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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桃枝

盛世红颜乱 舒子酥 4695 2024-11-18 09:02

  祖父那边到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而梁媗曾想向她娘亲询问一下,可谁知道娘亲立刻就断了这个话题,当时梁媗就知道,无论祖父此时在不在边关,这事都是不能谈论的。

  但这也就是最糟糕的事了,梁媗此时最关心的事情不能去触碰,那只能让得她有种无力感,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切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梁媗有一段时间是有些迷茫的了,可后来梁姷却“拉”了她一把,要不是梁姷突然的行动,让得梁媗忽然心生不安的话,那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会魂不守舍到什么时候。

  而至于梁姷,梁媗既然都已经猜测出了她是想借着谢琪燕混进太学,去见祁瑜的话,那后续的应对方法梁媗也已经都想好了,她自然是不可能任着这两个人在祖父现下极可能是在边关的时候再弄出些什么幺蛾子的。

  可这些事,现下要不是没有办法,要不就是已经准备好了,而让得梁媗有些心寒的,却仍然还是梁羡接近了沂国公此事,不管怎么想,梁媗都无法释怀。

  在前世的时候,韩氏可是一直都待在了镇东大将军府的,从来就没有什么被迫自请去悲慈庵的事情,那梁茂的命运里,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一母同胞的兄长因了想巴结沂国公府,而差点就把他给推进火坑的劫难了。

  真不知道当梁婳和梁茂得知了这件事情的真相时,又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是的,梁媗是准备把这事告诉给梁婳的,至于让不让梁茂知道,那就看梁婳怎么想了,作为长姐,梁媗是再清楚不过梁婳对梁茂的呵护之情了。

  可也正因如此,所以梁媗不觉得她会比梁婳更能了解梁茂,也更能知道关于梁羡接近沂国公景盎的事,到底是该不该对梁茂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梁媗之所以做了这样决定,只是因了其他人不可能一直像上次一样的侥幸,可以总是那么凑巧的救下梁茂的,要是梁婳和梁茂自己不能提高警觉防备的话,那别人再多的帮助也是于事无补的。

  虽说现下既然娘亲已经知道了梁羡可能抱有的阴谋,那自然就不会再让他得逞的把梁茂移出内院去的,可他终究是梁婳和梁茂一母同胞的长兄,若梁婳他们自己不知实情的话,那很可能会再次陷入梁羡的阴谋里。

  毕竟不管梁婳和梁茂现在和梁羡的关系再怎样的不和睦,可他们终归是要比别人亲近些的,最起码曾经是如此的,所以梁媗也就更不放心了。

  因而等到次日一早,梁媗在去南兰溪畔给沈氏请安,陪着她娘亲用完早膳,又在亲自送梁雍去了鹤寿斋之后,梁媗便直接往裁素院而去了。

  裁素院

  冬天里的裁素院,是幽静之余又有些萧索得意味的,那一株株杨柳在冬风里是显得有些枯意了的,就算是在角落里,那一枝枝光秃秃的桃枝,也无不是在诉说着冬天的寒冷和凋敝。

  在梁媗一踏进裁素院时,她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风景,但虽说裁素院里多半都是这样有些萧条的景象,可在梁婳牵着梁茂出来迎接梁媗时,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道似桂如兰的身影,梁媗便也觉得这院里的萧索之意竟散去了不少。

  “三妹妹你来之前,怎么也不派个丫鬟来通知一声的,那样我们就能一早在外面候着了。”梁婳看着梁媗笑道,眼底虽然有些疑惑梁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可梁婳掩藏的也极好,几乎就看不见。

  “大姐说笑了,我过来看望你和茂儿,怎么还有让你们出来等候的理。”梁媗倒也不戳破梁婳的怀疑,只是浅浅的笑道。

  而梁婳身边的梁茂,此时脸色已经是比起前段时间来要好上很多的了,他在看见梁媗以后,就一脸不高兴的别扭样子,在除了一开始的见礼外,也就再没去理梁媗了。

  不过梁媗倒是不在意,她可没期望在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后,梁茂就会对她改变态度,两人之间的感情就会与日俱增什么的,反正梁媗也没有这个打算。

  只是啊,梁茂这别扭的脾气还真是一个麻烦的事情呢,梁媗轻轻地瞪了一眼梁茂,而梁茂果然马上就回瞪了过来,而且还有些张牙舞爪的样子,让得梁媗在梁婳转身请她进屋去坐的转身时候,忍不住伸手就敲了梁茂一记。

  梁茂顿时痛的眼睛都睁圆了,可梁媗却早不理他了,跟着梁婳便进屋去了,气得梁茂是在屋外跳脚不已,可他却一句话都没说,最后还就只是嘀嘀咕咕的也跑进屋里去了。

  “三妹妹,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梁婳没看见梁媗和梁茂刚刚的小动作,因此仍然是笑着亲自为梁媗斟了一杯茶递过去之后,便对梁媗问了来意。

  “今日过来叨扰,的确是有事要找大姐,最近我正想为雍儿绣一个抹额,可有几个绣工上的问题是我一直解决不了的,听说大姐的女红极其出色,所以今天就来叨扰了,还望大姐不吝赐教。”

  梁媗一面说着,便一面就让青茼把几个花样子都拿了出来,一副的确是要来请梁婳赐教的样子,弄得梁婳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毕竟在女红一事之上,镇东大将军府里的三位姑娘中,梁婳要说是第二,那连梁姷都是不敢说第一的,就更不用说是梁媗这个拿绣针的次数,用数得都能数清的人了。

  可也正因了梁媗是个几乎不做女红的人,但此时却正儿八经的拿着绣样过来,说是要向她请教问题的时候,这情景不管怎么看都是有些不对劲的啊。

  但尽管梁婳怎么看梁媗的这番说辞不对劲,可在面上梁婳却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的,仍然是一脸的浅笑嫣然,并且还真就对于梁媗的问题一一的回答了起来,极其认真。

  而就这样,梁媗和梁婳两人就对着几个绣样认真的讨论了起来,把一旁的梁茂就那样冷落在了一边。梁茂对于女红这些事情,自然也是一问三不知,听着梁媗和梁婳的对话也觉得无趣的很。

  于是一道小身影在梁媗二人的身边晃啊晃的绕了几圈,在发现她们两人根本就不打算搭理他之后,梁茂在重重的哼了一声,便就直接跑去书房看书了。

  而就在梁茂一踏出房门之后,梁媗忽然就不再说话了,梁婳见状,在微微的愣了一愣后便也干脆道:“三妹妹,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梁媗看着梁婳,轻轻地点了点头。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最后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右相梁思玄扳倒了太子少师胡斯,是建安里最近的一则伐罪吊民的佳话。

  现下的长街小巷里,人们皆无不称颂梁相是青天明日、皎皎中月,梁思玄的声望也经此一役后,被捧上了一个极其的高度。

  只是也就在右相梁思玄的声望正是如此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却义无反顾的赋病在家?

  “哎呀,你们这就不懂了吧。”

  一间小酒馆里,一个浑身市井气的男子,正摇头晃脑的对着其他老实巴交的汉子们说道:“这梁相啊,虽说是扳倒了那贪官污吏的胡斯,可与此同时也得罪了太子殿下,你们可要知道呐,胡斯那贼人之前可是太子殿下的少师啊!少师是什么你们知道不,那可就是太子殿下的老师呀。梁相这么不给太子殿下面子的扳倒了胡贼,虽说是给了我们老百姓一个说法,可同时也得罪了太子殿下咯!”

  “呀,那梁相这不是太冤了嘛。”

  “就是,哪有做好事还没成这样结果的。”

  “谁说不是呢。”

  小酒馆里一时间民情就激愤了起来,但就在他们不远的一个角落里,有两个衣着普通的少年,却从头至尾都面无表情。

  “楚孤啊,你现在是不是也一样的怒火中烧啊!”一声流里流气的笑语,低低响起。

  “我?为什么。”楚孤笑着回道。

  “哎呦,还能是为什么啊,他们在说的,可是你那位亲亲小救命恩人的父亲呢。况且你也知道,把梁相逼得闲赋在家的,可不是我们那位太子殿下,他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呢。”

  楚孤对面的少年,望着他挤眉弄眼的,可楚孤却仍只是笑嘻嘻的低头喝茶,并没理那人。

  “哟哟哟,这是害羞了?”

  楚孤还是没理他。

  “不用害羞嘛,对我你还害羞什么呢!来,赶紧把你的愤怒都表达出来吧,对于你亲亲小恩人的父亲所受的冤屈而产生的愤怒,全都发泄出来吧。”

  少年压低了声音的对楚孤咆哮着,却不经意间把正横飞的口沫都喷到楚孤面前的茶碗里去了,楚孤眉头就是一挑。

  “这茶给你吧。”

  “啊?”

  口沫横飞得正欢的人一愣,就只见楚孤笑嘻嘻的看着他起身,然后直接转身走人。

  “哎呀,你等等。”

  流里流气的少年赶忙追了出去,小酒馆的老板才刚想喝住他时,旁边却就闪出了一人来,把酒钱丢给了老板。老板一惊,刚想看清那人是谁时,眼前已经一花,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而此时少年也已追到了楚孤身边,继续胡说八道:“哎呀,楚孤啊,你也真是不够意思,凭我们的关系,还用得着这么害羞吗,你就赶紧和我说说,那……”

  “到了。”

  “啊?”

  少年又被楚孤弄得一愣,而等他反应过来时,就见他们原来已经走到了一间奢靡华丽的酒楼前——春雨楼!

  少年上一刻还嬉皮笑脸的神色忽然不见,他跟在了依然笑吟吟的楚孤后面,一前一后的走进了眼前这奢靡华丽的酒楼。

  楼中一间隐秘的包厢内,此时已坐有七八人,在一见到楚孤二人进来后,就皆都起身行礼。

  “坐吧!”开口的是那个少年。

  “谢公子。”众人都回座,只是此时他们全只在椅子边缘半坐了一点。

  “情况怎么样了?”少年问。

  “回公子,情况良好,只是因了……因了少主前几日本来要去溪洲的消息打乱,现在进度稍慢了一些,还请少主和公子恕罪。”

  “无妨。”少年笑道:“这又不是你们的错。而且慢点就慢点吧,如今建安情势也不稳定,胡斯一倒,倒是断了好几位不小的财路,加之梁相如今又被陛下的怒火逼得赋病在家,三公缺其一,傅相今又还在淮北未归,朝堂不稳之相已现,操之过急反而会坏事。”

  “请公子放心,我等明白,一切只求稳妥。”

  “好!”

  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和这几人谈起了一些事情,众人的脸色都慢慢凝重,只除了楚孤。

  楚孤孩子气的脸上,一直都是带着笑嘻嘻得笑容,但其他人在看向了他时,却都不敢有一点不恭之色。

  “少主,你觉得我们刚刚说的意见如何?”一位老者谨慎的问道。

  “可以。”

  楚孤点点头,其他人就都是一脸的喜色,而他旁边的少年此时也终于又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终于是定下了呢。”

  “是啊,终于是定下了。”

  楚孤转头,看着他身边的少年,“这次,一定要把我们的军队,送进兰陵。”

  “娘亲,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娘亲!”

  梁媗瞪圆了眼的看着沈氏,可沈氏却悠闲地修剪着面前的大叶桃雪,并不理会正跳脚的孩子。

  “娘亲,你就听我的吧,对父亲说这是你找到的,不好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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