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下楼。
楼下大伙已经去了餐厅了。
大嫂和姐夫因为今天是第一天来这院,所以没在张兴明家吃,回去陪孙爹孙娘了,这是礼节问题。
二姐和老妈,姥姥姥爷,杨智权已经坐在桌上。
六个人走过来,小弟是最活跃的,已经跳着爬上椅子,蹲在上面喊:“饿死啦,爸你快点啊。”
老妈拿起筷子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说:“就你声大,好好坐下。”
小弟冲老妈做了个鬼脸,把腿放下去,坐到椅子上。
老妈冲丫蛋招手,说:“来女儿,坐妈边上。”丫蛋脸红扑扑的走过去,在老妈身边坐下。
张兴明和哥哥几个人也坐好,这桌子很大,能坐十几个人,中间有菜台,能转动。
保洁阿姨和小红大姐帮着老爸往桌上端菜,一开始说的是不用她做饭的,可是几天以后老爸就主动让她帮忙了,总是一大群人吃饭,老爸一个人忙不过来。
生炒鸡块,可乐鸡翅,浇汁鲤鱼,生煎基围虾,排骨芸豆,炝炒莲白,糖醋里脊,鲅鱼炖豆腐,土豆烧牛肉,小葱鸡蛋煎豆腐,芹菜炒肉丝,酱扒茄子,清炒土豆丝,粉丝汤。
菜一个一个端上来,小丫头看着菜,不停的咽着唾沫,她爸也好不到哪去,别看这些菜好像都挺普通,但是在这个年代,全都算是硬菜,平时谁家也舍不得这么吃的。
菜上来,阿姨帮着大伙盛了饭就下班了,本来老爸老妈是让她在这吃了再走,可是她说啥也不,只好由着她自己了。
老爸一边擦手一边走过来,在老妈边上坐下,说:“吃吧,动筷,也不知道爱吃不爱吃,瞎做,别挑啊小杨,快动筷,吃吧,今天有点晚了。丫蛋啊,吃,要挟啥就转桌子,这么一转,菜就跑过来了。”伸手转了转菜台,小丫头含着筷子飞快的点头。
张兴明给姥姥和姥爷舀了碗汤放在面前,又把豆腐菜和茄子往一个空盘里拔了点,放在姥爷面前,姥爷牙快掉光了,只能吃软的东西。
老爸说:“哎哟,忘了端了,二明去端,给你姥爷炖的豆腐在锅台上呢。”
张兴明就跑进厨房,灶台上放着一个大碗,里面是豆腐白菜叶炖的肥肉,这是姥爷最爱吃的菜之一,每天晚上老爸都会特意炖这么一碗菜给姥爷,基本上二三天一换样。
肉太肥,这个除了姥爷其他人都吃不动。
张兴明还以为今天人多菜多,老爸没炖呢。
把炖肥肉放到姥爷面前,左右看看大伙都在吃了,张兴明才坐下端起饭碗。
老妈今天得了这个闺女是真高兴了,这会还处在兴奋状态呢,自己也不咋吃,就盯着小丫蛋,一会给她夹这个,一会给她夹那个,还帮着挑鱼刺,张兴明就看着乐。
丫蛋吃的头上见汗了,小嘴鼓鼓的,小嘴巴油乎乎的。
这会熟了,不像刚来那么拘禁了,妈也能自然叫出口了:“妈你吃吧,我能夹着。”老妈就摸摸她头发,乐呵呵的看着她吃的欢快。
老爸吃了几口,对杨智权说:“小杨能吃惯不?俺家也没人喝酒,你跟佩玲慢慢喝,别见外。”
二姐平时吃饭也喜欢喝二杯,就是那种七钱杯,这会陪着杨智权喝白酒。
杨智权点点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说:“挺好挺好,在家平时都吃不到呢。大哥你也别客气,快点吃饭吧,忙活一晚上了。”他这会到是也放开了。
吃过饭,二姐和小红大姐收拾桌子。
其他人回到客厅,张兴明跑去烧水,给大伙泡上茶,大家坐在沙发上缓食。
哥和小弟,毛兰姐弟俩,四个人上楼写作业去了。
张兴明看看表,快七点了,天已经黑透了,说:“我送杨叔和丫蛋回去吧,七点多了。”
老妈把丫蛋搂在怀里,说:“丫蛋是你叫的啊?叫姐,听着没?今天丫蛋不回了,明天早点去办户口,还得转学呢,送你杨叔回去吧,记着把户口本拿回来。今晚丫蛋跟我睡,你爸去你屋睡吧。”
吃饭前她还在说丫蛋回家呢,这会吃了饭反悔了。
老妈最大,张兴明站起来对杨智权说:“那走吧杨叔,晚了你家我婶该着急了。”
老爸站起来往厨房走,说:“叫门口进来一个,把东西拿出去,这急着麻慌的也准备不来啥,强划拉点东西出来,给你杨叔家拿去,家里不是还一个小子呢吗?”
张兴明拿起电话让门卫那边过来人,放下电话走到厨房问:“啥呀?”
老爸指指地上放着的两个口袋,说:“拿点猪肉牛肉,虾,鱼啥的,一看就挺困难的,平常也是见不到多点油,这成了亲戚了,能帮就帮点呗。”
张兴明上去提了一下,挺沉的,老爸这是把家里的存货差不多搬空了。
老爸又小声说:“身上有钱没?去了给留点钱,多少是那么个意思,别让人觉着咱家小气。”
张兴明点点头,说:“我屋里有,一会去拿点,拿多少啊?”
老爸说:“给拿三千块钱吧,你不是说他家房子都漏了嘛,让他们修一下,再添点东西,三千块钱够了。”
其实这时候,老百姓盖几间砖瓦房,一千来块钱就够了,农村那边更省,也就是几百块钱的事。老爸这是按自家标准说呢,张兴明也没吱声,三千就三千呗,没看老妈一个红包就三千多了,主要他们高兴就行。
门口安保跑进来,李保柱,张兴明就乐,这家伙好像和老杨家挺有缘哪,两次都赶上他班。
外面降温了,有点冷,空气中好像有星星点点的雪末在飘,马上十月底了,十一月就下大雪了。
拿了东西,张兴明上楼拿了点钱装到皮包里,三个人上车,开往千金。
也不用指路,车直接开到杨家门口,赛虎在院子里开始狂叫。
杨叔下车吼了一声,赛虎就狂摇着尾巴趴在院门上哽咽,也不叫了。
丫蛋妈打开门前灯,开了房门看过来。
杨叔喊:“他妈,开门,我回来了。”
那时候东北男人对自己媳妇的称呼很有意思,和别人说起的时候就我媳妇我媳妇,等回家称呼的时候,就不好意思这么叫了,没孩子的时候就哎,家里的,或者喊名字,等一有了孩子,基本上都喊孩他妈,像丫蛋家,一般就会喊丫蛋她妈。
简称,她妈。女的就喊她爹,她爸。
等老了就喊老伴,或者老挎,(kuai,三声)
杨婶(后面统一杨叔杨婶)披着件衣服走出来,说:“这咋回来这晚呢?吃饭没啊?”
打开院门,杨叔和李保柱抬着东西往里走,张兴明跟在后边,帮着关上了院子门,怕鸡啥的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