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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东山再起

半壁图 秦晾晾 5305 2024-11-18 08:32

  山茶泪意盈盈,如今江淮一朝复职,也不枉这几个月来的忍辱负重备受欺凌,遂道:"大人,您要回侯府一趟吗?"

  江淮却摇了摇头:"现在回去怕是来不及,还是先回上御司,等明日朝会过后再回去也不迟。"

  秦戚也在旁点头道:"是啊,反正都熬出头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想必老夫人在府里听到这好消息,定喜的落泪啊。"

  江淮轻笑,也感叹道:"终于能见到我那两个侄子侄女了。"

  秦戚忍俊不禁,躬身道:"那老奴送您回上御司。"

  江淮颔首,瞥了一眼旁边满脸铁青的邓昭锦,淡淡道:"邓昭锦,你若是学的来你叔叔的聪明就好了,这四年你的所作所为,我近些日子也略有耳闻,先是慕容琦和陆文玉,马上就轮到你。"

  竹青一听这话,吓得腿都软了:"...大人。"

  邓昭锦双眼泛红,却死不肯言。

  "是个有骨气的。"

  江淮最后摸了一下她的脸,桀骜离去。

  而邓昭锦留在原地,浑身的骨血都凉了,死攥着拳头,望着江淮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道:"...居然还能出来。"

  "是啊。"

  一旁看好戏的玫儿讥讽道:"人家一复位,就比你这个从三品御典还要高,而且听秦总管那意思,从二品也快了。"

  竹青瞪眼指着她:"你!"

  玫儿是准备耗死在这里的心态,也不怕得罪人,冷哼着剐了那竹青一眼,转身回屋去了。

  竹青气的咬牙,旋即回头安慰邓昭锦道:"大人别急,左右还有邓尚书在朝护着您,就算江淮复位也不会拿您怎么样的。"

  那人闻言,始终不肯开口。

  …

  行至佛门长街。

  昔日的屈辱犹然在目,不过江淮的心态却十分平静,想来那三百步起跪俯首就是为了今日高登,以额血铺路,便踩得更稳。

  秦戚和山茶走在后面,两人对视一眼,稍作放心。

  他还以为江淮复位之后,会大发雷霆,将当日瞧见她受辱的所有宫人全部处理掉,可谁想到,这人的脾性已经磨得如此沉稳。

  若是换做四年前的江淮,定会毁尸灭迹不留情。

  一路回到上御司的院前,等在那里的人居然是江昭良,江淮死寂的眼中终于泛出一丝涟漪,听着那人喜极而泣道:"君幸!"

  到底还得是家人。

  江淮赶紧走过去扶住她的手臂:"长姐,你怎么来了?"

  江昭良清泪落下,在见到她后长舒了口气:"本宫一听到你出永巷复职的消息就赶来了。"摸了摸她的发,"出来了就好。"

  天葵也鼻腔泛酸,感慨道:"大人,总算是熬出来了。"

  江淮点头,感觉有人拽着自己的衣角,低头一看原是誉王,她把这个小外甥抱在怀里,那小娃娃奶声奶气的叫道:"小姨!"

  江淮忍俊不禁,随即道:"麻烦秦总管了。"

  那人连连点头,挥手叫一旁的小内监将那上御司的院门打开,两扇红漆铆钉木门缓缓而开,露出院内的蓬勃朝气之景。

  看来这一个月,关于修缮上御司的事宜,皇帝很是上心,不论是那朱门高墙檐廊,拱角石榭凉亭,还是那墙角繁茂寒梅,绕墙翠绿萝叶,一切早春之景尽善尽美无不精致奢华,让人叹为观止。

  江昭良欣慰道:"进殿看看吧。"

  江淮轻应,同她一起进去,屋内布景没变,只一切换了新貌,**架旁还多了一架极其珍贵的玻璃镂花屏风,早春的阳光透过那屏风洒在案上,斑驳淋漓如犹如水中波光,好看的像是幅画。

  环视殿内华景,雕梁绣柱不为过,匠心独具正刚好。

  山茶在里面走走逛逛,和天葵两人稀奇的很。

  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戚在殿门口道:"大人,这是老奴命内务司调来的宫人。"他指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两男两女,"这位是月季,她在宫中当了几年的差,行事还算干练,那丫头是水仙,这边是小城子和小路子。"

  江淮看了一眼月季,那人的确一严整待发的状态,随后目光在那个青涩稚嫩的水仙身上多停了会儿,道:"都下去吧。"

  "是。"

  那四人交由山茶带走了。

  秦戚见状,对山茶嘱咐道:"月季是掌事宫女。"

  那丫头也不嫉妒,只点头:"知道了。"

  抚摸着那玻璃屏风,江昭良轻声问道:"君幸,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侯府去啊,母亲知道你复职的消息,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明日下了朝会就回去。"

  "那邓昭锦那边呢?你要怎么拾掇她?"

  "先放那儿,我才复职,过于着急接手前朝的事难免惹眼,还是等入夏之后,再和她慢慢算账,把她直接剔出去。"

  "也好。"

  江昭良淡笑道。

  而江淮站在书案前,瞧着那蓝田玉制的圆形笔挂,那一排毛笔从细到粗用的皆是最好的兽毛,旁边是磨好的蛇鳞砚墨,再往右,是瓷玉笔架,紫檀木镇尺和雪白宣纸。

  但最关键也最引人注目的,是左上角那方缠丝玉的印章,坠着金色的玉穗子,分成六股,拿起来一看,底面刻着:

  ——上御司正三品掌外御典江淮。

  虽为四品,但全权行事为三品。

  看来皇帝并没有说谎。

  因为四品御业的印章是黑青玉,玉穗分五股。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方蓝田玉质,金色玉穗分七股的二品御侍印章能回到自己的手里,重现当年在女官中一骑绝尘的辉煌。

  "大人,下雨了!"

  山茶兴奋的指着外面:"下雨了!"

  江淮抬头,透过那半圆型的窗棂向外看去,的确是下雨了,却不是乌云盖顶的倾盆暴雨,而是细密如针的早春嫩雨。

  有鸟雀莺啼在院内响起。

  冲刷尽这三个月的污浊。

  她拿起那方小小的印章攥在手里。

  霎时心安。

  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比不上政权在自己手里重要,这种能掌控自己命运,维护旧臣和江家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

  位高如何。

  权重才是真。

  …

  与此同时,断月楼正殿内,望云皱眉道:"公主,那江淮不是被贬去永巷了吗?怎么突然复职了?您要不要去劝劝皇上?"

  长欢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美艳的五官甚是镇静:"劝?她都已经回去上御司了,现在劝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望云不甘心道:"可是不能叫她这么顺心就出来吧。"

  "顺心如何,不顺心又如何。"长欢冷笑,"自三王叔宫变后,宫里到处都是星象传言,说只有江淮复职才可解朝廷之困,父皇一向最轻信庞密的巧舌如簧,给她复职是迟早的事。"

  望云嗤之以鼻:"真是一派胡言。"

  长欢将玉如意放下,脸色逐渐冷下来:"不过事到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父皇最大的敌人并不是江淮,而是...他对长信王叔的愧疚之心,只要父皇绕不开这个心结,江淮就可借此存活。"

  望云道:"那公主,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除夕皇宴的那十九个巴掌已是人尽皆知,江淮向来睚眦必报啊。"

  长欢倒是不惧:"无妨,她才刚刚复职,取得父皇的信任才是最要紧的事,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咱们,只是凡事...又要从头来过了。"

  她盯着自己通红的指甲。

  最后的厮杀。

  定胜负

  …

  翌日朝会,麒麟殿。

  江淮复职的消息在昨日下午传遍长安,天下百姓无不震愕,但这份震愕的持久度只有一个下午,傍晚间,大家洗洗涮涮都睡了。

  而真正彻夜难眠的,是朝中的诸位公卿,今早朝会,一众官僚自殿前龙台并行上石阶,诸目相对,眼底果然皆是一片乌青。

  想要开口讨论,但又都是欲言又止,抬头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宁容左,那人表情平静,步调沉稳,丝毫没被影响。

  倒是旁边的成王有些怯生,好像在广邳回来又胆小了许多。

  而走在那两人身后的端王却是在为江淮喜不自胜。

  ...

  "百官入殿——"

  殿门口,秦戚一扫拂尘,尖声喊道。

  众官僚连忙闭上了嘴,由殿门口的内监摸了摸身子,按照文武两分品阶高低站好,不多时皇帝自偏殿而出,坐在那龙椅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官僚跪地行礼。

  "众卿平身。"

  皇帝说完,见众官卿站直,这才开口道:"想必诸位爱卿已经知道朕昨日下的玉诏了,对于江淮复职的事情,可有和异议?"

  异议?

  众官僚面面相觑。

  这可是皇帝未曾在朝会上商量便自作主张下的玉诏,态度明摆着是不可置否,如今突然这么问,无非是想走个过场,叫天下百姓知道他并非是独断专行,但诸官心照不宣,知道结局不可更改。

  "皇上。"

  邓回先行横跨一步道:"御业大人天资聪慧,又在朝数年,乃是您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即便曾经有错,但这三月苦楚受过,想必也是洗心革面痛彻心扉过了,微臣不曾有异。"

  黄一川也附和道:"皇上,邓尚书说的不错,御业大人自金钗年岁起便开始侍候龙案,为皇上分忧解乏,虽有错,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今功过相抵重新来过,是前朝喜事。"

  这两人一开口,众官打量着皇帝的神色,也纷纷开口说话。

  "皇上,御业大人出身世家名门,才情高远,又是您亲口赞誉过的**之才,自然要物尽其用,永巷那处...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御业大人的能力在如今的朝中女官中实乃鹤立鸡群,邓御典和徐御业虽有才学,但论起理政经验,还是御业大人最好。"

  "是啊,御侍大人文武双全,力压安陵王两次兵变,忠主之心也可见一斑,皇上赏其重新复职也是赏罚分明,有情有义之举。"

  一旁的太仆寺卿娄玉见状,瞥眼宁容左,那人没有示意他出列替江淮说话,他便把脚给收了回去。

  娄玉呼了口气,心道这两人怕是又闹崩了。

  皇帝挥手,叫那讨论的正欢的官卿住口,随即道:"秦戚。"

  那人点头,一扬拂尘:"宣上御司正四品御业江淮上殿——"

  那狭长的声音传出去。

  众人一齐回头。

  唯独宁容左。

  不多时,有停顿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修长的影子先行进入殿中来,随后一身形高挑的女子映入众人视线,正是江淮。

  她的五官精致泠然,身穿正四品御业的黛蓝色官服,乌发以镂空银冠高吊,因是朝会并未佩戴任何金银玉石,来时气态桀骜,环视的目光淡漠而不驯,跨门槛至中央,恭敬俯首道:"给皇上请安。"

  远处的慕容秋目光沉肃,和对面的聂广交换视线。

  皇帝此举,无疑是选择放虎归山,容鲨入海。

  但龙椅上的那人却不这么想,见江淮如此意气风发,蓦然想起她十二年前初入仕的样子,淡笑道:"起来吧。"

  江淮谢恩起身,和他轻轻对视。

  "恭喜御业大人啊。"

  "恭喜恭喜。"

  "恭贺大人重回上御司。"

  周遭官卿纷纷拱手笑道。

  江淮一一回礼道:"同喜同喜。"

  "好了君幸。"皇帝一指龙案左下方,"快过来吧。"

  江淮依言走过去,却在路过宁容左的身前时被那人一把攥住,她猛地转头看过去,殿中的气氛也在这一刻陷入死寂。

  诸官皆紧张,这两人的恩怨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宁容左身旁的端王吓得快要昏过去:"老四,你这是做什么?"

  江淮试着往回抽了抽右手,蹙眉道:"太子殿下?"

  龙椅上的皇帝也道:"老四,你怎么了?"

  谁知宁容左忽而轻笑,松开了手:"恭贺大人复职之喜,本王送的那架玻璃镂花屏风可还喜欢?薄薄小礼,还望大人不嫌。"

  原来那玻璃屏风是他送的。

  江淮回以淡笑:"多谢太子殿下。"

  她信步回去龙案左侧。

  皇帝看了看她,笑道:"邓昭锦在这里站了两年,往来理政就像没这个人似的,到头来还是你站在这里,看着最舒服。"

  江淮垂眸:"皇上过奖了。"

  不远处的邓回闻言,陷入深思。

  "皇上——"

  孟满匆促上殿,跪地道:"皇上,江守备的尸首已经由何麓从南疆护送回来了!此刻就在佛门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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