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不留行客被结结实实的捆在十字型的木头桩子上,唐二壮手里拿着皮鞭,嘴里骂骂咧咧的,不时蘸一下脚下盆子里的盐水,一鞭一鞭抽打在不留行客身上,不留行客梗着脖子,牙关紧咬,嘴角不时抽搐一下,偏偏坑都不坑一声。
毕宏全,铁牛,曹爱金……旁边围了不少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时嘲笑唐二壮一句。等张佑和钱倭瓜进门,四下登时一静。不过,也仅仅就静了一瞬,很快众人便反应过来,纷纷上前见礼。
“问出什么来了么?”张佑摆摆手,见不留行客愤怒的向自己看过来,不禁展颜一笑,道:“我说老兄,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你也落到了老子手里,痛痛快快的把幕后主使说出来,老子立马给你个痛快……”
“呸!”回应张佑的是一口浓痰,以及那张可怖脸庞上突然泛起的不屑冷笑。
“大人别跟他废话了,没用,这家伙是个硬骨头,咱们该使的手段全用到了,他连坑都没坑一声呢!”毕宏全说道,语气中居然隐含一丝敬佩。
众人纷纷附和,唐二壮甚至扔下了鞭子,颓丧的苦笑:“不怕死的见多了,这么硬的骨头小的还真是头一回见,没说的,是条汉子!”
果然什么人办什么事,这些沙场悍勇们根本就不是审讯犯人的料,幕后主使没问出来,一个个的反倒开始佩服起不留行客来。
张佑敏锐的注意到,不留行客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显然对当前的情形十分满意。他笑的愈发灿烂了,说道:“看来我的这些属下们都被你折服了,能够得到敌人的尊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从这一点来说,老子不得不对你竖一竖大拇指……”
说到此处,他果然伸出大拇哥向不留行客晃了晃,然后,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是个小心眼儿的人,两次险丧你手倒还罢了,只为那十条死在你手里的兄弟,便势必不可能放过你。所以,你不必心存幻想,等待你的,只有死亡,所区别的仅仅是痛快与不痛快罢了。”
不留行客面色瞬变,然后很快冷笑了一声,别过脑袋,摆出一副看都不想再看张佑的样子。
大人真傻,现在一点儿念想都没有了,这小子怕是更不说了。
众人有点想不通,说了也是死,不说还是死,大人的脑子不会是被驴踢了吧?不然怎么能把实话告诉不留行客呢?
张佑可没功夫留心那一干属下的心思,紧盯着不留行客,说道:“看样子你是不打算配合了?同时,你肯定觉得只要咬牙不开口,老子就拿你没办法……你错了,你高估了你自己的承受力了,也低估了我的手段,我告诉你吧,疼痛从来都不是折磨人的最佳手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
汉朝有个吕太后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她十分嫉妒高祖的一个妃子,便让人将那个女人的眼睛用生石灰弄瞎,割下舌头,弄聋耳朵,砍断手脚,养在瓮里,称其为人彘……”
张佑说的是汉高祖刘邦的老婆吕后与他宠爱的妃子戚夫人的故事,人彘之刑,便是吕后的首创,其后,武则天又将此刑罚用在过萧淑妃的身上。
最毒妇人心,男人是万万想不出如此恶毒的刑罚的。
随着张佑的话,众护卫并钱倭瓜纷纷变色,不留行客的嘴角也下意识的抽了抽,不过却仍旧没有开口。
“我承认,这法子恶毒了点儿,你这么铁骨铮铮,用到你身上,怕是我的这帮属下都不乐意。没关系,还有一种刑罚,也是女人创造出来的,将细一点的铜丝顺着男人的尿道口插进去,趁着那话儿尚软的时候揉搓一番,里边的铜丝自然就会弯曲,然后,猛力抽出来……”
“嘶——”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中,张佑笑眯眯说道:“据说经此一下,八十老头的话儿都能硬起来,很舒服的,你可以试试……”
“够了,士可杀不可辱,有种的你就赶快一刀宰了老子,如此折磨人算什么好汉?”
不留行客突然开口,倒把众人吓了一跳,望向张佑的视线,登时复杂了起来。
张佑心里愈发有底了,笑道:“让你开口可真不容易……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谁请你来杀我,反正那人我暂时也惹不起,说不说的其实意义不大,算了,老子也不问了,直接宰了你算了。”
不留行客愣住了,唐二壮他们也愣住了,一众不解的视线当中,张佑突然将毕宏全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迅速在不留行客的手腕间抹了一下,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向地面。
“直接杀你有点儿便宜你,那些死在你手里的兄弟们若是泉下有知的话,肯定也不乐意,所以呢,我得让你亲自体会一下生命缓慢流失的过程……老毕,找块布把他的眼睛蒙上,铁牛,拿个铁盆来给他接血……”
“死瘸子,你这个恶魔,老子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不留行客破口大骂,然后,不光眼睛,嘴巴很快也被堵了起来,铁牛找来一个盆子接在地上,铁盆很薄,血滴在上边,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张佑转身出了柴房,毕宏全和钱倭瓜唐二壮三人同时跟了出来,钱倭瓜说道:“少爷,真就这么杀了那家伙么?”
毕宏全也道:“是啊大人,有能力雇佣此人的定是朝中那些大佬,就算您真能猜到是谁,没有不留行客的口供……”
“谁说我想杀他了?那一刀划的其实不深,用不了一会儿,那伤口自己就凝固了,然后你们找个水壶之类的东西挂到旁边,假装是他的血一直往下滴……别这么看着我,这叫攻心战,你们没看出来嘛,其实这家伙是个聪明人,知道只要咬牙不说,我就不会杀他,坚持下去,没准还能等到人来救他,这种人心性坚韧,折磨他没用,所以我先用那两种非人的刑罚打开他的心防,然后突然用这法子吓唬他,定然能够收到奇效……”
“万一要是他听到咱们用水唬弄他怎么办?”
“放心吧,此刻他心神大乱,肯定充满了恐惧,只要动作小心点,肯定不会被他发现。”
“那也不成,伤口凝固肯定就不疼了,光水滴的声音……”
“你算说错了,这种法子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他什么都看不到,就算伤口不疼了,他的内心也会一直沉浸在对死亡的恐惧当中,时间长的话,吓也能吓死他……”
张佑话未说完,柴房内突然传来不留行客扯着嗓子的叫喊:“快放开我,是刘钰指使的我,他是秉笔太监张公公的干儿子,杀了我,他们肯定不会放过那个死瘸子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