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拜托你去帮我查一件事情。”唐梦澜看着梁媗,把那天在寿安坊里看见赢王世子妃的事情,全都和梁媗说了一遍。
“唐梦澜,你没事吧,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那可是赢王府的事,和你无关吧。”
“赢王府的事是和我无关,但她身为赢王府的世子妃却和左、孙两家走到了一起,这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有问题的吧?我没看见也就算了,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难不成你还要我装作不知道吗?”
唐梦澜理直气壮的看着梁媗,梁媗却抿了抿嘴,两人之间一时都没再说话,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因为这二楼上都是被唐梦澜包了下来的,所以现下这里就只有梁家和唐家的人。
梁媗和唐梦澜一不说话,那其他人自然也就都沉默不语。
偌大的二楼里突然就变得落针可闻了起来,静得都有些吓人了。
“从那天见到他们后,这事你和英王殿下、还有王妃说了吗?”长久的安静之后,梁媗忽然就抬头看向了唐梦澜,脸色沉沉的问道。
“没有。”唐梦澜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又涉及到了赢王府,如果我不先弄清楚就和父王、母妃说的话,那不用我讲,你也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吧?而且就算先不说我父王和母妃,就只我那兄长,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也只会以为是我对………放不下,可我并不想这样。”
虽然这次唐梦澜会这么关心左家和孙家的事情,的确是有赢王府世子妃也涉及其中的缘由,但更多的却是事关英王府本身,与“他”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关系。
唐梦澜不想英王和英王妃误会,也不想英王和英王妃他们再为她担心了,所以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他们提及此事。
这是唐梦澜的一点固执,尽管有些幼稚,但唐梦澜却不想改变它。
“在………在祁玖身上,我父王和母妃为我操得心够多了,就连我兄长和瑶华姐也不知道为此骂了我多少次了我是真的不想再让他们从我嘴里听见他的名字了。”
“原来你还知道当初英王与英王妃是为你和祁玖的事是操了多少心啊?”
梁媗看着唐梦澜,总算是笑了,“有些话以前答应过不告诉你,但现在却可以和你说了,你都不知道王妃是在我娘亲面前为了你的事怎样得忧愁,说是快愁白了头发也不为过啊。”
以前沈氏顾念英王妃,所以就算梁媗不小心在场听到了什么,最后也会被沈氏嘱咐,千万不要和唐梦澜说这些。
但现下却就和以前不同了啊,唐梦澜自己已经都能走出来,所以梁媗也不用再担心什么了,“以前王妃最担心的就是你对祁玖的感情了,但现在却就好了。”
“你少来啊,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你这是想要当我的长辈呀?”
唐梦澜没好气的瞪着梁媗道:“你这是答应帮我的意思了吧,可别最后又反水哦,不然我一定不放过你,知道了没。”
“唐大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呵呵,你说呢?梁三小姐。”梁媗和唐梦澜又杠起来了,两人三句话不到就不能好好说话了,而面对前面越来越“热闹”的景象,青茼和寒竹她们却都已经没什么反应了。
反正这两个小祖宗,聚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哪一次是能消停的,为此她们都早就习惯了。
“赢王世子妃为什么会和左家、孙家的少奶奶在一起,我会让人去查的,等一有了消息之后,我就让人送去给你,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笑过、闹过之后,梁媗安慰唐梦澜道,她知道唐梦澜自那天之后肯定是一直就把这件事情挂在心上了,不然就以她那大而化之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一直记着一件事到现在?
所以梁媗也想好好的安慰下唐梦澜,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楼处却忽然有了小小的喧哗声,然后接着就是从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上来了。
这座茶楼的二层是已经早就被唐梦澜包下一整天来的了,所以按理现下没有唐梦澜的允许,应该是没人能够上来的才对,毕竟楼下也是有守着得唐家侍卫的。
这上来的人会是谁呢?梁媗一时间还有些懵,脑子也没转的过来,不知道这个时候能通过英王府的侍卫上来的人会是谁,毕竟能让英王府都要开特例通行、而且还没有事先向唐梦澜请示过就放行的人,这不管是谁看来,都是能引起极大好奇的事情,那就更别说是梁媗了,她早已经把视线都移到了楼梯口。
但就在这么万众瞩目的时候,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从楼梯处出现的人竟然就是唐家的侍卫,只见他硬着头皮,迎着梁媗和唐梦澜等人诧异的目光就走到了唐梦澜面前。
侍卫对她行了一礼道:“小姐,楼下有人找梁三小姐。”
“找我?”梁媗挑了挑眉,刚想问是谁的时候,却忽然就反应了过来,连忙问道:“那人现在在哪里?在下面吗?”
“是。”侍卫看了一眼唐梦澜,发现她并没有说什么后,就向梁媗继续回禀道:“刚刚有人自称是沈家商号的伙计,早上受三小姐吩咐,这个时候过来复命的。”
侍卫把刚才那人说的,又一字不差得对梁媗说了一遍,梁媗听后就赶忙起身,要往楼下走去,但半路却被唐梦澜给叫住了,“喂,漠珂,你要去哪儿。”
梁媗脚下一顿,回头就看见了唐梦澜打趣的神情,“梦澜,你很无聊,知不知道?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再理揶揄她的唐梦澜,梁媗带着青茼她们就直接往楼下走去,那里等着的人果然就是辛夷,梁媗轻抿着嘴角一笑,然后就迎了过去。
辛夷见到梁媗,立刻就行礼请安,“三小姐,我家公子现在已经到了,特地派辛夷过来接三小姐过去。”
“嗯,那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到。”
这里是汉水河畔,来往的人不少,梁媗自然不好和辛夷一道,所以在茶楼里短短说了几句话,他们就也分开了。辛夷往一边绕着路路口,而梁媗一行人则就是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小姐,我们现在还不去酒肆那边吗?”梁媗和楚孤的事,青茼和念湘几乎都是第一个知道的,所以现下青茼也就有些奇怪的问道。
“不是不去,是现在还不能去。”梁媗心情不错的沿路散着步说道:“我们得和辛夷错开才行。”
虽说梁媗相信楚孤的人,不会让她有机会被人跟踪,但能减少一些风险都是好的,她和他的事情,现在还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毕竟他们如今又何尝不是另一个祁珩和于翎呢?
尽管梁媗清清楚楚的知道楚孤现在得力量到底是怎样的,但别人却不知道啊,而且现在也还不是能够让别人知道的时候。
所以在外人眼里,比起祁珩来说,楚孤更是不知势弱了多少倍的那一个。
但与此同时,梁媗和于翎的出身背景却几乎就没有分别,两人都是门阀嫡女,都是豪族嫡系。
这在外人看来,相比起祁珩和于翎,楚孤和梁媗才是更加让人不能接受的一对,这就比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愈发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也不能相信了。
比起祁珩和于翎的流言,如果楚孤和梁媗之间也发生了这种事的话,那楚孤会受到的诋毁,恐怕要比祁珩重无数倍,在这个声誉能够杀人的时代,这些诋毁能造成的伤害是可以很恐怖的,尤其在楚孤还没有站稳脚跟,更需要给下面的人信心的时候,梁媗就愈发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她不想自己成为别人掣肘楚孤的弱点。
就这样,梁媗也就带着青茼一行人在汉水河畔溜达了大半圈后,才倏忽闪进了一条小巷子的酒肆里,并且轻车熟路的就登上了二楼。
期间这小酒肆内很是凑巧的也没有其他客人,而掌柜和仅有的一个小二也好像是看不到梁媗一行人一般,任着她就直接往楼梯处走去,并没有任何阻拦。
这小酒肆看着小,但其实内里有乾坤,梁媗一行人上去之后,也并不显得有多拥挤。
而且这几天下来后,青茼和念湘对这里也实在是已经不算陌生了,所以等梁媗进到隔出的内间之后,青茼和念湘一行人就也各自安排着坐下休息了。
“怎么会这么晚才从宫中出来,是祁珩为难你们了?”
外面的青茼和念湘他们自行安坐打发时间,里面的梁媗却一进屋就接到了楚孤亲手斟的茶,让得梁媗忽然就有了些小小的虚荣心,但随即却就又被刚刚一直纠结的担心给挤了下去。
“祁珩能为难我们什么?想太多了。”楚孤像哄小孩子一样的拍了拍梁媗的头,漆黑的睫尾划过了一道笑意。
“我想太多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你还不领情。”梁媗立刻就嘟囔了开来,而且声音还是刚好就能让楚孤恰恰好听到的那种,这个度真是把握的十分完美啊。
楚孤犹带稚气的面孔上,现下也被梁媗给逗笑了,“你在嘀咕什么呢?”
“你说呢?明明听见了还问。”梁媗不满极了,可楚孤却也不哄她,就只是红唇艳艳的轻笑着望她,没说一句话。
梁媗忽然就觉得,好像无理取闹的人是她?
“不、不准再看着我了,赶紧把祁珩为什么会叫你和徐昭进宫的原因告诉我。”
梁媗本来想强横一次的,但话说到最后却越来越软,可楚孤不管是开头还是结尾,却都一直望着她,她说什么都好、都不反对的意思。
“祁珩想找的是徐昭,我不过就是顺带的罢了。”
楚孤垂眸,梁媗既然问了,那他就也把东宫里发生的事情,和祁珩说过的话都和她又复述了一遍。
梁媗听得是怒火中烧,可随即一想,却又忽然说道:“这样也好,你不是说过吗,现下对你关注的人越少越好。他们现下越是这样,那以后就越是有他们吃惊的时候,你别为这种人生气。”
楚孤生气了吗?自然没有,不然他可能早就被气死了,可看着有人替他生气、为他担心,这好像是除了孟太妃之外的第一个了吧?流泉般逶迤在了楚孤肩头的长发,现下透过窗棂映进来的天光之中,就好像是盛开在了太液池里的千倾碧荷,在伴随着楚孤忽然的倾身下,蓦地就往梁媗的心底投下了遮天蔽日的潋滟,让人惶惶不可终日。
是不是曾有人说过,有时候一个人长得太美,也是一种罪过。
……
……
掌灯时分,镇东大将军府里早就是灯火璀璨了,尤其在主道之上,更是一步一风华,青玉梅枝花觚的葵纹灯,是将沿途的花木扶疏、雕梁画栋全给照映得别样生辉。
这是在白日里看不到的风情,只有到了晚上,在夜色和灯火的交相辉映之下,人们才可能有机会欣赏到这座府邸的另一种美丽。
就算梁媗对此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现下在二门处下了马车后,梁媗却还是没有乘轿,反而选择了步行。
鹤寿斋是没有梁老爷子的召唤就进不去的,而梁思玄此时则还没有回府。
所以梁媗现下就只用去南兰溪畔给沈氏请安就行了,这也就使得梁媗一回到了镇东大将军府就直接往南兰溪畔走去,而不是往前院的方向行去。
“姐姐!”而在梁媗才刚一踏进南兰溪畔呢,人却就已经被某只小老虎给抱住了大腿,当下就动弹不得了。
“雍儿,天这么冷,你怎么会在屋子外面。”
摸了摸梁雍凉透了的小脸,梁媗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旁边的关妈妈见状,赶忙就上前说道:“三小姐,四爷是刚刚一听说你的马车就要到府了,所以便固执的跑出来这里等着了,奴婢们怎么劝都不听啊。”
梁雍的一些固执,梁媗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