掳去的机会，就确实很大了。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自己感知不到鬼姬姐姐的生命气息。以她对自己的了解，肯定知道自己会到什么地方去找她。只有失去了行动的自由，才会不被自己发现。
“我要上云山宗。”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只怕没那么容易。”常小山摇了摇头：“云山宗每次在举行招婿大会之前，都会封山几个月，外人破不了封印，就进不了山，直到招婿大会开始为止。你真要去找你姐姐，就只能跟我一起去了。”
程成一听，很
是着急：“那招婿大会什么时候开？”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没有准日子的，不过按往年的惯例，总在冰姑娘十六岁生日前后。”
“那她什么时候过生日？”
“下月十七。”
“你倒是清楚得很。”程成苦笑。
“那当然，我跟她过过。”常小山很是自豪。
程成连连点头：“我越来越相信你和她是两情相悦了。”
云山镇就在云山的山脚。这座山非常大，方圆六百里，崇山峻岭，不知有多少个山峰。云山宗的位置，在山脉的主峰破云峰，平日被云山雾罩，根本看不清内中的情形。
程成不死心的去爬了一趟山，离着老远就被封印无情的挡了下来。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到云山镇，等待招婿大会的召开。
随着时间的临近，到了这个月的月底，云山镇上的外域人，已经有些人满为患了。据客栈的账房先生说，这一次的人数，比上一次多了至少两倍。可见这位冰姑娘的号召力。
程成忍不住看了看常小山，这位憨厚少年的意志虽然坚定，但是看到这么多竞争对手，也还是难免面露愁容。
作为下下任宗主的传人，招婿是有规矩的，光是她本人的意愿还不够，没有通过考核的人，就算是两情相悦，也只能靠边站。
“别怕，我相信你的实力。”程成拍着常小山的厚实无比的肩膀：“我帮你看过了，这里别看人多，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以你聚灵境的修为，这里所有人排一排，你可以从排头打到排尾。”
无可否认，常小山在修炼上的天赋，是高人一筹的，程成想着，这可能也是那位冰美人能无视容貌，看上他的原因之一。
可惜的是，程成的话很快成了乌鸦嘴，就在当天下午，能打的就来了。
首先是妖域来了一位鲲王子，这位仁兄的块头比常小山还要大一圈，偏偏模样生得还不难看。从气息上看，聚灵境是基本配置，和他比起来，常小山的唯一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而这还不是噩梦的结束。等到傍晚的时候，来了一位更能打的。魔域四公子之一的靖公子，闪亮登场了。
这是一位标准的白面书生造型，修长的身材，精致的面容，温润如玉的气质，还有一身可怕的魔功，程成忽然感觉到，自己对常小山的信心，被他打掉了一多半。
好在，他至少还有一半的信心，这个信心，是来自于自己。
“看样子我不出场是不行了。”他拍了拍自己胸脯：“常大哥，别怕，就算有几个能打的，我先帮你解决了。只要赛程上不要太背，我护送你进决赛，完成你的心愿。”
“你？”已经有些灰心丧气的常小山，有些不敢相信：“你不是还在凝纹境么？”
“这不重要。”程成断然道：“我这个人属于大赛型的，越是观众众多的比赛，战斗力越强，境界什么的，在我这儿只有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