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他跑了!”领头的刀疤脸捂着刚刚被踢倒的脑袋,冲着着范晖的方向大喊。
一群人忍着疼哗啦又围了上去,范晖看着这群蚂蝗一样的对手,不禁皱了眉头,一个走神,就被左侧偷袭的棍子狠狠打到了胳膊,咔嚓一声手臂脱臼,阵阵闷痛袭来,范晖咬牙按住胳膊,猛地一提拉,重新把脱臼的手臂安了回去。
大伙被他这不怕疼不要命的手法给惊住了,那刀疤脸站在后面冷哼了声,又命令道:“他受伤了,你们快上!”
范晖缓过那阵疼,握紧了手里的棍子,准备和这群人拼个你死我活。
但是外头却传过来一阵汽车的鸣笛声,那群人听了这个声音,纷纷停住了手,把棍子扔了跪到地上,而刀疤脸则脸色一变,他恶狠狠盯了眼范晖,也跟着跪了下来。
只剩下什么都不知道的范晖,托着右手看向门外。
一辆黑漆漆的汽车从山路远远开过来,一路开还一路鸣笛,似乎是某种仪式,听到鸣笛声的人不管在做什么,都停下动作半跪了下来。
汽车在休息室缓缓停了下来,有人恭敬的上前打开车门,出来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灰裤子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踩着黑色的皮鞋站在铺满落叶的山地上,温润的五官端正又有气势,看起来就是个身居高位的领导,跟着他后面出来的老人家,被他搀扶着慢慢腾腾的走着。
车停的地方和休息室距离不远,老人家却花了五分钟才走到休息室门口,看来腿脚并不利索。
古谨看外头没有打斗的声音了,有些不放心的开门出来,就看到这跪了一地的人,他朝门外看去,就看见秦五和老太太的身影,跨过岁月的长廊,跨过这漫长的十几年,他们终于再次相会。
秦老太太挣脱开秦五的手,激动得上前几步紧紧抓住古谨,眼泪止不住的流:“小谨啊,你怎么那么狠心,抛下干娘,一个人跑出去就不回来了,干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啊。”
古谨端详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也不禁湿润了眼眶:“干娘。”
秦老太太喜极而泣,拽着古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己的想念:“你这一年一封信的,老是见不到人,听到你来的消息,我还以为秦五在骗我哄我的,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这么多年了,你一个人在外头吃的穿的可好啊,现在住哪里住得习惯吗?”
古谨父母早逝,还小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也就这个邻居老太太会关心他照顾他,后来还收了他为干儿子,只是离开秦门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尽到孝心,也是惭愧。
他叹了口气,轻轻拍着老太太的背好一顿哄,老人家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她掏出手绢擦干净眼泪鼻涕,这才瞥见了站在古谨后方的范晖。
“这个小伙子长得真不错,这难道是古谨你的儿子?”老太太有些惊奇,难道在秀兰之后他又找了一个不成?
古谨笑了笑,朝范晖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他对老太太介绍:“他叫范晖,算是我干儿子了,不过正式的名头是我入室弟子,唯一的徒弟。”
对于辈分跟他祖奶奶差不多的秦老太太,范晖上前乖乖地给跪下,磕了个响头:“给老太太请安,晚辈范晖在这祝老太太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老太太被他这祝寿词乐得直笑,露出仅存的几颗牙齿:“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没想到我们今天能有缘分见到,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给你,这样吧,待会让小五带你去金库里看看,喜欢什么你就拿什么,别跟奶奶客气啊。”
范晖还要客气推脱,就被古谨拽了一下:“是啊,秦五那小子私藏了很多好东西,你就别客气当压压惊吧。”
秦五爷负手站在门边,听到古谨这话,看了一眼这跪了一地的人,这一眼的威慑力犹如刀片,刮得众人只觉得自己脖子隐隐作痛,尤其是那个刀疤脸,顿时吓得冷汗直流两股战战。
范晖看着这位气度不凡的长辈,不卑不亢的作揖,行了个晚辈礼:“见过秦五爷。”
秦五爷和蔼的笑了笑:“快起来,你也算我的子侄一辈,还是叫我五叔好了,你师父说得没错,我的小金库宝贝多的很,待会我让阿宇带你去看看,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别跟你五叔客气,五叔没有别的就是钱多,就当我的见面礼。”
古谨哈哈大笑,拍拍秦五的肩膀:“你小子打肿脸充什么胖子,你那小金库可有一半是我的东西,这么些年你倒是嚣张跋扈了不少嘛。”
秦五爷被拍得老胳膊酸痛,但他还是笑了笑,温和道:“你的就是我的,自家人就不必分那么清楚了。”
“嘿,你这个臭小子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古谨威胁他,“信不信我把你扎得三天下不了床!”
秦五爷笑得嘴角的法令纹越发深刻:“你当年那么不仗义的跑了,如今回来还要扎得我半身不遂,这是什么道理?”
古谨被气的脸红脖子粗:“那你呢,我好心好意回来,给干娘拜寿,你可倒好,想见一面比登天还难,我还得西天取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见干娘一面。”
秦五爷可不接他这个冤枉,反驳道:“你这不是搞错了吧,可不是我派人阻拦你的,是你自己不打电话不写信,自己胡来跑上山的,你以为秦门是这么好进的地方,别人随随便便想进来就能进来,那这秦门还有什么威严?”
“你这个臭小子,目无尊长!”
“彼此彼此。”
眼见二人就要吵起来,老太太不慌不忙一人给了一拐杖:“住嘴,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爱吵架,也不怕小辈笑话,走走走都跟我回戏台子看戏去,我还有一场戏没看完呢。”
古谨和秦五被老太太打了一下,都歇了吵嘴的心相视一笑,乖乖的一左一右扶住老太太。
范晖摇摇头,也有些无奈,没想到秦五爷看起来这么稳重的人碰到他师父,也能吵的面红耳赤,他们这兄弟感情真是古怪,但又让人说不出的觉得亲切。
一场硝烟隐于无形,范晖跟着大家一起往外面走,他刚刚脱臼的手虽然被他弄归位了,但真正恢复还需要时间,他刚刚没有表现出受伤的样子,现在看大家都走在前面,就在后面一路托着手,秦五爷恰好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手势别扭,顿住脚步走了过来:“阿晖小子,你这是伤着手了?”
古谨刚刚一心都在和秦老太太团聚的伤感中沉浸着,现在被秦五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范晖的手臂姿势别扭,他连忙走过来,托住他的右手细看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你也是逞强的,这都脱臼了一声也不吭,自己还给复位接好了,你这医者仁心怎么都不懂得用到自己身上?”
范晖笑笑,也不在意:“没多大事,师父你有没有带多余的布,再弄点木头给我固定手。”
古谨嘴上虽然骂骂咧咧,但是手法却非常温柔,慢慢给他揉穴位,用以缓解他的疼痛,他扭头吩咐秦五:“有没有布和石膏,我要给他再固定一下。”
秦五点头,连忙吩咐随从去拿。
秦老太太刚刚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古谨这么着急忙慌,才知道是范晖的手给摔断了,也急了:“好好的这是怎么弄的,哎呦你这小孩子也是能忍,这手得多疼啊。”
范晖边被师父摆弄着手,还边安慰老太太,他拍拍老太太的肩膀:“一点都不疼,我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师父就是喜欢小题大做。”
古谨瞥了他一眼,这小子就喜欢咬碎牙和血吞,他手用了点力,疼得范晖呲牙咧嘴:“嘶,师父手下留情。”
秦老太太又要哭了:“还逞强,五指都连心,何况你这个是胳膊呢,怎么可能不疼啊。”
“嘶,是师父太用力了。”范晖龇牙咧嘴的,还安慰老太太,“真不疼。”
老太太老当益壮,拿着拐杖又捶了下古谨:“你个臭小子,轻点行不行。”
随从很快取了绷带布条,和调制好的石膏,还带了一个医生过来。
这医生不是别人,就是金有术。
金有术看了这边的状况,笑道:“这里我应该派不上用场了,不过我可以近距离观摩古神医的医术,也是我的福气。”
金有术也是医学界有名气的医生,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讽刺呢,还是真心想讨教。
古谨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而是接过随从手里的东西,手脚麻利的给范晖固定手臂,因为他已经给自己复位了,所以只需要固定好就行。
秦五则在一边安慰秦老太太:“没多大事情,只不过摔到手,你干儿子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吗,没过几天就好了。”
金有术走过来给老太太行礼:“岳母身体安好。”
老太太还难过呢,看见金有术赶忙道:“你来得正好,快给我孙子瞧瞧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