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扔进来的一个是与李锦有过一面之缘的并州那个卖文房四宝的掌柜,这人凌远霄也认识,是凌萝陪嫁过去的一位管事,姓刘。
另一个则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一脸戾气。
“掌柜的,抬起头来,仔细看看朕,还记得朕吗?”
刘管事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看了看李锦,摇摇头。
“朕可是在并州城里从你手里买了十方澄泥砚,十五两银子一方,掌柜的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刘管事一听这话,脸上一片惊恐,捣头如蒜,“皇上饶命 ,皇上饶命,老奴是有眼不识泰山,老奴当初本意就是想害那位小姑娘。”
“放肆,你想害那位小姑娘,可是你在菜里下毒,那就是说,你想把所有人都毒死,还有,你们的箭都是见血封喉的,来人,取几支毒箭来,给这几人都扎上,朕也让你们尝尝这见血封喉的滋味。”
“皇上,千万不要,小人只是奉命行事,是王妃说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杀了那个小姑娘,小人只管把这命令传给镖局的人,至于他们怎么做,就不关小人的事了。”
“刘管事,你也是侯府经年的管事了,知不知道给主子栽赃是什么罪过?”朱氏在一旁咬牙问道。
“太太,你就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没有王妃的指使,借小人十个胆小人也不敢去杀人呀,还有,这笔费用可是一千两黄金,小人倾家荡产也拿不出这笔钱呀。”
“皇上,求皇上明察,妾身倒是听说过镖局,可妾身从不知道镖局原来是杀人的,可见这狗奴才就是一派胡言。”朱氏说道。
“求皇上饶命,小的就是镖局的老板,姓史,我们镖局原本就是老老实实地经营押镖护镖的生意,可有一天,小的被几个蒙面人劫持了,逼小的接了一桩大生意,是要一位小姑娘的命,小的也不想干,可小的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小的要不干就没命,小的要接了这活呢就是一千两黄金,小的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金子,于是就动了心,不对,小的想不动心也不行。”那位五十多岁的男子也磕头说道。
“然后你就丧尽天良地用上了见血封喉的毒箭?”李锦问。
“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对方说了,必须要小女孩死,怎么死的不管,还有,对方告诉小的,小女孩身边有几只雕和狼,小的便用上了毒箭,小的要是知道那姑娘旁边有皇上,借小的几条命小的也不敢接这活。”
“可是这玉佩怎么会到了你手里?”凌远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回侯爷,小的也是被逼的,这么大的生意,小的不能不留个心眼,想知道京城是谁能拿出一千两黄金来买一个小姑娘的命,于是,小的就命人跟踪了刘管事,亲眼看见刘管事进了瑞王府,亲眼看见刘管事见了牛婆子和王妃,这才知道是王妃的主意,小的哪里敢得罪王妃?可是小的又怕王妃反悔,事成之后杀人灭口,于是,小的只好派了些人抓到了王妃,从王妃身上要了这件信物,王妃害怕小的把事情张扬出去,倒也不敢声张。”
“可见是胡说八道,既然你有心思打听是谁出的银钱买凶杀人,怎么会想不到去打听一下让你杀谁?妾身不相信你胆子大到连皇子都敢动?”朱氏道。
“回皇上,小的亲眼看见了,出城时那辆马车里只有几个小姑娘,前后也没有别的马车同行,至于皇上后来是怎么赶上来的,小的并不知情。”
“哼,那前些日子的伏击,你也敢说不知情吗?”凌远霄问。
“不知情,小的只是又接到了一千两黄金,说是让小的挑十个精干的顶尖高手,箭上再淬上剧毒,守在城门口,会有人来找他们,告诉他们去做什么,并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一千两黄金。”
“太太,这几件事的确是大小姐做的,那玉佩被抢时奴婢还在场呢,大小姐犯的事还不止这两桩呢,白云庵的师傅们也是大小姐命我儿子去杀的,那可是四条人命啊。”牛婆子又开口了。
并州失手后,因为李異发了狠,说一经查到谁再敢对李锦动手,决不轻饶,这才令凌萝住了手。
凌萱刚去西北没多久便传来西昌将军被抓的消息,李異自是欣喜异常,满朝文武都传开了,最后当然也到了凌萝的耳朵里。
凌萝恨得牙根痒痒的,可凌萱那会在西北,她鞭长莫及,思前想后,凌萝迁怒到了那几位尼姑头上,如果不是她们捡到萱娘,萱娘肯定早就死了;如果不是她们把萱娘赶下山,说不定朱氏的人也杀了萱娘。
想到那几个尼姑,凌萝又想到一件事,凌萱回来凌远霄势必是要向白云庵的尼姑们求证凌萱的身世的,如果她把白云庵的尼姑们杀了或都赶走了,凌远霄没法求证,朱氏那边再极力否认,这身世之谜是不是就没法解开?
于是,凌萝动了杀机,命奶娘的儿子装作抢劫恶人进了白云庵,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白云庵里的师傅还会两下功夫,最后把牛婆子的儿子打跑了,可惜师太还是受了惊吓死了。
“即便这样,大小姐也没有发发善心,打听得那三位师傅要离开,便打发奴婢的儿子领了几个人还是把那三位师傅杀了,四条人命啊。”牛婆子又强调了一遍。
“贱婢,满口胡言乱语,谁不知道我家的萝娘是一个最心慈不过的人,看见蚂蚁都要绕道走的人,怎么可能像你说的这么恶毒,侯爷,侯爷,你说话呀,咱们的萝娘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这一切,都是这贱婢联合别人来诬陷咱们萝娘。”朱氏有些歇斯底里地抓住了凌远霄的胳膊晃了起来。
“哼,心慈?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太也号称是最怜贫惜弱的人,可太太的眼里容下谁了?大小姐的那些个下作手段都是跟着太太学的,就连王府的那些妾室生不出儿子来,这一招也是跟太太学的,直接找稳婆接生时弄死。后来,要不是先皇发话了,说瑞王没有子嗣不得前去督军,这才着了急,让那几个妾室生下了儿子,这叫什么,有其母必有其女。婢子这些年跟着大小姐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婢子早就不想干了,老天可怜见,总算让婢子把话说出来了,从此后,婢子就是死了也甘愿,总好过再去害人命。”
“皇上,微臣有罪,没有管教好妻女,求皇上责罚。”凌远霄瘫倒在地,磕头说道。
“瑞王妃,你还有话说吗?”
“回皇上,妾身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妾身只觉得是听了一个故事,妾身自问一向对人宽厚,从未亏待过谁,妾身不明白,怎么瑞王一出事,妾身便也成了恶妇?妾身今儿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凌萝柔柔弱弱地说道。
“大胆恶妇,这么多证人在此,你居然还要狡辩,来人,把那一千五百两黄金抬来,这些黄金有一千两是凌朱氏特地从和记当铺换来的,上面还有和记当铺的标记。凌朱氏,你该不会是忘了,你是用什么东西去换的这些金子吧?”
李锦的话刚说完,两个侍卫抬进来一箱子码的齐整的金锭,上面都打了一个“和”字。
“皇上,妾身是从和记当铺换过金子,可是和记当铺的金子也不止妾身一个人去换过。”朱氏自是不敢承认。
“带何掌柜。”李锦说道。
何掌柜带着两个伙计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了,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箱子,是满满一箱子的珠宝首饰。
“回皇上,小的便是和记当铺的掌柜,小的这些年就做过这一笔提取金锭的大生意,故而记得很清楚,这一千两黄金是在八年前用这箱子首饰当的死当,因为没到十年之期,小的便一直没敢动。”
“这,这不是阿敏的嫁妆吗?”凌远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眼熟。
“你是?”何掌柜看着凌远霄问。
和记当铺虽然是殷家的秘密产业,但是萱娘曾经对凌远霄提过,这当铺也是当年殷敏的嫁妆,殷老爷子转送给她了,故而,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就是没有见过面。
“我是永定候凌远霄。”
何掌柜双手抱拳,道:“久闻大名,敢问这些东西是从侯府出来的?”
“当年是谁送去的,还记得吗?”凌远霄问。
“是两个妇人领着两个小厮,今儿那两个妇人来找小的,又想赎回去,这会一并带来了。”
何掌柜的话刚说完,外面又有两个婆子进来了,一个是李婆子,另一个是朱娘子。
“李婆子,你们可认得这一箱子金锭?”
“认识,这个箱子还是殷姨娘的,太太当时还说了,这箱子的木头不错,油漆也光亮,合页都是铜的,还跟新的一样。”朱娘子说道。
“凌朱氏,你还想说什么,人证物证也有了,你还想狡辩?还有瑞王妃,朕本来念及你刚生产完,想饶你一命,可你们谁也不知悔过,既如此,朕赐你们母女两个三尺白绫,你们回去后自行了断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