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依夫携子是幸福的

　　路水莲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家全，一生下来她就觉得他是陌生的一个，没半她的影子.家全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令她失望，太与李炳辉相像了，天生一副娘娘腔，这是最叫人讨厌的。路水莲忍心把他放在镇由父母抚养，出了经济原因外，这也是一个主要因素。

　　中巴客车开得很快，快到明港的时候，李炳辉不由得一阵紧张。“我害怕看见你父母。”他竞毫不掩饰了出来。

　　“他们会吃掉你?”路水莲瞪了他一眼。

　　路水莲想起第一次带李炳辉回家见父母，李炳辉也是这样紧张，好像比这还厉害，吓得直抖索。“我怕，”李炳辉结结巴巴地，“我不敢见他们。”“可你早晚要见他们的呀?”路水莲。路水莲一路上给他打气，他们肯定很喜欢你，你是大城市的人，他们就希望我嫁个大城市的人。在路水莲的父母和她老家的那些邻居眼里，郎舟市就算是个大城市了，不过，郎舟市在这个省来，也真的算的上是个大比较大的城市，除了省城，下面也就数它最大了。路水莲还唱歌给他听，唱“心里有眼里有口中没有／妹妹的心思猜不透／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仡芯芯的脸庞红嘟嘟的嘴／／妹妹与情哥哥一对对／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悔。”路水莲这是第一次把未婚夫带回家，她只顾高兴，没有过多地考虑李炳辉干嘛那么怕。直到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他是同性恋。但现在明白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下了车，路水莲走在前面，李炳辉走在后面，走进那条熟悉的胡同。“快呀。”李炳辉在后面磨磨蹭蹭，路水莲冲他叫道。李炳辉只好紧走几步赶上来。路水莲听见了碗筷的碰撞声，就对李炳辉：“他们在吃中饭了。”李炳辉没听见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于是奇怪的：“你怎么知道?”路水莲：“你听不见吗?”

　　路水莲走到门口，看见一家人果然在堂屋吃饭。家全眼尖，瞅见他俩忙喜孜孜地叫道：“我爸我妈来了。”于是一桌人都朝门口看去。路水莲李炳辉齐声喊了爸妈，又喊了哥嫂。

　　“来得正巧，快来吃饭。”嫂子笑嘻嘻地。

　　“还是家全眼尖，第一个看到。”母亲笑着。

　　“你噜嗦什么呀，还不快去厨房再弄几个菜来。”父亲吩咐母亲。家全溜下椅子跑过来拉着李炳辉的衣服，喊道：“爸爸。”

　　李炳辉答应了一声。路水莲蹲下身，：“你又没喊我么?”家全这才喊道：“妈妈。”路水莲“哎”，路水莲亲了亲家全的脸蛋，：“来，妈妈抱抱。”家全竞不肯，冲着李炳辉：“我要爸爸抱。”路水莲：“妈妈抱不是一样吗?”家全就使劲儿的摇着头，：“不，我要爸爸抱。”李炳辉于是笑着抱起了家全。

　　“还是做爸爸的亲。”哥在一旁。

　　“妹夫已经好长时间没来了，”嫂子，“所以特别亲。这么长时间不见他竟然还认得。”

　　长连长林也围坐在桌子边吃饭，路水莲从包里掏出些礼物给他俩，都是一些吃的东西。嫂子见了忙：“他们都这么大了还作兴吃零食?还是给家全吃吧。”路水莲：“家全还太，还不会吃。”嫂子：“你总要这么客气，每次回家都要带东西给他们。”嫂子叫长连长林让座，路水莲：“不用，随便怎么坐就好了，一家人客气个什么。”

　　路水莲和李炳辉坐下来一起吃饭。父亲客气的问李炳辉：“要不要喝酒?”李炳辉推辞：“你喝。我一喝酒头就晕。”母亲炒好了一道菜，端了来。路水莲：“不用炒了，已经很多了，够吃的。”母亲乐呵呵地：“我再烧个汤，就只烧个汤。”母亲把汤烧了来，路水莲：“再别烧了，快坐下吃吧。”母亲：“是不烧了的。”

　　一桌人高高兴兴地围坐着吃饭。李炳辉吃完了一碗饭，母亲看见了，就：“我来帮你盛?”镇上的习俗就是这样，对待女婿就像对待尊贵的客人。

　　李炳辉：“我自己来。”李炳辉去厨房盛饭，母亲看他离去就偷偷地问路水莲：“他怎么肯来的?”路水莲：“他怎么不肯来呢，他要看他的儿子家全呀，他想家全了吧。”母亲：“还好，他还知道想儿子。”

　　两人着话，母亲就听见李炳辉走过来了，便不再作声。李炳辉坐在路水莲身边，父亲叫他搛菜吃，他：“噢，我搛的。”父亲喝了口酒，：“我喝酒酒话，你听了可千万别气。我觉得你就是有一不好，太拘束，太见外。你应该把这看成是自己的家，应该随便一。”李炳辉一本正经地：“我是当自己家看待的。”父亲问李炳辉是不是还在原先那个机关，李炳辉有些吱唔，一时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问的太突然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于是就偷眼看路水莲。路水莲抢着回答：“是呀。”李炳辉为什么被开除了的事情，是万万不能的。

　　“你在那机关里认识的人多，你应该帮水莲想想办法，也找个办公室坐坐。你总不能老叫她在家里闲着呀，她年纪轻轻的，有个事情干才好。”路水莲的父亲。

　　路水莲怕李炳辉露馅，便又抢先回答，“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你能找到什么好工作？”父亲喝下一口酒，不以为然地问。

　　“我怎么就不能找到好工作了？我还是坐办公室。一家最大的装饰公司的经理助理，这可以算是个好工作吧?”路水莲颇为得意的。

　　“大公司的经理助理？你自己找的?”路水莲的父亲有不太相信。

　　“是呀。是我原先的一个同事帮的忙。”路水莲调皮的冲父亲眨着眼。

　　“水莲，真看不出呀，那你不是一下子高升了么?”嫂子来了兴趣，嘻笑道。

　　“什么高升呀，还不是也给老板打工，只是跟原先比起来要轻松些，薪水要拿的多一而已。”路水莲装作很不在意的。

　　“你那家公司还招工吗?你能不能把长连介绍进去”。嫂子一脸讪笑的。

　　“你就不能等一等吗?水莲进去的时间还不长，跟老板肯定还不怎么熟，你叫她怎么?”路水莲的哥哥。

　　“我只是预先跟她一下。”嫂子不服气。嫂子跟着哥哥做了大半辈子的市场生意，养成了投机钻营，爱占便宜的毛病，这时候听了路水莲在大公司里工作，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你们也别争了，等时机成熟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考虑长连的事的。”路水莲盈盈笑着，她暗自在心里感到很滑稽，哥嫂好像把她当做了公司经理一样，安排个人就能安排个人。一餐饭吃了好长时间。吃完饭，母亲沏了杯绿茶给李炳辉，李炳辉端着到门外喝，门外的水泥地上，家全正在跳舞给路水莲看。跳得很像那么回事。

　　“谁教你的?”路水莲问。

　　“没有谁教我，”家全，“我跟着电视学的。”

　　“你真聪明。”路水莲夸他。

　　家全于是跳得更起劲，**一扭一扭，很是可爱。家全的确又长高了，身上的裤子短了一大截。李炳辉现了，便用手指着对路水莲：“你看他那裤子。”

　　“他长得太快了。”路水莲感慨。

　　“你应该给他买一条新的，”李炳辉，“这样穿着像什么样呢。”

　　“好呀，”路水莲，“我们这就去给他买。”很长时间没有一家三口一起逛过街了，路水莲的兴致真的很好。其实，对一个女人来，拥有家庭幸福，能依夫携子享受天伦之乐，那就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愿望了。女人有时候是很容易满足的，特别是像路水莲这样没有过多奢望的女人。

　　李炳辉把茶杯放回屋里，仨人一起向街上走去，家全走在中间，两只手分别给搀着。走了几步，家全撒娇，：“我要抱。”路水莲忙接了他的话茬：“好，来，乖乖，妈妈抱。”没想到家全却摇着头拒绝了她，：“我要爸爸抱。”路水莲佯装不悦，：“那妈妈不爱你了。”家全就：“我要爸爸爱我。”

　　李炳辉抱起家全。路水莲：“你为什么总要爸爸抱?”松松：“我喜欢爸爸。”路水莲：“这么你是不喜欢妈妈喽?”家全很乖巧，：“也喜欢。”路水莲：“那你最喜欢哪个?”家全毫不犹豫地：“爸爸。”路水莲还真有些生气了，：“我以后不喜欢你了，你又不识好歹。”家全：“可我有爸爸喜欢。”路水莲：“他才不喜欢你哩，他又从不肯来看你。”家全一听这话着急了，问李炳辉：“你喜欢我吗?”

　　李炳辉：“喜欢。”家全就很开心，冲路水莲扮了个鬼脸，：“妈妈瞎，你骗人。”路水莲干看着他，拿他没办法。

　　仨人一起走进一家商场，径直去了童装柜给家全买了两条裤子。家全见有新衣服穿，很高兴，坚持要自己拿着。他们在商场里闲逛，逛到了童鞋柜。家全嚷道：“我还要买新鞋。”路水莲笑笑，跟李炳辉：“你看看，才这么儿大就知道要买这买那了。”李炳辉：“他要买就给他买一双吧。”路水莲于是帮家全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