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依依哭诉完,一旁的金雅妮也开始搭腔,“我觉得那个老葛不像是好人,舒俊怀疑他应该就是住在这附近的人,我看他十有八九搞不好和这案子有关也不一定!”
两个小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就将老葛给定了罪,这边舒俊和‘老将头’相视一眼瘪了瘪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另一边有人开口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葛,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此人话音一出,大家才纷纷往那边望去。早就看见这几个人随着‘老将头’跨上的院坝,只是可能瞧着他们这儿情况特殊,所以没随便开口,现下突然插话,居然还是因为老葛?
‘老将头’摸了摸额头,眨眨眼解释道:“哦,这里面可能是有什么误会,老葛可能是跟你们开玩笑呢!他呀,就喜欢开点儿玩笑!
来,我来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随我一道儿来接你们的同仁。一位是梨县县城派出所派过来协助我们的葛家生同志,带你们来这里的老葛啊,就是他的伯父。这一位是平乡市派过来的小胡,和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小袁,现在正在歇脚点等咱们呢!”
‘老将头’这一顿介绍很艺术,先是直接就肯定了舒俊几人和老葛之间肯定有误会存在,而后又立马介绍梨县县城派过来支援的葛家生和老葛之间的关系,想来老葛之所以会出现在火车站,应该都是因为葛家生的关系。
瞧着‘老将头’这副自家人和稀泥的态度,不由得让舒俊想起了从前部队里的一些老兵。不过‘老将头’的这番话虽然状似在缓和,却暗中提醒着舒俊他们小心说话,这好歹还是人家的地头呢!
特意将平乡市里派过来的支援警力放在葛家生的后面介绍,想来这梨县村里发生的案子必然和这里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有关,而早一步来的‘老将头’显然是将这些给摸透了,所以才会直白地出言提醒。
右手上缠着蛇,任翔飞不便伸手与另外的两人握手,但却很是友好地走到对方的面前点了点头,示好地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舒俊,省里刑警队派过来做支援的,接下来的日子就得咱们并肩作战了。”
说罢,还刻意背过身体挡住了梁依依和金雅妮的视线,眨眨眼,小声地冲着葛家生说道:“抱歉啊!她俩方才因为我的话正在气头上,说老葛的事情你别在意。”
舒俊的上道儿‘老将头’很是喜欢,起初还担心组织上派这个毛头小子过来会坏事儿,不过看来省里刻意调派过来的虽然是新人,但还是有点儿真材实料的。
见梁依依和金雅妮都已经停止了哭泣,这边潜藏的矛盾又因为舒俊的主动而得以缓和,‘老将头’把头一转,直接说起了正事。
“我想老葛刻意将你们放在荒郊,恐怕恰是因为你们几个是省里派过来查案的人。我刚才看了一下,从你们那个方向走来想要到达我们的歇脚点,就
必须会经过这里,而这栋房子,就是梨县村里所发生的所有事情的起因。”
“嗬!这栋房子是起因?”
梁依依闻言心惊,赶紧拉着金雅妮就突突突地往舒俊所站的位置跑,在她看来,舒俊虽然冷血可恶、又不讨女孩子欢心,但是一旦遇上有任何危险的事情,梁依依最相信的,还是舒俊。尤其是当‘老将头’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梁依依和金雅妮正站在那栋房子的窗户边上。
舒俊也下意识地就像个护小鸡崽儿的老母鸡一样,大手一伸就将两个跑过来投奔他的弱女子给护在了身后,但意识上却更多地关注着‘老将头’口中的话。
“您说这里是所有事情的起因,莫不是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听见舒俊的疑问,‘老将头’点了点头而后又立马摇了摇头,最后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具体的我看还是由葛家生同志给你们说一下吧,他的祖辈都是梨县村的人,他也是咱们这群人当中第一个被派到这儿来的人。案发之后的事情只有他最清楚。”
‘老将头’的话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结到了葛家生的身上,而后者也不推唐,点点头朝前走了两步,直接开口叙述起了案情。
“这处房子,是属于‘纸人张’的,他是梨县村里专门以扎死人用的纸扎品为营生,手艺特别好,可谓是远近驰名,尤其是那些童男童女扎得栩栩如生,他的东西连梨县县城的好几家殡葬铺子都会来这儿进货。
可是在一个多月以前,‘纸人张’却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自己家里,要不是有进货的人找来这里,恐怕还没那么快发现他呢!”
“死了?那他的家人呢?都没回来过吗?”
等不及葛家生慢悠悠地介绍完,梁依依就充分发挥了她对于案情经过的好奇心,还有她那身为女性的八卦心态,开口询问起来。
葛家生摇摇头,开口道:“‘纸人张’是独身,60多岁了从没娶过一个女人,连在村里相好的人都没有,自然是没有家人的。
所以当那个进货的人发现了‘纸人张’的尸体之后,村里面就由村长带头他的身后事。村长请村东头那边诊所里的陈茉莉来检查了‘纸人张’的尸体,确认了是死于心肌梗塞之后,村长就带人草草地办理了‘纸人张’的丧事,尸体就埋在这处房子的后面不远的地里。”
“请诊所里的人来看?那人有医生执照吗?有没有参加过法医的考试啊?你们就让那样的一个人来检查尸体,万一有什么遗漏,那不是耽误案情吗?”
这次出声的则是被舒俊吹嘘为法医人员的金雅妮,虽然金雅妮还不是正式的法医,但是法医那套工作流程和严谨的态度金雅妮却是学了个十成十。
两次被打断,葛家生很是无奈,叹了口气解释道:“陈茉莉是梨县村里唯一的一个懂点儿医术的人,她有没有医生执照
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她曾经在县城里面的卫生所工作过,后来才回来这里开的诊所。
再说了,村里死了个60多岁的独居老人,这本身并没有什么太过稀奇的,让陈茉莉过来看看也只不过是求个安心而已,若说当真要因为这个去请法医来,只怕还得跑到平乡市里去,一来一回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工夫呢!等法医来了,人恐怕都臭了!”
‘老将头’挥挥手,示意葛家生不要太过计较两个女子说的话,让他继续说案情的问题。
顿了顿,葛家生回忆了一下方才说的案情进程,而后继续开口道:“本来这件事就算是这么过了,可是大半个月以前,村里一个名叫杨宝贵的人也无端地死在了家里,而且在杨宝贵遇害的时候,他的老婆曾亲眼见到了一个白花花的纸扎人从他们家一晃而过。
最为奇特的是,杨宝贵和‘纸人张’的尸体上都有一个黑麻麻的手掌印,‘纸人张’死的时候是将双手按在胸口位置的,他身上的手掌印是属于他自己的,可是杨宝贵死的时候双手干干净净,他身上的手掌印却不知道是属于谁的。”
听到这里,连舒俊也忍不住了,不禁开口发问:“就因为杨宝贵死的时候他老婆看见过一个纸扎人,所以这里发生的案子才会被传成是纸扎人杀人?”
“不止这样!”几次三番地被打断,这次葛家生当真是不乐意了。当舒俊的话音刚一落地,他就立马开口否认,接着道:“杨宝贵死后,陈茉莉看出他也是死于心肌梗塞,和‘纸人张’一样,因为除了他老婆半夜看到的那个飘忽的纸扎人以外,也没啥可疑的,所以他的家人就给他办起了丧事。
可是杨宝贵还没有下葬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在他家的院子边上却无端地出现了一个纸扎人,有个纸扎人也罢了,那个纸人上面还有一个巨大的黑手印。谁也没有看到那个纸人是怎么来的,但是杨宝贵的老婆却是在看见那个纸人之后给吓得病了。
自此之后,村里的村民有好几个人都在大半夜的时候见过神出鬼没的纸人,白花花地在田地里飘得飞快,太渗人了!
几天前,给‘纸人张’和杨宝贵断定死因的陈茉莉也失踪了。
据她的家人讲她在失踪前是去往一家村户里看病的,可是去了就没再回来。后来有人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脚印,就在苇塘的边儿上,陈茉莉的家人认定她是被纸人给害了,如今正吵吵得厉害呢!”
说到这里就没了,让认真听案情的舒俊三人很是失落,就像是上大号上到一半,突然被人家给喊停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感席卷全身。
舒俊回头看了看同样看着他的梁依依和金雅妮二人,葛家生的这些案情叙述虽然听起来情节跌宕起伏,但是对于他们刑警来讲,却是半分关键性的线索都没有听到,反倒像是听了一个离奇的鬼故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