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了?”
“嗯。”
镇东大将军府外,在隐蔽的角落停了一辆青顶黑盖的马车,毫不起眼。
在楚孤登上后,这马车更是丝毫都不停顿的就驶走了。马车里,此时就只有两人,楚孤自是其中之一。
“我说什么来着,只要你出马,牺牲一下色相,这东西还不手到擒来?”
另一个人,嘻嘻地笑着看向楚孤。
“不,你错了。”可楚孤却低头看着他手里的那只檀金盒子,说:“把这东西交给我的,不是梁家三小姐,而是梁夫人。”
笑声蓦地消失,“沈家明月?”
楚孤点了点头,“嗯。”
马车里忽然就静了下来,沉默弥漫蔓延,两人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开口,耳边剩下的,就只有车窗外的轱辘声。
“看来这次还是多亏了太妃啊,沈家明月看的,是太妃的面子啊!”
孟太妃,天下谁人不知?
可孟太妃和梁家的交好里,却还有一个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孟太妃是看着沈明月长大的。
当初若没有她老人家,还年少的梁思玄与沈明月的婚事能不能成,还是两说。
如今楚孤带着孟太妃的信物而来,沈氏又怎么可能不答应他的要求?
这根本就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可沈氏的这个情,楚孤也不得不受下了。
取下腰间的那块五瓣梅莲龙纹玉,楚孤珍之重之的递还给了对面那人。
……
……
镇东大将军府外,那辆青顶黑盖的马车离开后,角门边,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一闪而逝。
春凝居
通明的灯光下,梁婳那张秀丽清雅的面孔,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微光,更添了几分柔弱之感,惹人怜惜。
在梁婳一旁,端坐着的是韩氏,她此时却一丝不苟地对梁婳训道:“今天我不是让你跟着你大哥去禾丰斋吗?为什么没去?”
梁婳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小声道:“娘亲,大哥半路就被他的那些狐朋狗友给拉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去禾丰斋啊。”
原本梁婳今天也是奉了韩氏的命令,要到禾丰斋去走一趟的。毕竟禾丰斋虽未大肆宣扬,可边边角角的消息,还是很多人都收到了。
韩氏就是其中之一。
可没想到的就是,梁羡在半路上就被别人给拉走了,因此梁婳也就没去成禾丰斋,最后干脆在逛了几个香脂绸缎的铺子后,就回来了。
“胡闹!”
韩氏低喝道:“有你这么说自己大哥的吗?再说了,你大哥不在,你就不能自己去了。”
韩氏娇宠梁羡,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如今只有八岁的梁茂还会不满的大哭,但梁婳却早已不会了。
低下头,在微斜的灯光中,梁婳没有再辩解,只是露出了刚刚好的委屈神色。
韩氏本来还满腔的怒火,见她这样,一时间倒也不好发作了。
“好了,我也不是怪你。只是今天梁姷和漠珂都去了禾丰斋,就你没去。等几天后,沈云朗的寿辰那日,有些话,你可就只能看着她们说了。”
韩氏爱怜的搂过了梁婳,看着自己如花般清雅的女儿,再叹道:“我也是为你操碎了心啊。”
“娘亲……”
韩氏与梁婳,正在母女情深着,却忽闻外面来了声音。
“怎么回事?”韩氏心气本就还有些不顺畅,声音也就不耐烦的问道。
“姨娘,有事相报。”
门外,珍眉低声回道。
韩氏眼一凝,就对怀中的梁婳说:“婳儿,你先回去吧。”
“是,娘亲。”
梁婳看韩氏的神色不对,不敢逗留,听话的离开了。
等房里终于只剩下了韩氏和珍眉后,韩氏就轻声问道:“怎么了?”
珍眉回道:“前面有人来送信,说刚刚有个少年求见夫人,可夫人未允,只是派了申妈妈送了一只盒子给那个少年后,就打发走了。”
“少年?盒子?”
韩氏问道:“那盒子是什么样的。”
“距离太远了,又是晚上,他没看清,只隐约瞧见那盒子不过尺来高和宽,被申妈妈献给了那少年。”
献?
韩氏一愣,然后就笑了。
“看不清也无妨嘛,沈家易元的寿辰,不是就快到了?到时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韩氏的心情,似乎一下就好了不少。
在珍眉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韩氏也没打算为她解释,只是让她到大厨房去吩咐,说自己晚饭没有吃好,让大厨房现时赶制一桌饭菜出来。
夜,似乎深了不少。
……
……
如今的梁家,除了几座大院外,最热闹的就属春凝居和月秀坞了。
而在偏僻的角落里,似乎人们都忘了,还有一座曾经风华绝代的北燕南——北燕南归,燕南苑。
燕南苑,是梁府东院北角的一座院落,因地处冷僻,所以院落占地甚是不小,都已堪比其他正经人家的正房大院了。
院内,春尽门,上绿桥,寄花石——没有哪一处不是曾经精心铺设过的风景。只是这一切,如今却都要加上个“曾经”二字。
燕南苑,寄花石旁,有一小池,池边是全用蓝刚玉石围起的一圈玉石栏边,在今夜的月色下极美。
“话,送过去了吗?”
寄花石旁,小池月色下,此时有两个人影。
“姨娘放心,已经送过去了。”
其中一人,也就是这燕南苑的主人,杨氏。
杨氏闻言,没说话,只是看着小池中的波光粼粼。
那小池,池底是个死地,根本就没与外面打通。但奇怪的就是,它里面的池水极其的干净,一点死水的痕迹都没有。
杨氏目不转睛的望了那水面许久,久到面容都模糊在了月色的阴影中之后,她才开口:“这件事办的很好,你前几天提的要求,我允了。一会儿你就去找赵嬷嬷吧,让她安排你和你女儿见面。”
“多谢姨娘!”
另一人的声音,猛地就感恩戴德了起来,但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可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杨氏,也不在乎。
她只是低头看了看那波光明净的池面一会儿,然后就把目光移向了另外一边,移向了那在岁月的侵蚀下,一块块早已斑驳破落的蓝刚玉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