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陆续回来,慢慢聚集在周兴房中,因急速逃开相府守卫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好在先回来的三人只有一个受了点轻伤,最后一人要晚了有小半个时辰才出现,面露喜色,似乎有什么发现。
周兴已经得到消息,失手被擒的那位兄弟自尽了,心里有些沉重,但他没有要他们开口。现在算是能回来的都回来了,那就说吧,一起交流各自的发现。
第一个回话的是查看卧室的人,那里守卫太过森严,不好找到机会潜入。他在屋顶观察许久,终于瞅到个空隙落下,藏身在屋檐下的横梁上,只是还没有什么发现,外面便传出声响。趁着文征惊慌出去查看,他匆忙检查了房中陈设,没有密室,床下也没有暗格密道。赶在文征回房之前,他赶紧离开了。
然后是查看酒窖的。酒窖入口用假山稍作装饰,并没有十分隐蔽。里面也确实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查探之人随手抱起几个,感到有些异样,似乎比正常酒坛子重了些。他打开一坛查看,赫然发现坛中除了酒,下面沉着几块金锭子。
周兴问道:“只有金子,没有别的?”
“属下抽查了五只坛子,只有多少不等的金锭。此外,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周兴有些失望,道:“这至多说明他有不义之财,跟我们要做的事并没有太大关系。而且今日过后,他怕是会转移这些酒坛。”探头看向下一人:“你来说说。”
此人是没有明确目标的那一位,他拱拱手回道:“属下以为,哪里的防守最严密便最可疑。所以属下侦查一番后,除了文相自己住的主院,他长子的东院也值得查探。属下尚未有所发现,便听到相府警报,连忙抽身出来,本想助吴通脱困,不成想围攻他的人里,有两个顶尖高手,属下自以为难以抗衡,只好独自回来报信。不想还是撞上一名守卫,周旋了一番才得以逃脱。”
周兴看到他手背上留下的两道血迹,问道:“伤势如何?”
“不碍事,皮外伤。”
“好生将养。”周兴看向最后一人,“你回来的最晚,有没有发现?”
“有!”第四人有些激动,抱拳道:“文征钓鱼的湖心岛,有条密道。属下就是从密道里出来的,出口是下人院的一口枯井!”
密道!
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挖好的。而且普通官员,也不会在自家院里挖密道!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兴奋起来。
周兴身后幕僚道:“大量金锭加上密道,文征一定有问题!”
周兴:“但,还没有拿到我们需要的。”
幕僚拱手:“大小姐要我们先不要告诉太子殿下,是因为没有证据,担心殿下与重臣心生嫌隙。此时即便不能证明文征与大将军之事有关联,但他有问题是肯定的,是不是可以告知殿下?”
周兴明了,幕僚还是希望借助太子的力量,毕竟多了太子势力相助,做起事来很可能事半功倍。但是他摇摇头道:“再等等,去调查赵权钱大齐的人快回来了,看有没有收获。”又看向没有明确目标那一位,“你说你与一名守卫交手受伤?”
“是。”答话之人有些惭愧。
幕僚顿时明了周兴的意图,补充道:“他们都是军中最顶尖的高手,放到大内侍卫中都出类拔萃,却不料文征府中竟是藏龙卧虎……”
又一个疑点!
周兴大手一挥:“不急,待调查之人回来,一并处理。此外,我们还要考虑另一件大事,和谈在即……”
早朝之后,陈帝留下陈源,神色严肃:“昨夜文相府中闹了刺客,文相位高权重,此事不可怠慢,更何况太子妃……”他咳嗽一声,接着道,“妙宣很快就要入宫,不可有差池,稍后,你出宫一趟去探望吧!”
陈源拱手:“儿臣遵旨。”
陈源离开后,陈帝疲惫的坐进铺着厚厚软垫的座椅,他身体枯瘦,所以床铺座椅都格外的厚实柔软。太子妃这三个字,说出来,怎么就那么的不自在呢!他一手覆盖住额头眼睛,脸颊抽动一下,一个模糊的音节从口中迸出,依稀是个“齐”……
距离云水城一天比一天近了。
齐悦然睡觉轻,依稀察觉异样猛然惊醒,眼前竟有一模糊人影,当即下床要动手。那个影子极快的闪开,压低声音道:“几天不见,我都不认识了!”
不需多说,只见识到对方的速度身法,齐悦然就猜到他是谁。“胡大哥,你太托大了,这座驿站里数不清的守卫!”
来人正是越狱的大盗胡书年,只是,送他进大牢的齐悦然,似乎跟他很熟。
“没事,这些人眼睛耳朵都是摆设,奈何的了我?”说着坐了下来,随手将桌上的凉茶倒了自己喝。这处驿站房间不少,所以房间里只有她一人,樱姑娘在隔壁。
齐悦然突然便想到,霍连杰他们突然对樱姑娘冒充她的身份起疑,莫非就是因为他的出逃?
那就说明,霍连杰一直没放下对她的怀疑。
真是个多疑的人啊……
齐悦然苦笑了,同时又十分理解,毕竟这个时期,她的年纪又相近。
“丫头,事情办得差不多咱就走吧,你虽然不肯叫我一声师父,我可一直拿你当亲徒弟看的。时间也不短了,狼群里可不是好待的!”胡书年胆大心细,说起话来苦口婆心,倒显得有些真诚。
齐悦然:“我还没确认内奸到底是不是我猜到的那个人,还想确认一番。周大叔他们应该已经快得到结果了,胡大哥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这么客气干什么!”胡书年笑着,“所以欠你师父的三次人情就算清了啊!”
“好,我会跟师父讲清楚的。”齐悦然好气道。“一码是一码,分的可真清楚!”
胡书年道:“那是自然,欠人情,矮人一头,你师父无欲无求,我头痛了多年啊!总算还清了!”
齐悦然笑:“那可要好好谢谢我了,若不是我,你根本没办法还清这笔债,所以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人情?”
胡书年呵呵笑着,伸出两指在齐悦然脸上夹起:“诶呦呦,这小脸练得,皮比我这老脸都厚了!我记得我只教了你轻功,没教你我的独门绝学‘皮厚心黑’啊!”
齐悦然:“近墨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