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软禁慈宁
一块写着“永结同心”的玉佩最终还是在无形之中将我给坑苦了。
想想也实在是觉着可笑,就是那么一块玉佩,一块因为天黑我还未曾细看的玉佩,将我逼到今日这步田地。然而更可笑的在于,这块玉佩还是我的盟友曾静亲自给我的,凭他的神通广大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这件事儿,也许在之后的某一天他会像上次那样前来看我,然后告诉我应该如何应对这个间接因他而起的意外。
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太后先前为何会对我另眼相看,又为何等那玉佩出现之后还要不着痕迹地拯救我,生生驳了皇后的面子。
这时候我已经被人软禁在了慈宁宫的一间小屋子里,可谓是无人问津,只是每天三顿饭有人开了门送进来,然后又一言不发地出去。
这样的日子不觉已经过去两天,我也乐得清闲。
屋子里的条件并不算是多差,别的没有里面倒是放了不少的书籍。有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的言论,也有包括《金瓶梅》在内的几大名著。
脑中想着各种各样的心思,随手翻着堆在床头的书,翻来翻去四大名著里,除了不见清代才有的《红楼梦》之外,居然连《西游记》也是瞧不见的。
脑中正觉着奇怪,然而转念又一想立即恍然大悟,《西游记》里有句“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显然是极大违背当时统治阶级的意志的。
翻了会子书,思绪还是回到了应该如何应对当下的危局上,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前途命运最重要。
前几日太后有意迟来,似乎只是为了在众妃面前摆摆谱,磨一磨众人的性子,最后还不是冷着脸来,赏赐了东西笑着收场。
如果我真的得了太后的欢心,以后对自己的计划也是有所帮助的,况且这太后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而是自己相当熟悉的张嫣。
那日张嫣将我带入慈宁宫之后,并没有派人责打,更没有让人审问我的“滔天罪行”我努力回忆那天的一幕幕场景:
记得张嫣对我说的话,她似乎对我的事情多少有了些了解,试问张嫣一心修佛又哪里会知道我的光荣事迹呢,还是说张嫣虽在修佛但还是密切注意着宫里的一切。她那日先是用言语点出我在替云儿谋划,但后来又说赞许我的忠心护主,同时又告诫自己不要逾越了主子。
联系这一切,太后对我似是有点儿褒贬惨杂的意味。
当时在倒茶的时候,自己其实离太后很近,皇后故意用烫茶刁难我,结果使我将茶水弄到了太后身上,皇后为了叫我无法翻身居然还搭上了太后,可谓是用心良苦。张嫣也绝对是个明白人,言语间显然是看破了皇后阴谋,甚至直接替我解围,说什么这样的烫茶难以入口,我作为云儿的贴身侍女不会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的。而皇后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这一招其实瞒不住太后吗,换做我是皇后在自己和太后关系不佳的情况下应该和太后搞好关系,而非为了整死一个宫女损了太后的凤体。
倘若我是太后,明明看破一切,大可装的一无所知,只就着这一点,对皇后发难。
那些场景和对话在脑海里翻江倒海的上演,我清楚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所有反常的背后,隐藏的一定是鲜为人知的必然原因。
我猛地一拍脑袋,渐渐有了计较
皇后要对付我是事实,然而因为朱由检对我的态度有些暧昧——上次皇后想把我带进坤宁宫,朱由检忽然走出来不着痕迹的阻止。
当然硬要整死我朱由检就算不好说什么,也会令二人之间生出嫌隙,所以她必须得到太后张嫣的支持。所以想必关于我的光荣事迹都是经她传入张嫣那里的,只有让张嫣觉着我是一个必须除之而后快的人,张嫣才会甘愿被皇后的计划做出小小牺牲而不做任何表示。
无奈天不遂人愿,张嫣和周后之间不知何故显得不睦。周后指望张嫣和她自己可以心照不宣,谁知张嫣却是根本就懒得配合她。
只可惜张嫣一心修佛,要不是这样,周后一定会找张嫣好好商量一番,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
好不容易推理出一种可能,我并没有多少开心的感觉,一来这些只是自己对这些人这些事以及相关的结果,的一种极度理想的假设,根本做不得数,再者说来:就算我推理的完全正确那又如何,我如今是被软禁在这慈宁宫里,完全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现下的日子,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咚咚咚”听见有人敲门,我笑而不语,我又没有钥匙,怎么给你去开门。
“咚咚咚”的三下是宫女送饭进来的一个标准流程,或者说算是一种预先的通知,三声过后不论我这里答与不答,接下来就会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
门被开出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宫女送饭时也不叫我,只是将它放在门边,然后又退出去将门锁好。
记得第一天送早饭的时候,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敲门,想是送早饭的来了,自己这里没有钥匙还不是得等她开门,也就没去理会。
等我醒来的时候,四下张望却是找不到早饭,最后就听见碗碟被打翻的声音,低头一看——原来门口的早饭被我给踢翻了。
这间屋子离正殿还挺远,平时几乎听不见多大响动,加之我这里除了一日三餐之外,根本就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越想越是觉着悲凉。
这饭菜应该是跟着慈宁宫宫女的伙食标准来的,打开食盒一看,两荤两素还不错,比起电视剧里那些被发配到冷宫里面的妃子,我的境遇还不是一般的好。
白日里想通了事情,定是废了不少脑细胞,这会子拿着饭却是狼吞虎咽,颇有点学生时代吃食堂的劲头。只是这些年在宫里生活,早早养成了细嚼慢咽的好习惯,唯独今日一改往日的斯斯文文。
“秀儿姑娘在里面吧。”我猛一抬头,这声音有点儿熟悉。
“在在在。”整整两天我都没说过一句话了,这会儿听见有人叫我别提有多高兴了,就算外面站的是魔鬼,我也巴不得在他弄死我之前好好和他聊上一聊,比如你每次夜里出来都干什么,是吓人呢,还是……
“你就是秀儿吧。”抬头一看,苡若已经打开门锁走了进来。
“苡若。”我一面咽着嘴里的食物,一面冲她点了点头。
“当真是云贵人的贴身丫头,这派头还挺大。”这时我才注意到来的不只是苡若,眼睛一一瞧过去光是随苡若进来的就有两个,外头窗影底下还露出好几个脑袋呢。
“苡若姑姑好。”我立即起身,也顾不上嘴上还有油渍,先对着苡若福了福身子。
“秀儿姑娘,苡若可不敢当。”苡若瞧着我一脸的平静。
“什么敢不敢当的。”我嘴上陪着笑脸,开始满口胡诌:“秀儿在慈宁宫的这几天还多谢苡若姑姑照顾。”当日自己被带到这里,第一时间就被关了进来,根本连她的面都没见着。
“少跟我来这一套。”苡若眉毛一拧,撇了撇嘴,讥讽道:“我在宫里七八年了,随侍主子更是十几年了,你一个刚刚进宫的宫女,哪学来的这一套说辞。”
“这个……”苡若今日倒是丝毫不给我留面子,在我面前倚老卖老起来了,你要是知道我也在宫里待了五六年,看你到时候是怎么个反应。
“苡若姑姑,秀儿知错了还不行吗,求求姑姑告诉秀儿,究竟有什么事儿。”我轻轻拽着苡若的衣角,一副无限讨好的模样。
“冬梅姐你说说看,这小丫头刚刚进宫还不到两个月,就学的这一套东西。”说话的女子横我一眼,嘲讽道。
“就是就是。”被她唤作冬梅的宫女,眉毛微蹙,忍不住轻笑出声:“她这点子本事在苡若姑姑面前卖弄,简直是班门弄斧。”
以前去张嫣宫里的时候就见过这两个宫女,她俩是除了苡若之外张嫣最贴心的人,平日里与苡若的关系也是极好的。
“这慈宁宫上下就属你们两个最张扬。”苡若笑撇二人一眼,随即忽又严肃起来:“这还当着外人呢。”
“哦哦,还当着外人呢。”冬梅似乎恍然大悟,眼珠在我身上滴溜乱转,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不自禁低下了头。
“你是外人。”过了半晌,冬梅一字一句地对我道。
她这样说我也不生气,目光巧妙避开二人的视线,只看苡若作何表示。
“你们先下去吧。”苡若看了看身边的两人,淡淡吩咐。
冬梅把嘴一撅,挺不情愿地拉着另一个宫女出去了。
二人走到门口,苡若又道:“把她们都带回去,一个个不好好站着而是在那里听墙角像什么话。”
“是。”冬梅这次倒是收了笑意,一本正经地应道。
门被重新关上,一阵脚步声之后,转眼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苡若姑姑,是不是太后娘娘让您过来传话的。”我看着苡若,开门见山道。
“那倒不是。”苡若眉毛一挑,摇了摇头。
“那是……”我试探性地发问。。
苡若不直接回答,只淡淡道:“你给我说说自己究竟是什么个身份,为何你刚刚进了慈宁宫就引起这么大的风波。”
“风波。”我摇头不知:“姑姑这话问的秀儿就不明白了,秀儿是云贵人的宫女,当然啦,云贵人还是挺看重秀儿的。”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秀儿轻哼一声:“我再说一遍,你不要拿宫里那套东西在我面前胡说八道。”
“是。”我浅笑着点头,心道,这两天我被关在里面与世隔绝,听苡若这么说,显然外头已经忙活开了。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从苡若口中探知外面的一些情况。
“究竟出了什么事儿。”瞧着苡若只盯着我却不说话,我淡声问。
“是不是太后娘娘想对秀儿说什么,还是你苡若姑姑想问秀儿什么。”我顿了顿,面上依旧挂着笑:“秀儿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苡若一直沉默,那我就一直发问,想来一连串的问题下来,她总是要说话的。
“是我要问你。”果然苡若说话了。
“那就问吧。”我扬了扬眉,双手一摊,一副老实交代的样子。
苡若思忖片刻,冷声道:“你这才刚进来两天,乾清宫原来的管事年伊,还有皇上身边的人都跑来询问,叫我好好待你,问你什么时候才出去。”
“怎么会这样。”我假装惊讶,心里早早乐开了花。
“苡若姑姑,秀儿实在不知道那永结同心的玉佩是哪里来的,更没有与男子私相授受的事儿,或许秀儿这样说你也不会相信,但秀儿还是要说。”
苡若忽然打断我,冷笑道:“不说又会怎样。”
“不说的话,那岂不是成了默认。”我认认真真道。
“是吗。”我说的是实话,苡若显然不相信,反驳道:“天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那玉佩却是价值连城,也不知道……”苡若似是觉得自己多说了什么,赶紧闭口不言。
“怎么不说下去了。”我还是不死心。
“切。”苡若轻哼一声,没好气地道:“不说下去,说与不说你还不是心知肚明。”
我摇头,我真的是不明白苡若的意思,更没有想到那块玉佩会是价值连城的。
“拿着吧。”苡若忽然掏出一封信,我不置可否地接过去,略显局促地拿在手上。
“有人让我交给你的。”苡若破天荒地放缓了口气。
“什么。”我当真惊讶的不行,什么人可以买通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人,让她甘心送信。
“收着吧。”苡若再不看信,转身欲离开。
“等一下。”我不由自主地叫住她:“这信你没看吧。”
“没有。”苡若仓促的应了一句,语调微显颤抖,竟像是被人威胁的,我再一抬头,她已经走了出去,只听得外面锁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