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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最后的杀戮(终结篇2)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这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似乎较之从前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若不是因为知晓历史,恐怕现在的我还在浑浑噩噩地过着每一天吧。

  今日一早,我准时醒了,我大致梳洗了一番,便决定去一趟乾清宫,因为我知道这一定会是我见朱由检的最后一面。

  打定主意之后,我便赶紧向乾清宫走去,哪知道到了乾清宫的时候,里里外外居然是一个人都没有。我不觉有些狐疑,于是抬眼向四周扫去。

  “你怎么来了。”一个平日里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缓缓传入了我的耳朵。

  “朱由检,你不是也在吗。”我扭过头,才发现朱由检正站在我的后面。

  “快回去吧,现在怎么能来这里呢。”朱由检定定地看着我,用了命令的口吻。

  我只当是没有听见,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道:“皇上,今日是您在这里最后的日子了,难道皇上不希望臣妾陪在身边吗。”

  臣妾——这是多么显生分的一个词啊,我今天却是难得地再次用了它。

  “你回去吧,现在按说是该早朝的。”朱由检转身背对着我,声音极度低沉。

  “那么大臣们怎的还没有到?”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里透着一丝悲凉。

  “大厦将倾,大臣们自然是作鸟兽散的。”朱由检长叹一声,慢悠悠地开了口。

  我心里当然是明白的,这个时候朱由检召集大臣上早朝,哪里还有人会来呢。

  “皇上。”我深深地凝视着朱由检的背影,一字一句地道:“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不早谋出路呢。”

  朱由检慢慢转过身子,一步一步地向我走近,他忽然用双手捧起我的脸,喃喃地道:“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自从你放弃了生的希望,你也只能是留在这里和大明王朝玉石俱焚了。就是昨日,太后也已经于慈宁宫悬梁自尽了。”

  “别说了。”我近乎是在尖叫,提及张嫣的死我的心就痛的快要裂开。

  “你知道了?”朱由检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知道,当然知道。”我几近痴傻地回答者:“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太后要杀我,更可笑的是她认为是因为洛英的死才成就了我十数年的恩宠,她杀了我是为了替洛英报仇,更可笑的是,我当时正打算去告诉太后我就是洛英,不论她信还是不信,左右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现在说这样的话,还有意义吗。”朱由检微微动容,好像一时也说不出来了。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一样,急急地问道:“那么公主的宿命呢,是不是皇上也有了打算。”

  “公主也一样。”朱由检的神色无比坚定。

  “还记得我当年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看着朱由检,小心翼翼地问。

  “呵呵。”朱由检挽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对朕说过的话有千千万,天晓得你说的是哪一句。”

  “你装傻。”我气的直跺脚。

  “你想说什么不如现在就直接说出来。”朱由检面色阴沉,不冷不热地道。

  “哦。”我略微感觉有点儿失望,但还是放低姿态央求:“求你留公主一条性命,她是无辜的。”

  “你凭什么朕要杀她。”朱由检眸光骤然一冷。

  “我。”我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索性是拧了眉道:“总之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全公主。”

  “从前可以,只是现在就难说了。”朱由检撇了撇嘴,嘴边划过一抹残忍的笑意。

  “你要怎样?”我瞧着朱由检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害怕,不由退了数步:“你可别乱来。”

  “你回去吧,一会儿人就会来了,你待在这里不合适。”朱由检忽然这么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禁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朱由检摇了摇头,神情古怪:“总之你先回去吧,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你再待下去了。”

  “有什么话就说。”我实在是着急了,不禁抬高声调:“千万别给我说一半留一半。”

  “你最好记得一点,你现在已经死了,你如果不想让人瞧见你,觉着你是鬼,就赶紧给朕离开。”朱由检面无表情地命令。

  “原来是这样啊。”我讪讪笑着,用手摸了摸脑袋:“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回去吧,这疑神疑鬼的毛病偏偏就是改不了了。”朱由检扑哧一笑,用眼神示意我赶紧离开。

  我没有挪步子,只是就这样看着他,因为我知道或许这会是我和他最后的一面,我想这一点他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我们都没有说出来。我们之间还是默契的,没有那种矫情做作的告别,没有那些永远也流不完的泪水,有的只是看似和往常一样的告别。

  明亡于万历而非亡于崇祯——这是史学界所公认的,不论对于朱由检这个人是持消极的评价还是积极的评价,这一条却都是承认的。

  我希望朱由检真的可以把我的这句话给听进去,真的可以让他的心灵得到一丝安慰。以及那句中兴不成但求忠于内心,朱由检也可以记住。或许这样,朱由检在最后的岁月里,就会好受许多。

  “就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吗。”朱由检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感觉。

  “有的话先前已经说了,只是希望皇上可以听进去。”我脚下步子未停,一面向前走一面道。

  “朕会的。”朱由检沉默片刻,缓缓应道:“朕已命王承恩去传了朕的所有后妃,这里将会是她们的归宿。”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朱由检,同时停住步子:“那我的归宿呢。”

  所谓归宿——无非指的就是死亡,我知道这一切是必然会发生的,是以我也不想去阻止什么,左右历史这东西你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

  曾经是如此,现在是如此,将来更加会是如此的。

  “你的归宿,你迟早会知道的,你现在去回去吧。”朱由检低低地道。

  我没有挪步子,因为感觉朱由检好像还是要说什么的,果然朱由检又补了一句:“不让你见到这最后的血雨腥风,或许是朕唯一可以做的。”

  就在我刚走出去几步,迎面来了一群人,准确的说是一群武僧,而领头的那个正是年伊。

  “年伊。”我脱口叫道。

  年伊见到我也是一惊:“你不是死了吗。”

  我呵呵一笑,自嘲地道:“现在都这个时候了,是死是活还有什么区别吗。”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的视线缓缓从众人身上经过,小心翼翼地问。

  “大明即将亡了,我们这些人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与大明共存亡才是属于我们的宿命。”年伊轻咬唇瓣,缓缓对我道。

  “你们这是在送死。”我的心就好像是被刀割一般,钻心的疼痛。

  “送死,起码也是死得其所。”年伊语气坚定,看着年伊的模样,俨然是要与大明共存亡了。

  “你们来了。”朱由检从里面走了出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必阻拦他们,这就是他们的宿命,这个组织随大明的建立而建立,如今自然也该随着大明的灭亡而灭亡。”

  “可是你们就这样死了……”我试图挽救什么,可是一时之间竟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们不仅会死,我们还会死的无声无息,我们一直是一种不为人知的存在。就是百年之后,论起是非功过,也不会有我们的只言片语”年伊抬了抬下巴,无怨无悔地道。

  “保重。”我向年伊福了福身子,再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对于我所改变不了的人和事,我唯有默默地选择离开。我若是还杵在这里,我害怕自己会泪奔的。

  我再也没有回头,风一般地从乾清宫奔了出去。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想见到谁,我恨不能现在出现一辆车将我活活给撞死,这样便是可以一了百了了。

  就在我跑出去没多远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求饶声。

  似乎那最后的一场杀戮正在我刚刚逃出来的那个地方悄然进行,我不由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很明显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离乾清宫有一段距离了。

  可是那样的声音好像还是一直在耳边挥之不去的,我想这多半是幻觉吧。其实这是否是幻觉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想只要我一直待在那里,那些惨叫和血腥我是可以尽收眼底的。

  现在我只要回到长平那里,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归宿就好了。

  朱由检不是说了吗,让我不要来这里,因为我没有死可谓是一件绝密的事情,要是我真的“没有死”那么我的宿命恐怕就和他的那许多妃子一样,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倒在乾清宫的血泊当中。

  回去的时候,我没有看见长平,偌大的宫殿里面其实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其余的宫女已经在之前的十数天里,利用各种各样的机会,有的是成功脱逃,有的则是脱胎未遂被抓回来活活打死的也是大有人在的。

  如今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宿命。

  白绫,一把匕首抑或是一杯毒酒——这些电视剧里无比熟悉的场景,在不久之后就将在我的身上发生了。人死了以后会怎么样呢,会就此烟消云散,还是一直保留着灵魂,又或者我在现代重生了,这古代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听见了有脚步声正向这里逼近。

  我屏住呼吸,将身子坐的直直的,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田妃娘娘。”很明显那是王承恩的声音。

  “王公公是来送行的吧。”我不冷不热地开口。

  “娘娘兰心慧智,当真是一猜就中。”王承恩倒也是直接,他沉吟一瞬,面色平静地道:“皇上给娘娘准备了一杯毒酒,请娘娘自行了断。”

  “是吗。”我嫣然一笑:“公公这准备的是什么酒。”

  “鸩酒。”王承恩简洁地回答:“这鸩酒毒性最大,自然也是最不费功夫的,娘娘喝下之后,便不再会有什么痛苦了。”

  “这我知道。”我撇了撇嘴,感慨道:“所谓饮鸩止渴,我今日倒是还有这样的福气呢,这会子倒是有些口渴了,刚好拿过来解解渴呢。”

  “娘娘保重。”王承恩将酒摆在了我的面前,神色忧伤。

  “王公公。”我默默注视着这个陪着朱由检走过十七年心路历程的老人:“不必为我的死而悲痛,大家都死了,凭什么我还苟活于世呢。”

  王承恩低垂着头,没有答话。

  我缓缓举起这只琉璃杯,褐色的酒水在透明的杯中闪烁着致命的光泽,我轻轻晃了晃酒杯,我似乎已经想象到了自己毒发倒地的景象。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默默饮下了杯中的酒,是那样的苦涩,那样的令人难以忘记,像极了我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

  鸩酒顺着我的喉咙缓缓向下流,直到流进我的五脏六腑,直到我感觉自己全身疼痛的都要裂开。

  忽然,喉咙处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巨大冲力,伴随着一股强烈的腥甜味道,原来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去。

  我的腿开始发软,闭上的眼睛此时已经无力睁开,残存的意识告诉我,我正以一种快到无可挽回的速度迈向死亡。

  死是最好的解脱,最好的解脱。

  自天启二年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三年,二十三年的穿越岁月,到头来换到的只是一杯苦涩的鸩酒。

  我——终于我好像已经彻底无力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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