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舒俊有任何的反应,‘老将头’便转身离开了,径直走到了村长的身边,当真细细商量起来。
舒俊见状也没闲着,转头看见歇脚处的农家大哥也在这里看热闹,所以当下便抬脚三两步跑到对方的身边,埋头在对方的耳边说了好些话,而后那个农家大哥就利索地点点头转身跑了。
梁依依紧皱着眉头看着舒俊,不知道怎么地,她总觉得老将头的反对似乎对于舒俊而言根本就无关紧要,这趟水,看来舒俊是说什么都下定了!思及此,梁依依不免有些担心,转过头看着苇塘里那一汪平静的水,希望水下也能同样平静就好了!
要说梁依依和舒俊私底下的直面接触不算多,但是有时却很是了解舒俊。眼瞧着那位农家大哥滋溜一下子跑走了之后,舒俊便三两步跨到了‘老将头’和村长的身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打断了他们那细嗦冗长的谈话。
“陈茉莉从小就跟着她父亲在塘里嬉耍,她会水的事情我想在村子里不会是秘密。一个会水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毫无声息地淹死在村里的苇塘里?这个问题应该是目前周围看热闹的这些村民们心中所疑惑的吧!”
说着,舒俊停了下来,成功地吸引了‘老将头’和村长的注意力之后,才接着开口说道:“我知道冒然下水查看情况会有一定的危险,尤其是在这苇塘里还有数不清的甲鱼,而那些甲鱼又刚刚才啃食过陈茉莉的尸体。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陈茉莉闷声被淹死的真相很有可能就在这片苇塘里!如果不今早查清楚真相,那如果以后再有人落水怎么办?
还有,现如今村里的村民个个都以为是纸扎人在村子里乱跑害人,陈茉莉死得这么蹊跷、而且惨烈,如果不查清楚真相的话,只怕是这样的想法和谣言我们将无力阻止。
就算是日后找出来凶手将其绳之于法,在村民们心中一紧萌生出了固有的纸扎人杀人想法,我们再想要挽回,恐怕也无力回天了吧!”
舒俊说得恳切,每一个字都落地有声,说得‘老将头’和村长二人一愣一愣的。‘老将头’还好,他本身就是和舒俊一个单位的,而且也是主导侦查这起案子的人,舒俊说的这些道理他自然是比谁都明白,只是为了保障队友的绝对安全,所以才不得已退而求其次地找村长商量。
可是村长却是大不一样!在刑警队来之前,纸扎人杀人的说法早就在村子里传开了,且不说那些亲眼见过纸人的人,就连他这个村长也对纸扎人是讳莫如深。可方才听到了舒俊那些振振有词的说辞之后,这位年迈的村长第一次萌生了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仿佛村子里最近出现的这些乱子,都跟他从前以为的是不一样的!
见二人傻愣着盯着自己都没有支声,舒俊不免有些着急,开口道:“我们虽然被封建迷信统治了好几
千年,但是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我们就应该直面这些问题。
其实下水查看情况也无需大范围地搜索。你们早前不是在岸边发现了一个硕大的黑脚印吗?我们可以就从哪里开始下水查找,而后终点就定在陈茉莉尸体浮上来的周围,如果这片区域查找不到相关的线索,那我们再考虑其他的办法。”
‘老将头’一挑眉,心知了舒俊的坚持,敢情这货是个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的汉子,这份执着让人佩服,可是这塘里众多的甲鱼也让人心惊啊!
“人下水去看情况实在太过危险,我们可以用渔网进行打捞嘛,到时候查看打捞上来的东西不就是了!也不用担心甲鱼会攻击人。”
“那得准备多久啊?打捞上来的东西未必能和陈茉莉的死扯上关系,要是打捞不上来怎么办?最后还不得人下水!”
舒俊一再坚持,搞得‘老将头’都没办法了,一把拉过他,而后在其耳边小声训斥道:“你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这塘里的甲鱼连村长都不知道有多少,你下去要是被甲鱼咬成了陈茉莉的模样,你让我上哪儿找一个完整的你赔给队长?他不得把我给活吞咯!”
闻言,舒俊斜着眼看了看一脸痛心的‘老将头’,他就说嘛,为什么这个老油条为那么坚持不让自己下水,敢情是在出发之前队长有特意打过招呼啊!哼哼!这也就更加印证了舒俊最初的猜测,他到这鸟不拉屎的梨县村,肯定的自家老爷子捣的鬼!
下水看情况有危险舒俊不是不知道,可是越是有危险,舒俊骨子里那些不安分的因子就越是躁动,一种肾上腺素激发的刺激感立时遍布全身,巴不得现在就只身下水去和甲鱼搏斗个三百回合。
舒俊轻轻拍了拍‘老将头’拉着自己的双手,没有说话,直到他看见了那个又飞奔回来的农家大哥之后才转身开口:“放心,常年在野外,我知道应该怎么照顾自己。只是这趟下水如遇危险,恐怕要耗费村长的几只甲鱼了。呵呵……到时候我就把他们给买下了,晚上回家炖汤补补。”
‘老将头’摇摇头,见自己的劝说和阻拦根本无效,转而沉默以待不再说话,只是甩了舒俊两个白眼。
很快,舒俊便从匆匆赶回来的农家大哥手里接过一些物件,眼尖的小胡见状赶紧从尸体旁边跑来,一脸钦羡地冲着舒俊说道:“哇!这是军用匕首!我看这颜色和形状就知道,刀锋和刀背的锯齿都是可以迅速杀敌的,看这长度、看这血槽……哇!
这么专业的东西,你哪儿来的?看样子这匕首已经开过封了。”
舒俊很是利落地将匕首绑在自己的大腿外侧,而后拭了拭手,开口道:“打哪儿来的不能告诉你,不过反正是正规途径,我用过的。”
‘老将头’看着小胡就像是看宝贝一样地紧盯着舒俊大腿上的匕首
,这情形很是奇异,而后又看见舒俊从农家大哥手里接过另一样东西在整理,不免也开口感叹:“哟!你连潜水镜都带来了,看来你是一早就有下水的打算啊!”
闻言,小胡立马抬起头看了眼舒俊已经套在头上的潜水镜,再度夸张地感叹:“哇!这是野外行军用的专业潜水镜耶!舒俊,你哪儿来这么多的好东西啊?”
舒俊失笑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在来之前就仔细阅读过梨县村案件的详细资料,了解过这里的地形。猜想既然有人失踪了找不到踪迹,搞不好就在水里,所以这些东西自然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老将头’闻言点点头,对于舒俊这种认真对待案件的态度很是赞同,但同时却又对他不停劝告和指挥的执拗比较生气和无奈,最后没有办法,‘老将头’也只有带着已经装备晚上的舒俊到了当初发现黑脚印的那个地方,开始准备下水。
小胡像个跟屁虫一样麻溜地跟在他们后面,还称舒俊不注意偷偷地用相机拍了他几张照片,带到舒俊下水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拿着相机翻看,不经意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高亢的女声,吓得他差点儿没将相机给摔在地上。
“小胡!你怎么能用拍死人尸体的相机给舒俊拍照呢!你存的什么心啊!”
小胡转过头看着一脸愤慨的梁依依,背脊梁嗖嗖地犯冷,支吾着道:“那个……什么,我是想要用相机记录下来舒俊那伟岸的形象嘛!告诉你,舒俊身上的那两样东西可都是好货,我一眼就看出那绝对不是在网上购买的仿品,那是真货!
我得对照着他这张照片依葫芦画瓢,也给自己整一套!”
说罢,还将相机凑到梁依依的面前,翻开舒俊的照片给对方欣赏,嘴里啧啧继续说道:“我敢肯定,舒俊在部队的时候一定不是一般人!”
梁依依十分不耐烦地瞟了一眼小胡,视线却被他手中的相机所吸引,不自觉地看着照片里身材高大的舒俊,嘴上却忍不住打趣小胡道:“他不是一般的,难道是二班的人?”
闻言,小胡笑了笑,伸出手点了点梁依依,笑道:“你看没看到舒俊刚刚手持匕首的动作,那可跟我们从前在学校里教习的是不一样的。以前学校里教的通常都是正手拿匕首,训练攻防技能,反手的比较少,因为反手拿匕首的歹徒通常比较好制服。
可是刚刚舒俊的手势却是反手,关键是什么你知道吗?他将匕首绑在左边大腿上,用左手持的匕首。我观察过舒俊,从他握手和吃饭的动作就能看出,他并非左撇子,而当他第一下将匕首拔出来的时候,手势是呈直角横在胸前的,这可是特种部队作战时的手势!
我相信,只要再给舒俊一把枪,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拿在右手上,然后自然而然地放在持有匕首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