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承轩当真找了一个无人的山洞,开始静下心来探究这本剑谱的奥秘。
剑谱的第一页,还是一招十分正常的招式。左手防御前胸,右手的剑递出,脚下踩的坤位,可攻可守,中规中矩,平平无奇。张承轩照着这样子,使出了第一招剑谱,很快便学会了。
剑谱的第二页,开始变得有些费解起来,男子右手的剑抛递到左手,左手化防御为进攻,右边空门大露,但使剑的男子丝毫不以为意,就好像右边穿了什么防御宝甲,根本不在乎这个防守的缺口。他专心向左边进攻,左手的招式变得狠辣刁钻起来,只见第三页他左手的剑似乎化成了一颗流星,全身的灵息力从剑尖跃出,倒是强大无匹。
张承轩若有所思地照着摆了个姿势,从第一招到第三招似乎不难理解。第一招相当于一个起式,而第二第三招陡然变成左手攻击,似乎抛下一切防御,专门进攻,如果右边的防守没做足的话,倒有些像元丘子所传授的狠辣剑招。当然,如果右边的防守做足了,那么这套剑法登时会变得无懈可击!
只是张承轩不知道为什么剑谱上的男子舍弃了右边的防守,专门进攻左边,要知道这在战斗中乃是兵家大忌!虽说他这一招刻很可能后发先至,一招破敌,但如果破不掉,那就鱼死网破了。按照太忘真人的说法,昊天门的功法博大jīng深,光明正中,绝不会使出任何取巧以险胜的招式。这根本违背了修仙的原则。
再看第四招,图中男子以右腿为支点,左腿划了半个圈,从背后旋转,一下子蹿到了图片的右边。长剑也递至右手,所有的攻击主力又切换到了右边!
张承轩有些疑惑,为什么他要从背后转了半圈,就好像这一招他完成了什么切换,在切换的过程中从背后过渡,将后面的敌人给击退了。接着后面的三招,这男子都往右边攻击,左边的空门似乎视而不见!
如此有恃无恐的态度,在所有剑谱中,张承轩还是第一次见到。顿时有种给跪了的冲动。就好像这人料定了右边一定不会被人攻击一样,丝毫不做任何防范。半边身子的防范对于他来说是多余的,他只需要做好左边身子的防范与进攻即可。
剑法不难练,他随手提起七曜星轮,比划了几招,便就流畅地使出来了。
翻到第十招的时候,这个男子使出第一个令他感到稀奇古怪的招式!他左手揽着什么东西东西似的,头向左边偏,侧过脸,低下头,而右手的剑依旧向后递出,直至右边。
“……什么玩意啊。”张承轩终于忍不住嘟哝一句,假设说前面那几招还可以看一看,那么这一招已经彻底没法看了。
因为他算是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照旧依葫芦画瓢地试了试,倒也不难学,很快他便将一到十招使了出来。
接下来是第十一招,图上的男子一边转圈,手碗却不断翻转,手中长剑向各个方向发出凌厉而错乱的攻击。这一页多了一个注释,这里可以随意使出凌乱的剑招,只要足够让敌人眼花缭乱,让对手猜不到你这一招将攻向哪个方向。
于是张承轩按照剑谱上所示,一招一招演练下来,一口气就练了六分之一的剑谱。
令他十分诧异的是,这剑谱中侧头、侧身的动作十分多,练了一会儿脖子都有点酸了,张承轩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句,老子都要得颈椎病了!
他甚至怀疑这本剑法是谁写来消遣人用的,正经练剑的时候,可没人会这样左顾右盼的。练剑的人似乎总是保持视线只顾及到周身一半的范围内即可,对于另外一半的防守,他压根不放在心上。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张承轩终于练到“脱衣剑谱”三分之一处的内容,往下,就该脱掉一件上衣了。
张承轩迟疑了片刻,始终不信邪,照着剑谱上剑招摆起招式。练习了四、五招之后,也没感到有什么异样,张承轩顿时释然:“根本不用除去衣服嘛!恐怕是写剑谱的人,为了让我们看清楚灵息力的走向,才除去了小人身上的衣物。我照着继续练就好。”于是他长剑一抖,又将往下练了六分之一的内容。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这本剑谱已经被练了一半了。
不过由于刚练不久,他还需要记忆前面的内容,于是没有继续往下走。
他提前翻看了后面的内容,但见剑谱的最后三分之一处,写着“功法”二字,原来只有前三分之二是剑谱,后面的三分之一便是功法了。
剑谱中的男子却从“功法”处开始,将浑身衣物除去,只剩一条遮羞的小内裤,哪怕是修炼功法,他手里也拿了一把剑,就好像要以剑引导灵息力。张承轩早就发现,他的灵息力的来源往往来自外界,或者莫名流传出去,形成断口。张承轩百思不得其解,他暗想:“这一部分的内容,还是改rì去请教太忘爷爷吧。自己看不懂瞎练,走火入魔就不划算了。”于是他翻到前面的内容,继续练习剑法去了。
这天早上,他提着剑来到北边山峰练剑,正巧看到一个娉娉婷婷的身影也走来。来人正是姚冰。今天她穿了一身雪白的长裙,更显得她白衣胜雪,宛若绰约仙子般出身脱俗。当然也衬得她脸sè更比往常冰冷了几分。
二人见面,互相点点头,张承轩打了个哈欠道:“我来练剑。”
姚冰轻轻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是。”
张承轩退后几步,“那我,在这里练。”
姚冰也退后几步,“我在这练。”
两人各自退了几步,之间便形成了一个宽阔的空间,彼此便不会被剑气所伤。
张承轩提剑,懒洋洋地正要摆出第一招,忽然想起,那般诡异的颈椎病剑法,要是练出来被姚冰看到,岂非被对方笑掉了大牙?他正迟疑间,忽听姚冰道:“我新剑法学的不甚纯熟,要不,你先练吧。”说罢微微一笑,静静走了过来,站在张承轩身边。
“呃……”张承轩摸了摸头,不知姚冰为什么骤然又改变主意了。但见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美得无边无际。别说她不练剑了,就算她让男人去吃泥吃土,恐怕也没有几个能抗拒。
张承轩迟疑了一下,陡然意识到姚冰不仅不练剑,还要全神贯注地看自己演示那别扭的颈椎病剑法。他也想说不练了,但对方刚说不练,要看他练,自己便洗手不干,这不是跟人家唱反调吗?张承轩拖拖拉拉地摆出了第一式,那是整套剑法中最好看最正常的一招,他右手的剑递出之后,反而停滞在了半空中,不敢往下演示第二招。
“想个什么借口逃走呢?这等颈椎病剑法,决不能让姚冰师姐看到了。那岂非太丢人了!”
张承轩正琢磨间,忽听姚冰惊疑一声,缓缓抽出手里的“雪尘”,将剑交到左手,随手一指,摆了一个跟他对称的的招式!除了他们左右相反之外,手、腿的姿势几乎是一模一样。
两人望着对方,心里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张承轩剑尖一划,长剑已经交到了左手,姚冰同样剑尖一划,长剑交到了右手!
两人相距不远,可以说还算靠的挺近,一招一式间张承轩几乎能闻到姚冰清幽的发香。
张承轩目露迷惘之sè,“姚冰师姐的剑招怎么……怎么跟我如此相似?”
姚冰眼里的神sè也十分茫然,这小子跟自己面对面,使出的招式分明就是对称版本!张承轩往左攻击,而姚冰往右攻击,顿时两人左右兼顾,周身被防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张承轩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心中若有所悟。他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剑谱上的剑招只顾及到左边,而对右边的空门熟视无睹!如今和姚冰一同cāo练剑法的时候,他顿时明白了其中深意。
假如右边也有一个人,使出对称的剑法,那么这套剑法便天衣无缝了!也就是说,这套剑法故意留了右边的空位,那是因为右边还有一个人!当那个人施展剑法的时候,这套剑术就完整了。
这就是两个人并肩作战的魅力!
张承轩手里的长剑一划,第三、第四招已经行云流水地使出来。当他以右腿为支点,向后旋转的时候,姚冰也端着剑,同样旋转了半圈。两人登时左右位置互换了一下,在交换的过程中,前后左右攻防兼具,依旧是守密不透风。
剑谱顿时由华而不实,便成了招式jīng妙,姿势优雅,情意绵绵,威力惊人!
一个人的时候是朽木,两个人的时候便化腐朽为神奇,产生了恐怖的效果!
姚冰显然也明白了此事,她的眼波流转,更多的是一分惊喜。这几rì来,她也在思索着这套剑法的漏洞,无意间跟张承轩双剑合璧,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关节之处。
“你这套剑法哪来的?”姚冰脱口问道。
张承轩不慌不忙使出第五招,答道:“蓝点儿给我的,你呢?”
姚冰道:“红点儿给我的。”
两人目光交错了一下,陡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