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完颜伤淡淡地道:“我们要小心赵擎云,他刚才一直在找机会将我们三人一举击毙。”
唐幻虽然有些武技傍身,但是阅历明显不足,动手经验也远远不够。只看刚才她被行尸的狰狞所吓,一手漂亮的暗器技艺完全成了摆设,由此便可知一二。
张残自然也早已知晓。
只看赵擎云任由两名侍卫被行尸所杀,若非避无可避,仍旧不愿显示其身怀绝技的秘密,此子的忍耐和阴狠,便远非常人所及。
而且刚才他为了引起几人的分心,故意夸大其词,便是为了能够在诸人惊诧的那一瞬间,以雷霆手段灭口。
不过张残和完颜伤一直都将功力暗自聚集,根本不给赵擎云可乘之机。而即使是他所表现出的武功修为,即使能够偷袭一人得手,却做不到同时将三人性命全都留下。倘若哪怕有一个活口逃出生天,那么他所做的,便是徒劳。是以直到最后关头,他也只能无奈之下,含笑将三人送走。
完颜伤回房休息之后,张残才伫立在为唐幻腾出来的客房门口,问道:“唐傲前辈和郜灵萱呢?”
唐幻今晚被吓得不轻,好在在赵擎云那里喝了几口热酒,胆怯才有所缓解。
微微醉酒的女性最是迷人,那浮在白皙脸颊上的红晕,简直诱人神魂颠倒。张残瞟了一眼之后,便不露痕迹地望向夜空中的繁星。希望借其清澈,净化混乱心神。
唐幻坐在床头,无意识地一下一下踢动着右足,怅然道:“他们去找寻南宫爷爷的尸首了。”
张残心中一紧,却并不多说。
唐幻并没有注意到张残的不自然,只是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南宫爷爷几天前支走我们,他自知大限已到,又不愿我们看到他临死前的衰颓样子,便令我们等到他过世之后,再去将他掩埋。哪知伯伯和灵萱先后出去,但到了现在却双双没有音讯。”
既然唐幻已经无法成为南宫战的儿媳,自然要称南宫战为“爷爷”。
听了唐幻的话,张残仍旧选择沉默,不愿告知她真相。张残不说,并不是害怕唐幻知晓自己欠了南宫战的人情,只是不想她知道南宫战身首异处的惨相。
张残想要转移话题,心中莫名升起一个念头,认真地道:“姑娘是否非杀宫照玉不可?”
唐幻不禁看了张残一眼,失声笑道:“张公子这话问得岂不太过幼稚了。”
以张残认识的温柔唐幻,绝不可能以反问的形式,来表达出内心的强烈。现在显得如此强势,如此咄咄逼人,看来她的酒量确实不行,已颇具微醉时的轻狂之态,
不过比这语气更为不客气的话张残都能承受,又何况这种小儿科。一想到唐幻三番四次不计前嫌的帮助自己,然而今夜自己却将她置身于水火,甚至会影响到她今后日子里的风平浪静,不知怎地,张残脱口而出:“张某愿助小姐一臂之力,杀了宫照玉!”
宫照玉没少害张残,张残现在武技又有所进,是以生出这样的念头,也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
唐幻看着张残认真的模样,却是笑道:“张兄仔细想想,倘若现在宫照玉被张兄剑尖所指,张兄可有毅力刺入她的喉咙?”
张残闻言一愣,然后开始脑补唐幻假设的画面。
他所想象出的时间地点还未确切,便已然成空,思海之中,独独留下宫照玉那张鲜明清晰到令张残吃惊的面容。瞬间张残似乎真的看到了宫照玉就在眼前,看到她莹莹发亮有如凝脂玉露般的娇嫩肌肤,也看到她完美无瑕的五官美得惊心动魄,正在喜滋滋地看着自己。
她说过,即使是伤心流泪,她也是这样喜滋滋的神情。因此即使受张残剑尖所指,亦绝不损其乐天般的神态分毫。
那一刻的张残,就如回忆起那些令人挥之不去的快乐一样,会心的笑,不由自主爬满在脸上。
张残还未反应过来,唐幻叹了一口气,失望地道:“所以,张兄根本做不到的。”
说完之后,唐幻似乎倦意上袭,淡淡地道:“幻儿要去休息了。”
关上了房门,张残禁不住拍了拍额头,苦笑了一声。至于为何苦笑,他自己也不明白。思来想去,应该是暗恨自己没出息,竟然有些迷恋上了宫照玉的美貌。然而其实所有被美丽的吸引,不过就是被表象迷惑罢了。要想摆脱,便看你能不能从入魔的万劫不复中,安然走出。
浑浑噩噩间,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只见漆黑的屋内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芒,宫照玉正横倚在自己的床上,十分俏皮的模样,喜滋滋地看着自己。
张残嘿了一声,摇了摇头:“幻觉!”
一睁眼,宫照玉还在那里,却是伸出洁白如玉的小手拍了拍床铺:“张兄快来,照玉有事和你商量。”
张残这才回过神来,才知道原来宫照玉真的驾临。
一想到刚才自己对唐幻表忠心般,说要为她杀了宫照玉,心中自然不由一紧,更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于是做贼心虚之下,张残回想着几天前的那个晚上,宫照玉将自己推向了火坑的场面,故作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愤怒地道:“你还有脸来找我?”
宫照玉轻笑了一声,喜滋滋地道:“照玉当面谋害张兄,总也比张兄背地里准备笑里藏刀以博美人一笑的卑鄙,显得光明磊落得多了。”
张残知道自己和唐幻的对话被宫照玉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赶忙陪着笑脸道:“哈哈,张某刚才不过是想哄傻女人开心罢了,宫姑娘切莫当真。不过话说回来,张某好不容易在姑娘面前底气如此之硬,让我好好过把瘾,不要拆穿得那么快行不行!”
宫照玉摊了摊手:“好说!张兄大可再来一次,照玉包保只言不出,任由张兄发挥。”
张残又打了个哈哈,翘起拇指赞道:“够意思!”然后迅速的晴转多云,故作愤怒道:“哼!你还有脸来找我?”
宫照玉点了点头,喜滋滋地道:“照玉当面谋害张兄,总也比张兄背地里准备笑里藏刀……”
“喂!”张残极其不满地打断。
宫照玉摆了摆手,没再和张残废话,喜滋滋地道:“照玉需要张兄帮忙找一个东西,那是一把钥匙。”
不怪张残好奇心重,估计所有人都会继而接口道:“什么钥匙?”
说完之后,张残便后悔了:“我什么都没答应!”
宫照玉不以为意:“照玉深信张兄的为人,所以无论张兄答不答应,皆等同于无。照玉只能诱之以利,承诺张兄帮照玉找到这把钥匙之后,必会报答张兄天大的好处。”
张残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到和宫照玉交集的几次经历,没有一次有好下场,便诚恳地道:“好像张某和宫姑娘共事的下场,几乎一次比一次惨痛!”
宫照玉喜滋滋地道:“那么就这么定了!照玉会继续燃烧点亮自己,而张兄只需一如既往般飞蛾扑火即可。”
张残听了这话,一颗心直接凉透了,不住摇头道:“经宫姑娘这么一说,张某更是觉得与虎谋皮,所以姑娘还是另请高明,恕张某不奉陪。”
宫照玉笑道:“张兄想不想见到萧雨儿?”
张残一愣,不由自主地问道:“此话怎讲?”
宫照玉好整以暇地道:“记不记得照玉曾经使出手段令萧雨儿做噩梦?倘若张兄学会照玉的这门小把戏,便可自由出入在萧雨儿的梦境之中。把想要却未曾说出的话,一字不落地讲给萧雨儿听。”
张残不假思索地道:“什么样子的钥匙,请宫姑娘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