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毕竟姐妹一场,如今她大难不死,本宫理当探望才是。只是……”董璇芯将话递了过去,似有深意的看向夏玉莹。
“皇后凤体是大事,说来那凤倾歌也曾是贵妃,姐妹一场,玉莹于情于理也该探望,明日玉莹去的时候自然会将皇后的关心传到凤倾歌那里。”夏玉莹婉转开口,眸间看不出一丝情愫。
“也好,有你为本宫分忧,本宫也就放心了。出来时间长了些,本宫这头痛的毛病又犯了,晴儿,扶本宫回去。”董璇芯说话间以指抚额,作痛苦状。一侧,晴儿急急上前搀扶。
“玉莹送娘娘回宫?”夏玉莹殷勤开口。
“免了,你且用膳,本宫哪日身体好些再来看你。”丢下这句话,董璇芯缓缓离开紫玉宫。看着董璇芯淡出的身影,夏玉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娘娘,皇后这是什么意思?”冬儿狐疑道。
“什么意思,不就是拿本宫当刀使,上次冷宫的教训还不够么!”夏玉莹冷哼一声,旋即坐回桌边。
“依娘娘之意,皇后的意思是想让您到清宫教训凤倾歌?可明日?”冬儿忧心看向自家主子,齐虎难下,如今她们才想要向凤倾歌示好,偏生皇后在这个节骨眼儿出了这么个难题。
“教训?人家说的是探望,我们探望便是,明日多准备些燕窝,参汤。”夏玉莹恨恨道,摔过一次还不怕疼么,董璇芯,别总把别人当猴耍,谁也不是傻子!
不知何时,天空竟毫无预兆的飘起白雪,翩连的雪花随风轻荡,漫天雪花将整个大越皇宫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里面。
“娘娘,您觉得平妃有害凤倾歌之心?”晴儿跟在董璇芯身后,狐疑开口。
“她虽愚蠢,还不致蠢钝如猪,上次冷宫得了教训,她怎会心甘情愿听本宫使唤。”董璇芯不以为然。
“那娘娘还让她明日去看凤倾歌?”晴儿不解看向主子,自坐后位以来,董璇芯的心机和城府不知要比此前高出多少倍,作为她的贴身宫女,晴儿已觉吃力,若事事不能想到主子前面,她的存在便毫无意义。
“她自然要去,否则凤倾歌怎可能喝得到本宫亲自为她准备的参汤呵。”董璇芯眸色幽暗,白雪虽寒,却不及她眼中冰冷。
“怎么?还不明白?”董璇芯倏的止步,侧眸看向晴儿。
“奴婢这就去办!”晴儿心领神会,旋即转身直朝御膳房而去。风雪中,董璇芯的身影愈渐模糊,暗处,洛月儿捧着手中宫装慢慢走了出来,眼底,一片寒芒。
陋室,凤倾歌看着桌上的衣裳,柳眉紧蹙。
“娘娘是想明日喝下夏玉莹送来的参汤?”洛月儿忧心开口。
“董璇芯准备的必是剧毒,我还不致拿命来赌。”凤倾歌桃唇微抿,浓密的睫毛下,那双眼深如寒潭。
“娘娘可是有了万全之策?”看着凤倾歌眼中迸发的精光,洛月儿忐忑的心渐渐稳了下来,她相信,凤倾歌比自己更看重她的命。
“或许吧,我再想想,好好想想……”凤倾歌缓身坐了下来,玉指抵在下颚处,眸色愈渐深邃。
当苏修若出现在齐王府的时候,楚怀袖正与花千魅共赏雪景,对饮成双。
“师妹?”看着一身男装的苏修若,楚怀袖剑眉微蹙,惊愕非常。
“希望修若没有打扰齐王的雅兴!”看着那抹淡粉色的霓裳羽衣,苏修若心底涌起一股极浅的心疼,大仇在前,她本不再有奢望,可如今眼见着自己心心念念五年的男人跟别的女人风花雪月,苏修若依旧无法释怀。
未等楚怀袖开口,花千魅娉婷而起,摇曳着走到苏修若面前,樱唇掠过苏修若的耳际。
“王爷有这等俊朗的朋友怎地不介绍给千魅呢。”魅惑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清灵秀雅,合以脚下铃铛的脆响,眼前的花千魅仿佛精灵般让人心生渴望却触手难及。
无语,苏修若冰冷的眸子拒人千里。花千魅勾唇回眸看了眼楚怀袖,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师妹,以你的身份,不该冒险出来!”见花千魅离开,楚怀袖缓身而起,亭台楼阁,那抹红裳在风中飘扬,欲有成仙之意。
“齐王是担心修若的安危,还是怪修若突临扰了齐王的兴致?”苏修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起伏,可语气中的酸涩却是掩饰不住的。
“师妹怎会如此说,怀袖自是担心师妹安危,若是让人知道你私自出宫,后果难料,若师妹有事,让雪儿通知一声,怀袖自会入宫。”楚怀袖真心以对。
“修若出宫,是想连夜赶回冀州拜祭父亲,来找师兄只想问清一件事!”苏修若敛了眼底的苦涩,肃然开口。
“何事?”楚怀袖眸光潋滟,看着苏修若的眸子闪过一抹忧虑。
“师兄此番回来,可是怀疑杀死师傅的人在皇城?彼时不知你齐王身份,身为齐王,你该是有自己的封地,日前修若得知齐鲁封地已被皇上收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澈的眸光绽放着异样的华彩,苏修若肃然看向楚怀袖,等待眼前之人将她心底的疑问一一解答。
“怀袖自在惯了,将封地还给皇上也省得诸多麻烦,至于回皇城,自然是落叶归根,这里是怀袖出生的地方,眷恋的很呢。”楚怀袖那双潋滟魅惑的双眸似是躲避般转向亭台,回眸看向苏修若时,唇角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么牵强的回答修若如何相信,既然师兄不据实相告,修若不会勉强,告辞!”苏修若面似秋水,冷声开口间已转身形。
“师妹!师傅和苏老爷的仇,怀袖自会为他们讨回公道,你现在是大越皇妃,不该将这些事揽在身上,师兄答应你,一旦捉到杀死苏老爷的凶手,定会绑到师妹面前,任你处置,如何?”楚怀袖闪身拦在苏修若身前,面色凝重。
“师兄如何查,修若管不着,修若怎么做,师兄最好也别插手!”苏修若声音冷如冰霜,遂转身点足,素色身影自亭台楼阁一跃而起,顺间没入夜色。
看着苏修若的身影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楚怀袖暗自狠吁出一口长绵的气息。
“公子的师妹倒是有股子倔劲儿,不过这件事若她插手,会不会弄巧成拙?”花千魅自外面走了进来,眸色望着苏修若离开的方向时,心底抹过一丝怅然,虽是初见,可花千魅在苏修若眼里分明看到了妒忌,那抹隐在眼底的酸意怎会逃过她的眼睛。
“她该查不出什么,随她去吧。”楚怀袖摇头苦笑,苏修若的脾气他最了解,若是认准的事,纵是十头牛都拉不回。
“公子莫要小看女人哟,说不定苏修若会比你我更早查出真凶,因为她离那个人那么近!”花千魅不以为然,纤长玉指捏起一粒葡萄轻拨了它的皮。
“现在都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本王不能妄下结论。”楚怀袖谨慎开口,艳美无双的俊颜闪过一丝忧郁。
“也罢,离真相还早,公子不如再喝一杯。”感觉到楚怀袖的不满,花千魅扬手斟酒,不再继续话题。
深幽谷底,媚娘将熬好的汤药端进内室时,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
“子兮?顾子兮?”媚娘柳眉紧蹙,以顾子兮现在的功力,还不足以离开深谷,可若不在房间,他又去了哪里?媚娘思忖着放下汤药,急急出去寻找。池塘,草垫,所有能找的地方媚娘都没有放过,直至走到悬崖绝壁,媚娘倏的停下脚步。
看着绝壁上留下的软剑痕迹,媚娘不禁苦笑,就这么迫不及待么?只是几天的时间都等不了么?以软剑刺进悬崖,一步步攀上去该是耗尽你所有力气了吧,还好没有摔下来呵,不然媚娘真的没有那么多真气输给你了。媚娘似没了灵魂般转身,或许一开始便该狠心杀了凤倾歌,也不致此刻这般纠结。
清晨,当凤倾歌推开房门的时候,寒风席卷着地上的白雪倏的涌了进来,凉意入心,凤倾歌长眸微眯,下意识紧了紧衣领,继而随手拿起扫帚,与其让孙嬷嬷从床上扯拽下来,倒不如自己主动些,也免了那许多步骤。
木制的扫帚结了冰碴儿,凤倾歌柔嫩的玉手握上去便觉一阵刺骨陡寒,身体不由的轻颤,如秋叶瑟瑟。陋室角落的积雪足有半尺厚,凤倾歌吃力打扫,任由寒风如刀割般划过面颊。
“来人!把孙嬷嬷给本宫叫来!”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凤倾歌闻声心中微凛,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倾歌叩见平妃。”凤倾歌手拄扫帚,恭敬却不卑微。夏玉莹见此,挑眉看了眼冬儿。
“凤妃怎的这般见外,我家娘娘可是专程来看您的!”冬儿说话间单手扶起凤倾歌。起身顺间,凤倾歌美眸似有深意的掠过冬儿另一只手上挎着的竹篮。此时,孙嬷嬷已然带着秀心和秀红小跑着到了夏玉莹面前。
“老奴叩见平妃娘娘,不知……”只听‘啪……’的一声,孙嬷嬷脸上的谄媚僵在那里,愕然看向夏玉莹。
“你这贱奴好大胆,这么冷的天居然让妹妹在这里扫雪!妹妹这手是专为皇上跳舞的,岂容你们这群下等奴婢如此糟蹋!”夏玉莹美目圆睁,狠戾咆哮,看似比凤倾歌还要愤怒。
“老奴……老奴知罪!你们还不帮凤妃打扫庭院!”到底是宫中老人,孙嬷嬷见夏玉莹脸色突变,登时吩咐秀心和秀红去帮凤倾歌。
“这等卑贱之事便由着这帮奴才去做,冬儿,快扶妹妹进房!”夏玉莹转眸看向凤倾歌,唇齿含笑,殷勤开口。冬儿自是心领神会,三人前后走进陋室。
寒风依旧凛冽,陋室内丝毫不比外面暖和多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