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马蹄疾、春意盎然游人醉、**一度价千金,值此阳春三月,在野花盛开、树木繁盛的广西一角,后明国为迎接后周国的使者团,特意派出了以礼部尚书王怀远为的当朝大员,远行近千里,亲自来到了广西一隅。
王怀远与汪世荣汇合一处之后,明军又派出了近千人的骑士在一旁护佑,是护佑,当然了,监视防范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谁也不知道来使的队伍当中究竟有多少是探子,又有多少是专擅绘图的探马,万一他们测绘了两广的军事要地,到时候再把这些地理详情传回云南,只怕这会给两广带来巨大的军事压力。好在朱延寿早就防范到了吴三桂的这一招,在名义上,为了保护使者团的安全,无论任何人等都是禁止出入,除非他的身旁有三人以上的明军士卒护佑,其实实际上朱延寿还是为了防止周军使者与两广境内的探子交流情报,这在最大程度上断绝了周朝在两广的耳目所在。
此时,正在宫内诵读诗书的朱延寿便得了大周使者请求接见的信儿,兴致盎然的丢下手中的书卷,朱延寿嘴角一扬,口中道“让他到上书房等候”。
盯着渐渐远去的寺人背影,朱延寿嘴里喃喃自语“听这次来的是江南第一才子汪世荣,这老子在历史上可是搞死孙延龄的主谋啊,不过也是他,在吴三桂女婿夏世荣的排挤下,不得不降低身段,跟了尚之信,这次我见了他,倒要心行事,不过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为我所用”。
等到朱延寿入了上书房,他便在.屋里看见一个高鼻梁、大眼睛、深眼窝、颧骨突出的中年书生打扮的官吏,这官吏身着一品大员官服,头带明式官帽,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书房里的一副山河社稷图。
好个汪世荣,虽然明知道话的肯定是大明的皇.帝,但他却连头都不转,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嘴里道“不才区区正是大周国一品军师,不知你又是哪个”。
汪世荣躬身作揖,嘴里道“大周国汪世荣见过大.明皇帝陛下”。
汪世荣朝朱延寿1ou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然后嘴里道“外臣在这画里看到了一股气吞山河的霸气、一抹笑傲天下、舍我其谁的勇气。”
汪世荣浅浅的咽了一口气,嘴里道“空有其神,却无其实”。
“不可,不可”
“月前,周王已经向大明派遣了特使,眼下大周、大明共立长江以南,为抵御鞑虏,理当同仇敌忾,同气连枝,所以,为了表示周王的诚意,我大周愿与大明联营,作通家之好”。
朱延寿的这个意思,就是这门亲事他愿意应下了,而且作为聘礼,他愿出金银十万两、火炮百门,按理这礼金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丰厚了,可那汪世荣依旧不满意的道“大明富庶、名扬海内,而现在我又听大明水师纵横南洋,垄断了各地的海上贸易,如此情景,要是明皇愿意降低一成赋税,那么我王必定铭记在心。”
立国云贵,除了分官吏、士卒的银饷,吴三桂还需要为麾下的百姓、士卒准备大量的粮食,但偏偏云贵素来不产粮食,而原本吴军购买粮食的渠道也被清军和明军掐死,等到朱延寿占了安南,那么吴三桂除了撒豆成兵、聚沙成粮之外,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与后明打好关系,从后明购买到足够的粮食。
这种条件朱延寿怎么会答应?他不呆不傻、不笨不愣,抬手往外一指,却听他嘴里道“先生笑了,这样罢,眼下我大明正在改革货币,行交子,要是大周境内允许交子流通,那么这一成我就赠与周王又如何?”
不是来自后世的现代人,清初的人们根本难以理解到货币也是一张异常重要的王牌。
朱延寿摆了摆手,也并没有强求,他知道这一成的赋税对于吴三桂来,绝对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馅饼,虽然对方并没一口答应下来,但两者订立盟约,成立攻守互助同盟,允许交子在两国境内流通,这却也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来这儿之前,周王还让我转告明皇,周军王师枕戈待伐,却不知明皇何时派出王师与我大周天兵会师京城呀?”
一路上虽然由于那一千名骑兵的再三阻挡,汪世荣没能一探明军的虚实,但是那兵败身亡的莽依图以及尚之信等人都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他:明军力强,非人力能及也。
朱延寿没想到地方竟然开始狮子大开口了,想了想,他嘴里道“这样吧,既然周王性喜火器,那么,等到先生归国之日,我便着人送上大各式火枪,权当聘礼。”
呀嘿,连出兵缅甸的注意他都想打,不过只怕这应该是此人自作主张,兵不是那么好出的,且看我诈他一诈“缅甸王素来不服王化,昔日朕的王叔卒于缅甸,朕还没与他算这笔帐,要是周王愿意兵缅甸,朕愿出兵一万。”
汪世荣面色一喜,不过他知道永历帝其实是死在吴三桂的手里的,而眼下明王这么,很可能就是向他表示:搞死永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但是甫一接触,对方应该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啊,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缅甸对于两广来只是一块飞地呢?想到这里,他嘴里道“明皇如此慷慨,区区缅甸必定一战而下”。
“但朕有担心,两广距离缅甸距离太远,要是周王不能给朕的士卒提供粮草,只怕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其实汪世荣很想应下来,跟朱延寿,他大周愿意为明朝的出征士卒提供粮草,但是,作为吴三桂的次席智囊,他明白,眼下周朝外强中干,明面上的军队虽然有二十万,但真正能征能战的只不过有十多万人,而作为可供大军食用的粮草,只够二十万人一月之用。
就是这些粮食,已经是吴三桂几年来存储的所有粮食了,要是再不能打开两广商路,开粮道,只怕吴军士卒到时候真的会哗变也不定。
考虑再三,汪世荣只好放弃了这个诱人的举措,嘴里不无遗憾的道“这个,外臣无法善做决定,也还请明皇准许外臣禀告周王。”
朱延寿了头,他知道对方的使者团身上肯定有诸如信鸽一类传信的飞鸟,虽然自己很想截下对方的信物,看看汪世荣会在信里如何汇报,但长远来看,这次还是放长线钓大鱼来的划算。
正事儿谈的差不多了,朱延寿嘴里又道“你们都退下去”。
他话音刚落,屋里面的内侍寺人就走了个干净,虽然不知道朱延寿有什么话,但竟然对方如此,作为客人的汪世荣也只好让身后的副使退出上书房。
待到房间内只剩下朱延寿以及汪世荣两个人的时候,朱延寿终于哈哈一笑,嘴里道“好了,世荣,现在屋里只剩下你我二人,不用再那么客套了。”
汪世荣一滞,饶是他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来这一套,自始至终第一次心虚的往回看了一眼,他双手作揖,嘴里道“外臣不明白明皇为什么会这么”。
朱延寿已经打定了注意,他知道如此这般之后,吴三桂一定会对汪世荣心起疑心,就这样,他爽朗的笑道“哎呀,好了,朕就给你明了。朕听在吴三桂手下,你汪世荣只能排第二,而且那丞相夏世荣与你有仇,虽吴三桂知道你的才能,但人家夏世荣可是吴三桂的女婿,这么长久下去,你汪某人只怕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到这里,朱延寿又道“刚才的副使只怕也是夏世荣的人吧?”
汪世荣面色一抽,他嘴里道“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看重我,不错,那副使正是夏世荣的手下,皇上这么神秘的辞退下人,单独接见我,日后那夏世荣少不得要在周王那里参我一本”。
“吴三桂不用你,我愿意用你!”
汪世荣面皮动也不动,之前吴三桂劝他出山时,嘴里也是甜言mi语了几大箩筐,可到头来呢?自己为他鞍前马后,劝的山西王福臣起兵反清,的缅甸王交出永历,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到头来他最信任的还不过是那一班老臣、一帮家将。
“世荣只不过是一介书生,当不得明皇如此枉费心机的重视”
“先生且拭目以待,朕必会一扫宇内,振兴华夏”。
“那我就擦亮眼睛好好看着了,不过恕我无力,眼下皇上你连台湾郑经都收拾不了,又谈何一统华夏?”
朱延寿哈哈大笑,一边长笑,他一边立起身来,嘴上道“郑经只不过是一介匹夫,等我扫清岭南,就伐他台湾!”
“据我所知,两广水师虽强,但郑家水师纵横南海百余年,却也不弱”
“先生拭目以待便是,朕自有妙计安天下”
“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明皇可不要重蹈覆辙”
“多劳先生费心,区区郑经,当不得如此”
“我还听皇上与洋夷有隙,皇上占了人家的吕宋,就不怕人家反咬一口?”
“猫爪大的国家也敢谈勇?他们来一千我就灭一千,来一万,我就灭他一万,不过回来,如今西班牙人日落西山,已经不再是海上一霸了”。
不多久,憋了一肚子气的汪世荣终于出了上书房,虽然不愿承认,但是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却也太不爽了,而且在出门的刹那,他已经清楚无误的看到自己的副使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诡秘微笑。
恼怒的摇了摇头,想想自己这些年为吴三桂做的事情,一时间他还真有些为自己感到不值,不过现在就投了明朝?
虽对方对自己肯定十分重视,但眼下绝对不是改换门庭的最佳时机,汪世荣踱步行在宫闱里,此时,他对吴三桂已经没有半忠诚报效的心里,在他看来,吴三桂对他的知遇之恩,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报的差不多了,只要再做好这件和亲的差事,那么他与吴三桂就能一刀两断,互不相欠了。
之后,在一张巴掌大的布帛上奋笔疾书了半响,汪世荣便把他今日的收获写到了一个的布片上,写好之后他把这布帛放入信鸽的腿上,然后轻轻的推开窗门,放飞了信鸽。
但是,很快的,汪世荣那仅有的好心情已经被隔壁飞起的另一只信鸽所扰乱,很明显的,隔壁的副使也已经放飞了他的信鸽,而信里的内容不难猜测,一定是自己今天被朱延寿接见的经过。
想到这里,汪世荣深叹一口气,他心里想“要是日后我回昆明,吴三桂直言不讳问我事情的经过,那么我就再为他吴某人执鞭牵马,可要是吴三桂闭口不谈这件事,那依那只老狐狸向来多疑的性格猜测,他一定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吴三桂啊吴三桂,不是我不想为你尽忠,实在是你逼得我这样啊”。
数个时辰之后,昆明的王宫之内,吴三桂正盯着那夏世荣的手下所写的密诏,上面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朱延寿与汪世荣的谈话经过,在里面,副使还大胆的猜测,汪世荣对大周已经有了不轨之心,请英明堪比三皇、智慧犹若五帝的周王陛下心谨慎,不要日后受到人蛊惑。
吴三桂的白眼珠急急的转了几圈,片刻之后他又诡秘的唤来一个黑衣人,然后对那人贴耳了几句什么。
之后,黑衣人应诺离去……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