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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授计(下)

檀郎 海青拿天鹅 3707 2024-11-15 22:15

  惠风闻言,惊讶不已。

  “邙阳乡卖莱阳梨的?”她问, “那是何人?”

  “不必多问, 你去便是。”我说, “到了夜里, 他们自会与表公子接应。”

  惠风迟疑地应了声,却道:“可这宅中的那老仆是子泉公子府上的,平日虽替我等守门,却似个狱吏一般。我要出去, 只怕他会阻拦。”

  我拿起那纸包里的一小包药粉, 道:“此物无色无味, 你放入他的饭食或饮水之中,他不久便会昏睡过去, 就算到明日也不一定醒来。”

  惠风看着那药粉, 眼睛一亮。

  少顷,她将纸包收好, 小心翼翼地藏到怀中。

  “霓生。”她看着我,“你呢?你也随我等一道走么?”

  我摇头:“我不走。”

  “为何?”惠风讶然。

  我说:“我还有要做的事。”

  惠风看着我, 神色犹豫。

  “霓生,”她说, “我有时甚羡慕你, 天不怕地不怕, 什么都敢做。”

  我哂然,谦虚道:“也不算什么都敢……”

  “桓公子不担心你么?”她紧接着问,“桓公子如今是关中都督, 怎还让你到雒阳来试险?”

  当然是因为秦王那倒霉的。

  不过这些烦心事我不欲多说,道:“我来雒阳也不算试险,你忘了我可是有,我来之前可都是特地问过卦的,太上道君说了,此番必可化险为夷安然无恙。”拍拍她的肩头,道:“自是因为放不下你啊。我听闻雒阳出了这许多乱事,便想着你如何了,故而不畏生死赶紧回来,若是寻不见你,我就把东平王宰了给你报仇。”

  惠风望着我:“那如今寻见了,你怎还留下?”

  我说:“寻见了更要宰,你不是想报仇,我替你报。”

  惠风一脸感动,拉着我的手:“霓生,你真好。”

  我笑笑,大方道:“我不好还有谁好。”说罢,我正色叮嘱道,“你找到那卖梨的之后,切记要按他们说的行事,不可乱走。跟着表公子离开雒阳之后,须得长途跋涉一番,甚是辛劳,你须得做好准备。”

  惠风点头,却有些疑惑:“霓生,秦王的人要将圣上和太后带去秦国,我和公子也要去秦国么?”

  我说:“怎么?你不想去?”

  “也不是。”惠风忽而瞅着我,“霓生,你与秦王很熟?”

  我愣了愣,“哼”一声,即刻否认:“谁与他熟。”

  “你就莫瞒我了,谁不知道谢长史是秦王心腹,秦王将他交给你驱使,怎会不熟?”

  我听出些意味来,说:“熟不熟又如何,你欲如何?”

  惠风目光闪闪:“听说秦王还未婚娶,是么?”

  我:“……”

  与上回潜入慎思宫一样,桓瓖和沈冲都准备了玄色衣裳,我回到堂上之后,他们已经换好了。

  “怎去了这般久?”见我回来,桓瓖正对着镜子摆弄着衣领,不满道。

  我说:“我饿了,自是要多吃些。”

  “我等都准备好了,你这边如何?”沈冲看着我,目光带着些深意。

  我笑笑:“我早准备好了,依计行事便是。”

  沈冲又看向惠风。

  “你留在府中,万事小心。”他吩咐道。

  惠风点头,望着他:“公子放心便是。”

  桓瓖将那老仆唤来,让他出去看看外面可有闲人。没多久,老仆回来禀报说外面无虞。桓瓖不再耽搁,与沈冲出门去,钻进了马车。

  别院的门在身后关上,我驾着马车,沿着慎思宫宫墙外的街道,一路往□□而去。

  守在□□外的卫士早得了吩咐,见得我来,即刻开了车马进出的侧门,放我入内。我径自将马车驶到府中,谢浚已经等候在了马厩旁,见我回来,面色松了松。

  我将马车停稳,对车厢里道:“出来吧。”

  未几,桓瓖和沈冲从车里出来。

  与谢浚照面,桓瓖笑了笑,上前一礼:“谢长史,别来无恙。”

  谢浚知道我会将桓瓖装扮一番,看了看他面目全非的脸,并无讶色,也微笑还礼:“多日不见,幸会将军。”

  沈冲跟在桓瓖身后,向谢浚行了礼,并不开口。

  谢浚打量他一眼,道:“霓生说将军带来了身手甚好的壮士,想来就是这位。”

  来之前,我和桓瓖及沈冲商议过,虽沈冲和谢浚从前见面寥寥无几,不算打过交道,谢浚未必能认出沈冲的声音,但为保险起见,还须避免让谢浚注意沈冲。

  桓瓖即道:“正是。”说罢,将话头岔开,“时辰不早,不知长史这边可准备妥当了?”

  “这般大事,岂敢怠慢。”谢浚说罢,指了指不远处的三辆马车,“物什皆已齐备,接下来,须委屈将军与这位壮士忍耐一阵。”

  桓瓖笑笑:“长史客气,接下来我二人性命皆在长史身上,劳长史费心了。”

  谢浚亦笑笑:“此在下义不容辞之责,将军见外。只是还有一事,请二位切记。”

  桓瓖道:“长史但言无妨。”

  “此番入宫事关重大,二位在箱中,不到有人开箱请二位出来,二位皆切不可发出任何声响。”

  桓瓖与沈冲相觑了一眼,答道:“长史放心,我二人自是省得。”

  那两口大箱子分别置于其中两辆马车上,寒暄一番之后,谢浚让几个内侍将箱子分别打开。

  桓瓖和沈冲看了看,各自藏身进去。谢浚留出的空位足够大,虽箱子短了些,二人皆须得蜷起身体,但并不算太逼仄。二人回答无妨之后,谢浚令人盖上木板,再覆上裘毯伪装。布置好之后,又将马车的其余空位摆放上各色箱笼家俬之类,俱是精美,掀开车帏看去,只见琳琅满目,那大箱子藏在里面,并不太引人注意。

  一切做完,谢浚也不耽搁,登上平日出行的马车,我和冯旦照例跟随在侧,领着一种侍卫,护送着车马,往宫中而去。

  虽皇宫离□□并不太远,但谢浚大约是怕箱子里的桓瓖和沈冲被颠簸的马车磕坏了,走得并不快。

  来到皇宫门前的时候,这里仍然有些热闹。往宫中各官署办事的人不少,侯在宫门前,等着守卫查验通行信物。

  如上次一般,看到□□车马上的旗号,守卫们便已经向两边让开。我心中松一口气,正以为能顺利无阻,这时,后方传来些嘈杂的声音,转头望去,却见是一队人马拥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颇是威风。

  那些守卫见了,恭敬之色比见了谢浚这边更甚,一名将官忙走出来,令军士将等待的人驱赶向一旁,让出道来。

  我正好奇着来着何人,只听路边几个看热闹的小吏也在议论,一人道:“架势这般大,可是东平王世子?”

  “不是,”一人望着那边,摇头道,“你看那些侍从服色,是东平王府的,当是二王子。”

  听得这话,我明白过来。

  东平王如今身居高位,大权在握,他的儿子自然也备受重用,意气风发。

  其中,王世子最为风光,官拜卫将军,兼领北军中侯,东平王迫不及待地将京城的所有兵权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第二风光的,则是二王子司马敛。东平王上来之后,即将他封为散骑常侍,在朝中呼风唤雨,也算得少年得志。

  没多久,司马敛的车驾便到了宫前。只见车盖之下,他二十多岁模样,一身官服,浑身上下的各色佩饰皆贵气不凡。车马驰过,司马敛端坐着,对道路两旁的人不屑一顾,到了宫前也并无慢下的意思,气势颇盛。

  谢浚也并不着急,令众人且让在一旁等候,让司马敛过去再说。

  眼见着那队人马要在眼前经过,司马敛忽而将目光朝这边投过来,抬起手来,未几,他身后的随从皆勒马停下。

  我愣了愣。

  只见司马敛坐在车上,睥睨着这边车马,道:“这是谁家的?这般大胆,竟不必下车径自出入宫禁?”

  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秦王的旗号,京城无人不识,司马敛这般开口,便是要找茬无疑了。

  这司马敛是东平王的儿子,这城门前的人,谁也惹他不起,却不知道他为何要与□□的车马为难。

  正当我思索着,谢浚从车上下来。

  “秦国长史谢浚,拜见常侍。”他走到谢浚面前端正一礼,神色和善。

  司马敛看着他,简单地答了个礼,仍坐在车上:“我道是何人,原来是谢长史。”他的声音不紧不慢,“这般一大早,谢长史这大车小车要入宫去,不知何事?”

  谢浚答道:“天气渐寒,车中载的的都是秦王送给董贵嫔的过冬之物。辽东盛产皮裘,秦王念及贵嫔身体,每逢入冬既择选上等裘衣裘毯等物,令在下送入宫中。”

  “哦?”司马敛道,“我听闻秦王病重卧榻不可言语,如此说来,却还有闲暇操心董贵嫔身体?”

  谢浚神色不改,道:“这般小事,自不必劳烦秦王。往董贵嫔宫中进献裘皮,乃每年例行之事,在下身为秦国长史,自当替秦王行事。”

  司马敛冷笑:“人言长史当得半个秦王,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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