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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远方的战场

盛世红颜乱 舒子酥 7131 2024-11-18 09:02

  风,在平野之上会呼啸的越发凶狠,而此时轩辕台之上的冬风,也同样是在狂放的呼啸而过,吹起了梁媗如缎的黑色长发,也吹响了那面鲜艳如血的西殷军旗。

  出征的鼓号,在冗长繁琐的礼仪之后,终于打响了,而一列列整齐一致的脚步,在践行结束之后也终于是踏响了天际,震动了大地。

  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儿郎们,就那样一往无前的走向了远方的战场。

  而在梁媗的视线之中,祖父和那个少年的身影,也渐渐地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腊月初九,真是一个再寒冷不过的日子了。

  但更让得西殷百姓们都冷得如坠冰窖的日子却还在后头呢!

  就在镇东大将军梁祜重掌三军统帅之印,正式率领大军开赴山海关之后不久,一份昭告天下的诏令却就让得西殷的天都变了——文帝驾崩!

  昭告之上所言,就在昨日丑时,已缠绵病榻许久的文帝,终究还是没有挺过这一个冬天,在昨天晚上,于孟太妃和昼夜自文州赶回的郦王陪伴之下,最终还是仙逝了。

  “这也太突然了。”

  镇东大将军府,小云曛内,呆愣了许久之后的梁媗,喃喃说道。

  虽说以文帝的身子情况来看,他不管是什么时候驾崩都不为过,可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以后,梁媗却还是觉得有些差异莫名。

  终归在她的记忆之中,好像那个极其重视留名青史的皇帝,曾经鲜活的笑貌都还历历在目,也不过就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罢了,怎么就会已经驾崩了呢。

  对于生命的消逝,不管经历过多少次,看来都不会习惯啊。

  梁媗沉默的放下了手中的书本,伸手轻捏了捏额心之后,就忽然抬头对青茼和念湘吩咐道:“青茼,你带着牌子,马上亲自去沈府一趟,看看娘亲有没有什么嘱咐要你带回来给我的。念湘,你现在就到二门处去吩咐守门的婆子,除了我的命令外,其余任何人不准再放出和放进一个人来。”

  “是,小姐!”

  帝君驾崩,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尤其是在情势如此紧张敏感的时候。

  因而梁媗也不敢怠慢,而青茼和念湘更是立即就转身按她的命令去照办了。

  至于外院,那就实在不用梁媗去操心了,先不说鹤寿斋里还有承平老管事在看着梁雍作功课呢,就只靖海管事,那也是可以镇得住场面的一号人物。

  不然也不会得梁思玄看重,能够管理悬秋阁了,所以梁媗此时只用把内院锁住,其余的自有她娘亲留下的管事婆子们去一一管束。

  反正没有她的命令和牌子,二门处的守门婆子们,是谁得话也不会听的。

  这种情况下,用于防备杨氏和梁姷她们,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接下来被文帝驾崩这一消息震惊到的人可不止梁媗,在建安之中,现下开始行动的人也实在是不在少数,而接下来的时间之内,自然就是只有举行国丧这一件事了。

  但因了西殷此时的情况特殊,因此孟太妃下令一切从简。

  可就算如此,在接下去好长的一段时间里,整座建安却都是被白幔所淹没了,不管走到哪儿,都是可以看到纯白无暇的白色布麻在视线里出现。

  而这也是无处不在的提醒着人们,西殷一代帝王逝世了的事实,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实意,所有人的脸上都摆出了十分悲痛的神色。

  但相比于建安之内,其他忙着急切表现自己对于文帝的驾崩到底有多伤心、多悲痛的人。

  梁媗此时更关注的却是她的父亲和娘亲,因为梁媗发现,在关于文帝逝世这一件事情上,她父亲和娘亲所表现出来的淡定实在太过了。

  就好似原先他们便知道,文帝会在此时驾崩似的。

  就连那天梁媗派青茼去沈府询问沈氏,府里该怎么布置的时候,青茼竟只带回了一句“与国丧有关之事,在我回来之前,一切事宜都只消询问刘妈妈和汪大娘即可,我已安排妥当。”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娘亲早就对刘妈妈和汪大娘叮嘱好了,如果文帝驾崩,那府中的事情就该如何如何的安排?

  这未免有些太过先知的意味了吧!

  更何况,此次不只娘亲,就连父亲对于文帝驾崩的事也是淡漠异常,在那日回府之后,就只是嘱咐了她一番,在接下来的头几天里要看好雍儿之外,其余的就没再说什么了。

  梁思玄和沈氏的这番镇定,要是梁媗再看不出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话,那也真是白瞎了那两世的记忆了。

  但有些猜测,想到了也只能是想到了。

  终归是只可以自己探索琢磨的事情,除此之外,是不能向任何人询问的。

  最起码,在西殷当下这个内忧外患的节骨眼之下,这个问题是绝对不能插手的,不然后果可就不单单是引火烧身这么简单就能结束的了。

  因此最近梁媗除了在沈氏偶尔抽空从沈府回来的时候,会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色之外,其余的问题,梁媗是一句也没有提过。

  就像现在,在沈氏忙碌的一面听着执事婆子们的汇报,一面还审阅着手中的一本本账册的时候,梁媗就极安静的待在了一旁,小心翼翼地悄悄偷看她娘亲。

  “前两天从益州刚刚送来的新鲜果子,已经按照夫人的吩咐发送往各个王侯贵人家了。同时在扬州才订的那批凤尾暗花缎,昨天也已经送到了。”

  “哦,已经送来了?”

  本是头也不抬的在审阅账册的沈氏,在一听到了执事婆子说出“凤尾暗花缎”这几个字后,忽然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问道。

  “是的,就在昨日,扬州那边已经派人把锦缎都送来了。”

  执事婆子也知道沈氏对此事的关心,因而一点也不敢马虎的回答道。

  “那好,现在便取来让我看看吧。”说到这儿,沈氏是直接放下了手中的账册,直接便让人去仓库把那凤尾暗花缎给取了来。

  “凤尾暗花缎,在往常也是经常由扬州送来的啊,娘亲怎么这次会这么关注啊。”在执事婆子们暂时都退下后,梁媗就对着沈氏有些奇怪的询问道。

  “这次可和往常不同啊,三小姐。”

  但沈氏没说话,就只是笑望了梁媗一眼,而旁边的刘妈妈此时就为梁媗解释起来了。

  “此次夫人特别向扬州订下的凤尾暗花缎,是有特别要求的,其中首先就是规定了其制作原缎,必须得是月华锦呢。”

  “月华锦?”

  在刘妈妈笑着点了点头后,梁媗可就有些咂舌了。

  原先凤尾暗花缎本就是花纹极其繁琐复杂的上等绸缎了,其就算只是用普通的缎料来织就,本身的价值就已经不菲了,那又更何况还是同为上等稀少锦缎的月华锦。

  这两样要是结合在了一起,那这几匹凤尾暗花缎的价值可就不好说了吧。

  其所制作的时间,怕也耗时超过一年了吧。

  “月华锦的产量本就稀有,况且又再加上了凤尾暗花的刺绣,这次送来的这几匹布,恐怕不是短短几个月内就可以赶工出来的才对啊。”

  可按照梁媗所知道的,昨天才从扬州送到建安来得这几匹凤尾暗花缎,最早也不过就是几个月前,娘亲才派人去扬州订的货罢了。

  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应该是不可能把这月华锦的凤尾暗花缎赶制出来才对啊。

  “订是几个月前才订的,但在年前,夫人可早就派人去吩咐过了的。”刘妈妈笑着为梁媗解惑道。

  那就怪不得了啊。

  但娘亲这么大费周章的定制这几匹凤尾暗花缎是要干什么,外祖母的大寿也已经过去了呀。

  梁媗有些不解的眼神,就这样骨碌碌地直接放到了她娘亲身上,可沈氏却不理她,在婆子们迅速且小心翼翼的把那几匹凤尾暗花缎送上来之后,沈氏的目光就只集中在它们身上了。

  月华锦,顾名思义,其锦色如月华一般的清辉明亮,且布质极其柔滑,触之仿若凝脂,入手即滑。而凤尾暗花的纹饰,又是在天下都是早就闻名已久的,那种一眼望去如若素面之下,只要一遇特定角度的光线折射,就会惊见一朵朵正在绽放的细密巨大的凤尾花瓣。

  那巧夺天工的绣技,与月华锦浑然天成般的华美,所能呈现的美是无与伦比的。

  “好,果然是扬州天绣坊!”

  沈氏难得的毫无保留得显露出了赞赏之意。

  而这几匹凤尾暗花缎,也的确是担得沈氏这份难得的赞美,的确是太过奢丽无双了,就连梁媗都在第一眼看见它们时,微微的愣了愣神。

  可这几匹凤尾暗花缎越是无双。

  梁媗的疑惑也就越是深刻。

  以西殷和建安现下的情势看来,能让得娘亲动用这份厚礼来相送的人和事,几乎都不存在才对啊,娘亲到底是想用它们干什么呢?

  梁媗把目光悄悄地从那几匹夺目的锦缎上移开,又移到了她娘亲的身上,而沈氏脸庞之上的那种满意和欣喜之色,是又在刺得梁媗一头雾水。

  “现在都已是腊月,翻过年,你就十五了。”

  而也许是梁媗的目光太过赤裸裸了,所以沈氏终于还是开口了。

  但沈氏不开口则已,这一开口,是直接就把梁媗给惊得愣在了当场,好半晌之后都没能反应过来。

  合着她娘亲从去年开始就这么大费周章的准备了起来,其原因就是为了给她准备及笄之礼的吗?这未免让得梁媗有些太过受宠若惊了啊。

  可惊讶归惊讶,接下来疯狂地涌了上来的喜悦之情,却是不管梁媗再怎么压抑克制,都是没有用的,接下来的时间里,梁媗的脸上,那仿佛快要扬到了天际上的嘴角,是怎么都没有办法收回来的。

  “娘亲………”

  “不过这也没办法,本来这几匹凤尾暗花缎,我是打算给你外祖母做寿礼的,但谁知道紧赶慢赶却还是错过了大寿的时间,那没办法,也只能折中了。”

  沈氏神情极其淡然的说着,就好像完全看不到她身边那个瓷白似的人儿,立刻就垮掉了的小脸。

  “唉,真是有些可惜了。”而且在说完刚刚那一番话后,沈氏竟还淡淡的加上了这么一句,听得梁媗的嘴角是立刻又再垮了两度。

  “夫人,你就别逗三小姐了。”

  但沈氏不看梁媗,可不代表别人也不看,刘妈妈在看到梁媗那越来越垮兮兮的小脸之后,就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的笑着说道。

  而梁媗听后,本来都已经有些失望的心情,就立刻又飞扬了起来。

  本来嘛,按理说这几匹太过无双的凤尾暗花缎,它们最合适用的地方就是作为她外祖母的寿礼。

  毕竟这几匹锦缎,的确是太奢丽华贵了一些。

  这点梁媗也不是不知道,但先前那种狂喜之情,却还是怎么也制止不住的,所以在沈氏说可惜了的时候,她也才会那样止都止不住的涌起了些失望之情。

  可此时听听刘妈妈说了什么,刘妈妈竟说娘亲是在逗她玩?

  梁媗那琥珀色的瞳孔里,霎时就又盈满了层层叠叠的金黄色光芒,那是阳光明媚的颜色,太过耀眼了,害得沈氏也突然地也就再忽视不掉它了。

  “是可惜了啊,要是能再早些,能赶在你外祖母的大寿之前就送来,那这本就是预计裁出两套不同新衣的缎料,才是值得了呢。”

  两套不同的新衣,一套是给沈老夫人大寿做的,而另外一套,自然就是为了梁媗的及笄大礼了。

  女孩子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两个大礼之中,及笄就是其中之一。

  而沈氏是早在去年就开始为梁媗准备了的。

  可那时,她又是在干什么呢?

  梁媗的眼睛忽然就红了,生疼生疼的,但她却不想给她娘亲看见,因此在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之后,梁媗便就连忙躲了出去,不然她怕,在又想起“当年”她是怎样的在对她娘亲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无边无尽的抱怨和怨怼娘亲的时候,她会痛恨自己到无法抑制的地步。

  有些东西,正是因为失去了之后还能再挽回,所以人们才更懂得怎样去珍惜。

  可也正是因了这样,所以当他们在发现了自己曾经是那样的愚蠢之后,自责也会更深刻的多,甚至它们存在的时间也会那样长久,就好像永远都不会消失了一般。

  但这也是她该受的吧!

  而在前世时,在她及笄大礼前,在她轻易的就受那时还正风光的梁婳和梁姷得挑拨。

  把娘亲让弄琴送来的礼物,轻易地就转送给了她们的那众多之物中,是不是就包含了那件娘亲特意为她准备的凤尾暗花新衣?

  一瞬之间,梁媗本就浑沌的脑子里,更是犹如疼的被针刺一般。

  而这,同样也是她该受的吧!

  南兰溪畔之外,在只有侥幸的追上了梁媗脚步的念湘,和自沈氏调到了梁媗身边之后,就一直形影不离的四个婆子之外,就再无人跟随着的女孩,无意识的就顺着小径往下走去了。

  虽说无论是念湘还是那几个婆子们,都是看出了梁媗得不对劲的。

  可在念湘不出声的情况下,另外几个婆子自然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默默走着。

  一行人之间,霎时就安静了下来,青石小径的两旁,顿时也就只有了鸟语花香,以及梁媗淡灰紫色荷花缠枝暗纹长裙的裙摆,轻轻扫过昨夜被风吹下的花瓣时,所发出的沙沙声。

  “咦,那不是二小姐吗?”但就在梁媗无意识的在花园之中走了好久好久之后,耳边却忽然就听到了身后念湘轻微的疑惑声。

  梁姷?

  梁媗一直混混沌沌的脑子里,猛地就一个激灵,然后便立刻抬头,顺着念湘的声音就望了过去。

  只见的确就在离梁媗一行人不远的地方,便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个极其熟悉得身影,那便是梁姷,在阳光底下,她头上簪的那支镶嵌蓝宝石玛瑙圆珠乌银兰花步摇,实在是惹眼至极。

  “她怎么会在这里?”梁媗诧异道。

  但也不能怪梁媗会有此反应,要知道此处已经是极其靠近二门的地方了,可现下沈氏在府,梁姷若是要出去,那非得先来南兰溪畔向沈氏请安才行。

  不然就只二门处,那她都是离不开的,可这一个早上的时间里,梁媗可是一步都没离开过她娘亲身边的,但她也从来就没看见梁姷来过啊。

  那既然如此,说明梁姷也是没离开过府里的,那她现下一脸喜色的往紫川院走去是怎么回事?

  “念湘。”在思索了一会儿后,梁媗也没上前惊动越走越远的梁姷,就只是对念湘吩咐道:“你去二门处看看,刚刚二姐是去干什么了。”

  “是。”念湘领命,立刻就往二门处去了。

  而梁媗则是一动不动的就半立在了旁边得一颗杏树之下。

  虽然刚刚不觉得,但此时一停下来,梁媗就发觉腿酸得不行,看来她刚刚走的这一段路还实在是不短啊,不然现下也不会如此了。

  心有所感,梁媗就忽然转头往来路看去,这一望,她才反应过来,这儿既然都已经是离二门处不远了,那她竟是已将近穿过了半个内院啊。

  这么长的一段路程,就算常人都艰难,那更何况是她这小身板?

  梁媗顿时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可就是正在她微微自嘲的时候,念湘却已经回转了,并且对着梁媗利落的禀报道:“小姐,二小姐刚刚是去二门处取东西的。”

  “取东西?取什么东西,谁送来给她的?”梁媗奇道。

  “二门处的守门婆子们说,二小姐是来替朱姨娘取朱侍郎送来得一些家乡土产的。”念湘把二门处守门的婆子们所说得话,全都一字不漏的对梁媗汇报道。

  “朱侍郎?家乡土产?”

  可梁媗却听得微微眯了眯眼,并且开始重复起了这两句话,其中尤其是“朱侍郎”三个字,是让得梁媗反反复复的来回重复着。

  毕竟在她的记忆之中,梁姷的外家里是并没有什么出色得人物可以让她依靠的,不然梁姷后来也不用把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了楚孤的身上。

  最后,甚至也把楚孤压垮了,就因了少年时的一句承诺,楚孤竟就可以为了梁姷身败名裂。

  最终,还让得梁姷可以踩着他的尸体,踏过他的鲜血,再一次的登上了玄武台之巅。

  而若当年在朱家里有着出色到可以让得梁姷倚重的人的话,那结局可能就真的不同了,最起码以梁媗所知道的梁姷,她如果没到了山穷水尽之地,是不绝可能像前世时一般得那样在楚孤身上豪赌的。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梁姷可谓是再谨慎不过的人了。

  因而这时在梁媗听见了“朱侍郎”这三个字时,是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的。

  “朱姨娘家,是什么时候出了个‘朱侍郎’的,怎么我不记得?”

  但不管再用多久的时间去回想思索,梁媗却都是没有任何记忆和头绪的,所以最终她还是扭头看向了念湘,有些错愕的对她问道。

  “小姐当然不可能会记得了,因为这个朱侍郎可不是朱姨娘家出的,这位朱侍郎啊,不过就是和朱姨娘的父亲曾经是同窗,因又同性,后才通说是亲戚的。但人家可不是一般人,在之后几年那可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立刻就与渐渐破落的朱姨娘家疏远开来了呢。”

  这些可是建安旧事,绝不是念湘这种还算黄毛丫头的少女能知道的,因而说话的人自然就不是念湘,而是别人了。

  梁媗微微有些惊讶的侧目望了过去。

  只见一直在梁媗身后静静垂首而立的四个婆子里,此时站在了最前面的一人,就是刚刚低声的为梁媗开始解释了起来的人——此人夫家姓翟,平时梁媗都是称她为翟妈妈。

  “翟妈妈真是广闻,原来朱侍郎和朱姨娘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啊,要不是翟妈妈,我可就要抓瞎了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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