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程成来说,李宽的出现,纯粹是意外的收获。
他连夜在王府周围设置的警戒法阵,中午一过,就准确的捕捉到了李宽的行踪。
而经过向程嫣确认之后,他立即意识到,自己逮到一条大鱼了。当年对程嫣施加凌虐,最终灌入蓝血寒蚕的几人之中,就有这位四王子在内。把他拿下,在针对山阳王府的行动中,难度将缩小几个数量级。
“天助我也。”
他立即展开行动。在确认李宽的出行,完全是偷偷进行,并没有任何王府成员加以保护之后。他先是用法阵隔断了诗诗的闺房。然后多管齐下,将在王府门口的那一套组合拳,毫无保留的倾泻在了他的身上,毫无戒备的李宽,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举成擒。
当李宰匆匆赶到,发现他不见了的时候,这位四王子,早就已经跪在程嫣的面前,瑟瑟发抖了。
“师姐,这是第一个,最迟今天之内,所有的罪魁祸首,都将出现在这里。”
看到程成的效率之高,速度之快,程嫣母子三人,简直有点目瞪口呆。以他们最乐观的估计,也无法想象,程成会在第二天,就将一名王子拿下了。
程成将整治李宽的事儿,留给了谢云姐弟,自己则很快向王府进发。
捉到李宽,是意外之喜,却也让他的行动被迫提前,因为当得知了儿子出事之后,山阳王也必将会采取行动,自己如果不动,对方就要杀过来了。那可不是自己准备好的台本。
就在太阳即将西斜,黄昏即将到来的时候。程成出现在王府的门前。
这一次,他带来了一杆更加夸张的大旗,大旗用浮空符固定在数十丈的空中。就好像唯恐全城百姓看不到一样。
“不好了,不好了!”
“不好了,不好了!”
两组人,说着相同的话,同时赶到了山阳王的面前。
一组人当然是李宰,而另一组人,则是门口的护卫。
护卫喊不好了,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大旗上的八个大字:“栽赃陷害,血债血偿。”
当然,此事的震撼性,与李宰带来的消息,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什么?他真的被抓了?真是蠢货!我怎么会生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于是,王府之中便瞬间进入了一种混乱的状态。
程成杀到了门前,是不是该立即出面迎敌,那王子被抓,是不是该派人救援?各种意见你一言我一语,纷乱不堪。
最终,还是山阳王作出了最终的决定:“都别吵了,我们出去看看。”
“那四王子那里……”
“程成的地方,岂是随便好闯的?只要当面将其击败,那个混小子的问题自然解决。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程成一定会把他带出来威胁我。到时候,我们再见招拆招吧。”
他虽然牙根恨得痒痒的,但是当着手下的面,镇定还是不能丢的。
除了王府大门,他们立即看到了一辆非常夸张的四乘马车。也不知道原先是哪个大戏班子跑场子用的,被程成借了过来。不用问,他搞了这么大一
辆车,里面一定藏了不少好货。这一天被扫掉的高级符文,只怕也都在这里了。
虽然对己方的实力有信心,也早就针对对方的招数有了安排,但是看到对方拉来这么大一车东西,任谁都难免有些犯嘀咕。
不过,有时候,有些事情还真是让人难以预料。
程成几乎在第一时间,将马车中的东西放了出来。那确实是一座法阵,但是,却好像与战斗毫无关系。一道道白灼的光华,瞬间从法阵的四周投射出来,将整座马车的顶部平台,那个原本用作戏班唱戏的舞台,照得灯火通明。更有一道道异样的光影波动,在这法阵的四周围荡漾着。
“蓝先生,他这是在搞什么?”山阳王低声问道。
蓝啸盯着这些东西看了半天,才凝眉道:“很奇怪,这是一套用多个法阵组合起来的东西,用到了光影映射,时空传送,和声音传送。”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能对敌战斗吗?”山阳王很是不解。
“应该不能。”蓝啸迟疑着说道:“如果真要说起来的话,他是在将这里的情景,通过法阵,传送到另一个区域。但是,真不知道他是在干什么。”
而紧接着,就看见程成站上了这座马车舞台之上,在重重白光的围绕下,他一声闷哼,开口说道:“王爷,如你所愿,三天之内,我站在了这里。你欠我谢家程家的债,是不是该还了?”
“还?还什么?”山阳王冷冷一笑:“李惜是我内人的女儿,从小在王府长大,小孩子顽皮,出了点意外,又算得了什么大事?你在这里兴师动众,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小孩子顽皮?意外?王爷,这话你可真说得出口啊。”
啪的一声,不知道程成做了个什么动作,就在他的身旁,忽然暴起了另一道光幕,而在光幕之中,出现了几个身影,站在正中间的一个,就是程嫣,而在她身旁不远处,则跪着一个男子,他的身上脸上,有多处伤痕,显然是被人殴打过。
而山阳王一眼就认了出来,忍不住惊声叫道:
“宽儿!你,你怎么样?”
他这本是本能的反应,没想到对方真的能听到,因为这毕竟只是用法阵从远处传送而来的投影。可令所有人惊讶的是,李宽真的听见了,他立即转过身来,向着光幕的方向大声叫道:“父王,父王救我!”
不过他刚一挣扎,便被身后的一人用力勒住了脖子,重新按回了地面上。那却是满脸愤怒的谢云。
“程成,你竟敢劫持我儿,你把他放了!我们的事,我们来解决。”
关心则乱,尤其当关心的对象是自己的儿子时。一向阴沉的山阳王,在看到儿子遭受伤害之后,也有些失去了冷静,有些语无伦次了。
“放了他?简直笑话。”程成闷哼一声,接着道:“我师姐在王府这么多年,常年遭受欺凌伤害,甚至是残酷虐待,以至于寒毒入体,病入膏肓。若非我及时找到对症解药,只怕她连这个月都不一定活得过去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中的一位,就是这位四王子李宽。李宽,你说,我说得对吗?”
李宽一阵发愣,想要否认,可
是身后那位小煞星早已经为此收拾了他半天了,要是此时再把话收回去,只怕又是一顿海扁。于是咬牙了半天,终于还是忍痛承认了。
山阳王大怒:“程成,你这是屈打成招!”
“是吗?”程成呵呵一笑:“打是打了,不过是不是屈打,那可就不一定了。刚才你儿子的话,大家都听见了,是不是违心之言,我想,任何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判断。”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山阳王再度喝道。
“急什么?”程成瞥了他一眼,转头对程嫣道:“师姐,当日伤害你的,除了李宽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当然有。”程嫣此时也已经有些放开了,原本,她还不太想触及当年的那些痛苦回忆。但是看到眼前的阵势,她忽然明白,程成今天真的是要放开手大干一场,极有可能会将她和他丈夫的血债一次性了断,所以,有些回忆,就算再惨痛,也必须要勇敢的去面对它,才能不辜负程成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调整到最平静的状态,用缓慢但是坚定的语气,将当时的那一场可怕悲剧,一点点地说了出来。
听到这些,以山阳王的脸已经有些挂不住了,而他身边那几个参加过当年事件的王子们,更是慌乱以极,但无论他们怎么难受,都无法阻止对方说出真相。因为她不在这里。
当说到最可怕的那一幕,灌注蓝血寒蚕的时候,王府这边,终于有人忍耐不住了。
唰!
一道狂暴的刀锋,破空而出,目标,就是程成布下的投影法阵。阻止不了说话的人,他可以阻止说的话被人看见啊。
然而,这想法,却完全没有经过程成的许可。一道剑芒横空飞起,强行将对方的刀锋震了出去。
“掩耳盗铃。”程成冷笑道:“难道你们不让别人说,就真没人知道了么?”
这时候,程嫣的故事才最后说完。而王府方面的脸色,已经比猪肝还黑了。
半晌,山阳王才悻悻说道:“好了,说完了吗?你人也打了,故事也说完了,可以把我儿放了吧?”
程成一阵失笑:“放人?王爷,你的判断能力是不是有点问题?我这才刚刚开始呢,刚才我师姐提到的几位,是不是都该出来给她下跪谢罪了?”
“放肆!”山阳王瞠目叫道:“程成,你不要以为你劫持了宽儿,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就算你不放宽儿,本王也绝不会任由你继续嚣张下去。这是洪都,这里是姓李的,在这里和本王作对,你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此言一出,等于已经在宣布,他已经不再顾忌李宽的生死,决意要和程成不死不休了。
光影的那一头,李宽听得全身一软,瘫倒在了地上。而程嫣母子三人,也全都紧张地把心提了起来。
程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不出我所料,王爷和当年在谢衡案中所做的一样,准备不顾一切的掩盖罪责了。”
“什么?”山阳王的目光一阵游移,正要接话,身旁的李宰连忙道:“爹,不能再让他说话了,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