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浅静静地坐在休息室的长凳上,手中拿着那副精致的白狐面具,神色游离的摆弄着,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仅仅只是看着,动着,一句话都不说。
寒浅感觉整个人真的开始飘飘然了起来,并不是因为骄傲而飘飘然,而是因为一种十分奇妙的落差。
寒浅将白狐面具的脸朝向自己,盯着那对空洞的眼睛,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一般。
寒浅的恍然若失不是因为千宿的惊世之容,寒浅见过的漂亮的女人很多,化了妆更加好看的也不是没有。惊世之容固然可以惊世,却并不一定能够震惊寒浅。惊世之容之所以惊世仅仅只是因为世界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的外貌,倘若见过,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其实,也不是真的就见过了许多遍,像是千宿这样的姑娘确乎只是见过一个,就是千宿本人,但是其他的女性也是各有风格,总之,让寒浅感觉很舒服,对于寒浅来说,也就已经足够了。
那么,又是因为什么呢?
失败的落差感,一瞬间的空寂,真的,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寒浅自己一个人,还有,失败。但是,失败是虚无缥缈的,只有成功才是充实愉快的,也只有成功,一个人的内心才会感到满足。
那是一个无比微妙的感觉。
曾经以为自己是多么的伟大,如今却是什么都不如。
明明,自己可以三场全部赢下来的,毕竟自己可是寒浅奥宇的学生,可是救了乾空傅老爷子的高手,虽说阴差阳错但的确拥有了妖刀夏木生的幸运儿。自己明明可以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的,应该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的,必须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的。
前后的落差真的有点大,摔得稍稍有点疼。
更重要的,寒浅奥宇老爷子对于自己的期望应该很大才对,如今,输了一场比赛,输了那么的彻底,破绽竟然那么的大,才几个回合,竟然就输了。
丢脸。
辜负了寒浅奥宇老爷子的期盼啊.......
寒浅是十分害怕辜负别人的期待的,因为寒浅害怕别人那种眼神,那种看待无能之人的眼神,即便只有一瞬间,或许就连一瞬间都不存在,但是寒浅就是感觉有,寒浅就是害怕那种感觉,那种落寞,那种失望。
明明,真的就是没有,但是寒浅就是感觉有,就是感觉有,然后自己一个人感到绝望。
人,是因为别人的期望而存在的,别人的期望越大,说明这个人的价值越高,这个人自然就会感觉到欣喜,让若没有了期望,实际上也就失去了活着的目标,失去了价值,也就不会再得到认可,个人的自我存在意义就会渐渐地淡化,这将会是一个十分难过却又的确无计可施的东西,最终,被遗忘在世界上。
明明真真切切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却没有任何一件事物能够与其交流,就连那虚无缥缈的灵魂都只是默默的穿过去。
就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寒浅感觉很难过,思考,真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是因为人们可以从中得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答案,而是在思考一个问题之时,脑海中竟自然而然的蹦出越来越多的问题。
未知,是恐怖的。
对于人类来说,或许真的就是这样的。
一定剂量的未知可以让一个最冷静的智者发疯。
寒浅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真的,眼前就像是真的漂浮过了那一双双鄙夷的眼睛,不屑的看着寒浅,不,说不上看,而是瞟了一眼,极其不在意的瞟了一眼。
但是,实际上眼前什么东西都没有。
一切,都不过只是寒浅那笨蛋一般的思考罢了。
算了,不想了,输了就是输了,自己有义务去不在意这已经成为定局的失败,如今能够做的也就只是赢得下一场比赛,一定要赢,不能输,绝对不能输,就连平手都是不允许的事情,不仅仅只是寒浅思想上不允许自己不取胜,就连身体也是如此。
换一个角度来说,寒浅的身体,真的已经开始吃不消了。
还真的是,大部分的体力都在与那群黑袍人的战斗当中消耗掉了,自己早餐也就只是吃了一个简简单单的饭团,之前和檀殿幕诸的决斗当中,虽说看着也就只是一刀解决战斗,但是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消耗的体力要更加的庞大。再说了,寒浅那一招也不是自己随随便便就可以用出来的,自己对于“气”的运用也仅仅只是停留到能够自己控制罢了,还达不到随手便来的水平,因此调动周身的所有的“气”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又一次消耗了很多的体力。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寒浅,感觉自己的体力,有点透支了......
好像,并不能够恢复过来的样子,至少,回复的很慢很慢。
其实寒浅的休息时间并不短,但是,累还是那么的累,根本就没有好转,比赛因为就是要锻炼选手的耐力,所以自然也就不允许寒浅食用丹药或是其他的什么恢复性的东西,体力的恢复仅仅只能依靠休息以及自我气息的调度。
寒浅感觉有点问题,可是问题在哪里呢?
寒浅不知道。
看着手中的面具,摊在长凳上,说不上有多么舒服,但是的确挺放松的就是了。
举高自己手中的面具,三目狐家宅的阳光透过白狐面具上的眼睛部分,轻轻地照在寒浅的脸上。从寒浅的角度来看,面具的眼睛,闪着并不耀眼但十分明亮的光芒,倒是挺柔和的样子,稍稍有些困意,但是寒浅并不打算现在就睡觉,现在应该做的也就是等待,等待自己的回合,观察,观察其他选手的进攻方式,无论是什么,不可心急,一切守旧。
既然困了,又不能睡,也就四处走走好了。
寒浅情不自禁的就走到了自动贩卖机前。
寒浅第一想到的就是咖啡,但是寒浅并不是一个非常喜欢喝咖啡的人,至少,不是一个擅长喝咖啡的人,虽然泡咖啡的技术还是挺不错的。想到咖啡,也仅仅只是因为它可以提神罢了。随便扫了一眼,买了一瓶紫罐的咖啡,倒是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总之,喝就对了,大不了,扔掉啊......
有点点苦,但也是可以接受的程度,其后带来的甜味与香气也是稀释了不少让人并不是十分舒服的苦味,而那一部分能够让人接受的苦味,自然也就保留了。
另外一边,又是已经轮到寒浅俟镜的战斗了,对手是一个小姑娘,也不能算是小姑娘了吧,反正要比寒浅依素大,那,算是大姐姐吗?不知道,年龄终究是一个秘密,秘密总归是神秘而又有趣的,但是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不过注意点到不应该放在这个方面。
寒浅俟镜这一回的对手的装备是一把打刀和一把短刀,倒是一副武士的打扮,一身的轻甲,带一个半面甲,和寒浅的配置实际上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在腿部的防具要稍稍多一点,上身的防具则要更加的简单一些“基本配置”还是有的,就是做了些许的改动。看起来,好像依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
一开始,对手还是压着寒浅俟镜打的,倒是比较完美的发挥了轻甲轻便的特点,而且对手的脚步十分的厉害,不断地锁区,寒浅俟镜有时候真的就是不知不觉就被迫跟着对手的脚步走了起来,打的还是有点吃力的。不过,在之后寒浅俟镜突然拔出自己怀中的另外一把短刀,卡住对手的打刀,倒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正当对手一愣的时候,寒浅俟镜一脚将对手踢落台下,倒是稍稍显得有些粗鲁,可是这就是战斗啊,真正当生死抉择之时,又有多少人会直接抛弃所持的道义,只要取胜,什么都可以说。
死人,是没有说话的权利的。
寒浅俟镜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跳下台,扶起自己的对手,也是出于男性对于女性对手的尊重吧,除去对手的身份,寒浅俟镜就更应该做了。
三连胜,多么的风光啊......
寒浅稍稍舒了一口气,将空易拉罐随手丢进身后的垃圾桶中,这一回寒浅的“随手一丢”倒是十分的精准,并没有掉出去。
寒浅,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三目狐家族,宗家,寒浅目言,族间战。”
真是麻烦啊......
站上台,有些不知所措,但并不是自己第一场对战檀殿幕诸的时候的那种不知所措,已经不是第一次战斗了,面对一个陌生的敌人。
那么,这一次的不知所措,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呢?
这一回的不知所措,不能说得上是不知所措,只能算是空寂吧,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要做些什么,的确是“不知所措”,但却并不是所谓的“不知所措”,至少,和那所谓的“不知所措”所携带的情感不一样。
寒浅感觉有些许的难过,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最重要的也仅仅只是自己不认识对方而已。
一个孤独的人,就连对手都应该是自己认识的人。
白发人又一次开口,寒浅竖起耳朵倾听。
“嗜帝妖龙家族,本家,庭月狮钟......”
哦。
嗜帝妖龙家族的啊......
庭月狮钟啊......
蛤?!
庭月,狮钟?
寒浅一瞬间就想到了之前那个有些阴森的黑袍年轻人,那个在献礼大会之上将神秘但看起来超级厉害的“镀基龙骨”献出来的那个年轻人,那个嗜帝妖龙家族的黑袍人,一个年轻的领袖一样的人物。
有些奇怪啊。
虽然说寒浅很早以前就已经做好了要和嗜帝妖龙家族的人正大光明地战斗(以前都是偷袭啊或是抢东西之类的,真正正面对决的机会并没有过)的觉悟,但是,如果对手是庭月狮钟的话就很难办了。檀殿幕诸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人,千宿花绘也有过几面之缘,虽说都不是十分的熟悉就是了,可是终归还是有些许的了解的。
但是庭月狮钟又是什么人?
寒浅所知道的信息寥寥无几,就连他所使用的武器都不一定知道。
而且,更重要的还是庭月狮钟的身份,看起来就算是在嗜帝妖龙家族的那群人里面也是不低的位置,毕竟在献宝大会上的样子足以让寒浅了解到其气场,至少,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敌人,不过寒浅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说的。
反正,和自己打架的人好像从来就没有普通过,有时候,寒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就是天生欠揍啊......
不知道,至少寒浅并不这么的认为,而且也不愿意这样想。
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就是庭月狮钟的地位,在三目狐家族当中的地位。
换句话说,他对于三目狐家族的价值。
寒浅就很怕自己到时候真的就是伤了庭月狮钟怎么办?万一这就给他一个搞三目狐家族的借口怎么办?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庭月狮钟作为一个嗜帝妖龙家族的人,对于寒浅的意见绝对不小,毕竟三目狐家族也是抢过他们东西的,再说了,还杀伤了人,不少的人,所以,庭月狮钟恐怕就会出狠手,说不定就是杀手了。
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不能伤对手一根毫毛,但是对手却要下杀手,这样的情况是很难过的,至少,对于寒浅来说很难过。
想着想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窜上了台,手中拿着一把木制的长剑,倒是戴着斗篷看不清脸,但是,寒浅可以确定就是那个他自己所想的庭月狮钟了。
麻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