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深夜应邀出宫
那次宴会之后,接连着几天,我的心情都是怪怪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是心情总是晴朗不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被压抑在内心深处,可具体是什么,我似乎又说不清楚。
自从上次宴会,我与慧慧“并排而坐”之后,现在众人看我的眼神就又不一样了,用云儿调侃的话说就是“洛英大小姐,难道众星捧月”的感觉不好吗。”
每每听见她这样的调侃,我都只好苦笑着摇摇头,就当她什么也没有说。她或许并不清楚我与慧慧过分亲密,在未来直接间接可能导致的一些后果,又或者说她心里也许明白,在说从现在起我和慧慧必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她正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绝口不提那一层利害关系。
“姐姐。”彩莲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这屋中的平静,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急急的夜风。
我下意识地转头用手捂住嘴巴,还未到冬天,我居然打了一个喷嚏。
身后传来彩莲轻轻关门的声音,随后她又道:“原来姐姐怕冷啊。”
想到自己刚刚的样子,不禁就觉得有点儿小囧的感觉,掩口轻笑道:“没事,可能是近些天时气不佳,所以就有点儿小感冒了。”
刚一说完,我就忍不住想笑,什么叫时气不佳,这简直是要多做作就有多做作。
“姐姐,感冒是什么意思。”在说“感冒”两字的时候,彩莲明显地迟疑了一瞬。我刚从之前的笑声中缓过神来,就慌忙意识到自己之前一不小心台词穿越了。
“嗯,感冒。”我顿了顿,又道:“也就是这里的风寒啦。”
“什么叫这里的风寒。”彩莲笑问道,我心下一惊,怎么又说错话了,这个丫头听话还真是仔细,我轻咳了两声,转过头道:“好啦,这么晚了,想必你也不是来陪我聊天的吧。如果有事情就快点说出来,我还要睡觉呢。”我说的的确是事实,因为现在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业社会,整体的作息时间都比较的早,如果在现代大概也就是在晚上六七点的样子吧。
她挠了挠头,似乎觉得有点儿抱歉的感觉:“这么晚来叫姐姐,当然是有事儿啊,奉圣夫人说让您即刻随彩莲出宫。”
“出宫。”惊讶之余,我打断了她的话,“去哪里呀。”
她沉吟一瞬,淡淡道:“当然是去上次宴会那座宫外的私宅呀。”
“可是现在,京城的各个城门已经关闭了呀,这时候出宫不太方便吧。”我很是不解地望了眼彩莲。“就知道姐姐会这样问的,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了我的面前。就算我再怎么没有常识,一个“令”字我还是认识的,有了出宫的令牌,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宫了。
又是置身于古代社会,又是在夜间——当然也是针对于古代社会的夜间,可以暂时离开皇宫,这样的感觉不要太好啊,。
“那还不前面带路。”我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对彩莲道。
彩莲点了点头,示意我随她出去。
没想到刚一走出院子,就看见了前方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正坐着一个车夫模样的人。我同彩莲一同钻进了这天青油布的马车里,先前站在外头的时候,倒也没有太在意,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是别有洞天呢。
里面的装饰虽然算不上华丽,但绝对是用了一番心思的,夸张的说,这让我联想起了电视机《康熙王朝》里某一集里康熙所乘马车的内部布置,新鲜的果蔬,可口的点心,明晃晃的蜡烛,相比之下,就差没有再放上几十册藏书了,不过要是再加上几十册藏书,显然也放不下呢。
置身于这样舒适的环境当中,我渐渐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甚至还忘记了刚才自己是如何想着要同慧慧保持距离的。
可能是蜡烛一直点着的关系,整个马车里也是暖意融融的。吃着新鲜的瓜果,与彩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耳边不时传来赶车人用鞭子抽打马儿的声音。不论是浸着凉意的夜风,还是月色映照下稍显凄婉的墨色苍穹,都被马车里的融融暖意阻隔。
夜色下,马车在宫中缓缓行着,四周的宫阁殿宇在一步步地向后倒退,环视四周,陪伴自己的只有令自己无比熟悉的人,以及摆放在我们面前的一堆瓜果点心。
要是时光永远可以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脑中尽情YY着这样的美好生活,好吧,我这样爱幻想,真的是没救了呢。
就在我陷入无药可救的幻想之时,马车忽然停住了,我不禁感到好奇,这也太快了吧,于是随口对彩莲道:“这么快啊,上次去的时候可是费了好一会儿功夫呢。”
彩莲笑笑,打趣道:“原来姐姐这么想去呀,不过现在应该才到宫门口呢。”
我点了点头,心里掠过一丝莫名的失落。人就是这么反复无常,前一刻你还在想方设法的回避一个人,而这一刻你的潜意识又在暗示你,你应该越快见到她越好。
“姐姐,在想什么。”彩莲随意从盘中拿了块点心出来,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回过神儿之后,我依然假装沉浸在思绪当中,趁她不注意忽然一张口咬了过去,她想必是本能地一缩手,结果手上的点心顺势滑落到了地上。我原先是存心戏弄于她,可最终却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惨淡收场——上下两排牙硬碰硬地撞击在了一起,疼得要命,彩莲见状忙递了帕子过来,我轻轻在牙齿上擦拭了一下,烛光下,殷红的鲜血在帕子上泛着诡异的光泽。
“刚刚。”她显然是还没弄清楚状况,说话都有些结巴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无比害羞地低下头,声音更是细弱蚊蝇:“没事儿,我练习牙齿的撕咬力呢。”
“撕咬?”只见她眉毛微微上扬,嘴巴干脆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形。
一瞬之后,她显然也是有点儿明白了,嘴边划过一丝极不明显的坏笑,嘴唇轻抿,很快马车中渐渐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是自己的心里暗示,还是因为蜡烛长时间点燃的关系,眼前仿佛因长时间的熏蒸而渐渐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入眼的一景一物无不透着一层淡淡的朦胧美。
想是因为宫中诸多规矩上的限制,马车自打出了宫以后,速度便明显快了许多,阵阵微凉的晚风,也穿过马车的间隙,见缝插针般地透了进来。
心中的好奇驱使我轻轻撩开了侧面的帘子,远处是零零星星地几处宅邸,夜空中是漫天的星星,离开了皇宫之后我才发现,四四方方的宫殿所割裂开的天空,竟是那样的渺小。
此刻的自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时代,因为简单的小事而伤心,更因为简单的小事而突如其来的心潮澎湃——那样一个再也回不去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