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整理好后,黎泾阳和郭瑾去了太医署照看穆雎,江淮为了避免和宁容左再次独处,决定去草场打马球,花君也没了兴致,索性一起跟着。
谁知宁容左早就先一步到了那里,凉棚下,他闲适的举着酒杯,目光淡然,身旁是摩拳擦掌的恒王,他见到花君从草场门口进来,眼前一亮,不足的赞叹道:“都说骆家的长女是天下第一绝色,可依我看,花君的容貌才算得上举世无双。”
宁容左不在意的应了一声,视线却一直定格在花君身边的江淮身上,她沐浴过后,发丝还有些湿润,阳光映下,润泽澄亮,一张俏脸未施粉黛,却仍旧楚楚动人,为了方便打球,她还特的换了身紧致的衣服,远远一看,气度飒飒,风姿凌厉。
察觉到某只狐狸那贪婪的目光,江淮别扭的转过身去,只将纤细的背后对着他,却不知那完美柔顺的弧线,更加引人垂涎。
裁判是郭凛,他从架子上取下那颗用木条编织的精美马球,放在手里掂了掂,开始分队。
恒王和宁容左表示不参加,花君也只是来看热闹的,那场上就只剩下江淮、江歇、郭染、旭王还有骆宛竹。
按规矩,三人一组,谁先将马球击入对方球门,记一分,哪一组率先达到九分,就算获胜,可是场中只有五人参赛,还差一位。
就在宁容左将将起身的时候,草场口,一蓝衣女子静立,她身姿颀长,气度非凡,冷眉飞挑,顺眼的弧度锋芒暗藏,淡淡道:“我也参加!”
众人回头,原是皇城十六卫总统领,从三品掌外御典——陆颜冬。
她是所有女官中,唯一一个和江淮同坐到三品御典的人,因是武将,所以稍低半品,可就是这半品,她足足追了两年还多,不论什么,她都要以江淮为目标,为死敌,为官如此,更别提马球。
江淮回身,打量着双眼凌厉的陆颜冬,微微蹙眉,她不排斥竞争,相反,竞争能让她更好的完善自身,但像陆颜冬这样,拉屎放屁都要比上一遭的,她打心眼里想拒于千里。
陆颜冬扯了扯腰间的锦带,目光深冷,语气淡漠:“江大人不介意我的加入吧?”
江淮直视她,丝毫不惧:“当然,这草场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陆颜冬点了下高傲的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江淮先行挑选马匹。
江淮盯了她一眼,坐过去,在那些马的蹄铁上扫了一圈,这蹄铁太旧不行,容易剐蹭,太新也不行,一不小心就会在草上打滑,所以半新不旧的,最好。
江淮相中了一匹白马,踢了踢它的后腿,觉得不错,刚要翻身而上,却见陆颜冬伸手过来,直接扯过马缰,冷淡一笑:“大人慢了,这匹马归我了。”
远处坐在凉棚下的几人纷纷皱眉,花君倒了杯茶,嘟囔道:“这个陆颜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恒王忙附和道:“就是,存心找茬。”
宁容左眯着眼睛,轻轻呷了口茶,不作言语。
江淮眼底有些冷凝,却不想和她多做争辩,浪费时间,便让了一步,去牵另一匹枣红色的马,谁知陆颜冬故技重施。
江淮凌眉倒竖,手臂一个侧切抵住她,语气明显不耐烦了起来:“把手拿开。”
陆颜冬面露得逞之色,她一直想找机会和江淮切磋,奈何后者不搭理她,今日既是她主动出手,自己终于能会一会了!
“我若不拿开呢?”陆颜冬扬着下巴,挑衅道。
话还未闭,江淮手臂一翻,五指飞速的向她抓去!
陆颜冬心下一惊,匆促后仰,伸手擒住她的手腕,本想来个过肩摔,却没料到,江淮顺着她的力道翻了个身,利落的卸掉了她的胳膊,又以迅雷之势给推了回去!
陆颜冬闷声一声,转身连连后退,她捂着右肩头,脸色发白,痛哭不已。虽说江淮其余的功夫平平无奇,但轻功极好,那双手又快的厉害!
看来传言不错,近身单独交手,没人能敌得过她。
恒王老远就不怕事大的起身鼓掌,虽然可恨,却也顺便解了围:“好!在打马球之前,两位还特地为我们展示了一招!不错不错!”
江淮此时面色微缓,眼中一飞得意:“陆大人可还好?”
陆颜冬小心的动了下胳膊,方才脱臼,江淮推的又疾又狠,这会儿关节疼的发麻,直流虚汗,可她依旧嘴硬道:“当然没问题。”说着,动作迟钝的去拽马缰。
这回轮到江淮,她划掌为刃,猛地横切了过去,陆颜冬眼中微震,手臂却不能及时反映,慢了一秒,腕上的肌肤被她锋利的指尖割破,滚出晶莹的血滴来!
恒王似笑非笑,凑到花君拄着的手臂边啧了一声,眼望那白皙的肌肤,鼻嗅那清淡的海棠香,道:“这江淮还真是睚眦必报。”
花君回头,被他那张大脸吓了一跳,不满地往后退了退:“你懂什么,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恒王被噎了一口,回头想向宁容左告状,却见他飞挑眉:“二哥,你和人家恭月郡主学着点。”
恒王被这两人夹击,老半天才哼了一声。
草场上,郭凛见这两人的气氛颇为紧张,连忙圆和:“你们两个别闹了,选好了马就开始了。”
陆颜冬吃了亏,却知趣儿的没继续迎风而上,反倒应了一声,牵着马过去了。
江淮偷笑一声,目光中尽是不屑,语气虽低,却刚好能让陆颜冬听到:“人贵在自知。”
陆颜冬身型一停。
郭凛责怪的瞟了一眼江淮,忙道:“好了,这边江淮、江歇还有郭染一组,剩下的你们三人一组。”说着,将马球放在脚下,后退到锣前,猛地一击!
那一声响动瞬间席卷整个草场!
与此同时,杂乱而迅猛的马蹄声也接踵而至!
‘啪!’
马球飞得老高,是江淮。
眼瞧着要飞进对面的球门,一个球杆横了过来,将那马球顺势一抄,给迎了下来,是陆颜冬。
郭凛见状,揉了揉额头,索性走过去和花君他们一齐坐了下来:“得,这场球不用看了。”
宁容左清淡一笑。
果然不出郭凛所料,两个时辰下来,其余四人可以说是连球都没碰着。只见一圆润的物体在江淮和陆颜冬的杆间游弋,打过来打过去,比分不变!力道不减!
这两人,杠上了。
旭王微扯马缰,稍慢些行,回头看着那三人,早就停下来看热闹了。
他擦了下汗,嘴里骂了一声:“这玩的还是他娘的马球吗。”
话说一半,江淮的马因蹄铁是新的,打了下滑,没接到陆颜冬击来的球!
江歇见势,忙策马奔过去!
旭王更是直接夹紧马肚,一齐冲上!
不出所料,这两人撞上了!
旭王还好,只是往后猛地仰了下,脖子生疼,倒是江歇一个脱手,整个人翻了个面,将要摔下!
也不知是谁那么缺德,一柄长刀耍完之后没放回原处,就在江歇将要落地的草地横着,刃朝上!
江淮心脏骤停!
江歇被那银光闪的闭了眼睛,就在他以为自己命丧黄泉的时候,身子却突然停住了!
腰间被一根缰绳勒的极紧,江歇呼吸一停,却被甩在一旁的草地上。
他后怕的睁开双眼,却见到陆颜冬跨坐在自己的马上,方才正是她凌身跃过来,用手中的马鞭救了他一命!
打量着她刺红的双眼,还有那磨得出血的手掌,江歇的心脏又疼又紧,像是被人攥住一样难受,仿佛张开嘴就要跳出来,耳边鼓的厉害,有些听不清。
江淮在远处看着,咽了口极涩的口水,情绪起伏太大,头有些晕。
草场外的四人离得太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花君听来报的小丫头说了一句,连忙站起来,大声喊道:“穆雎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