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输的一败涂地。”楚怀袖敛了眼前的暴戾,渐渐平息心底的怒气。无语,楚铭轩阖上双目,不再言语。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觊觎大越江山?是谁利用了凤倾歌?”见楚铭轩如此,楚怀袖心底的愤怒再次爆发。
“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是大越皇帝。”楚铭轩依旧紧闭双目,漠然开口。
“你……你什么意思?”楚怀袖不可置信的看向楚铭轩,愕然问道。
“你既然有能力救我出来,便是掌控了全局,大越交给你,我放心……”楚铭轩的声音缥缈如浮云,却似重石般落在楚怀袖的心底。
“你是要逃避?就因为凤倾歌背叛了你?呵!楚铭轩,身为大越帝王,你竟连一个女人都比不上!当初凤倾歌若选择逃避,怕早就死了!面对灭门之恨,她尚且可以满怀复仇之心重新站起来,可你面对江山尽毁,竟可以无动于衷!好啊!这就是大越皇帝,这就是父皇千挑万选出来的继承人!早知如此,父皇真不该为了你牺牲那个人!”好看的桃花眼顺间充斥着血丝,楚怀袖剑眉倒竖,双手紧攥成拳,恨不得一拳头打在楚铭轩的脸上。
即便如此,楚铭轩仍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仿佛再凌厉的语言也激不起他心中半点涟漪。
“也罢,你可以不顾大越江山,想必你连凤倾歌的生死也不会在乎了!反正她背叛了你,死也是罪有应得!”楚怀袖深吸口气,冷冷丢下这句话,欲转身离开之时,却被楚铭轩拦了下来。
“你说什么?”楚铭轩陡然睁眸,目光紧盯着楚怀袖。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凤倾歌已经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祸水妖后,莫说朝中众臣欲将其除之而后快,纵是市井百姓提及都会咬牙切齿!”楚怀袖冷色开口。
“怎么会这样?她何至于此?”楚铭轩不可思议的看向楚怀袖,眼中尽是质疑。
“当年你诬陷她妖孽祸国,如今她将这罪名坐实,无非是让你成为真正的昏君,介时再被人堂而皇之的请下金銮殿,也好让整个计划的幕后者不费一兵一卒的得到大越江山。”楚怀袖思忖片刻,终决定道出事实。
“她何苦……只要她想,我不会吝惜这条命……”楚铭轩搥在榻上的手渐渐收紧,眼中浮现出痛惜的神情。
“一命可抵一命,你这一条命,又如何抵得了凤府一百三十条人命?如果不让你生不如死,凤倾歌怕不会甘心,只是照现在的情形看,凤倾歌报仇雪恨之时,亦是她命丧黄泉之日。”楚怀袖肃然道。
“幕后之人是谁?”楚铭轩起身直视楚怀袖,暗淡的眸子闪出一抹凛冽的幽芒。
“你想如何?”楚怀袖心中暗紧,声音略有颤抖。
“那人利用倾歌谋我大越江山,朕断不会放过他!”楚铭轩皓齿狠咬,深邃的眸迸射出寒嗜利刃。楚怀袖定定看着他,许久方才开口。
“如果不是天意弄人,他……或许也有自称为朕的机会……”楚怀袖眸色暗淡,有些事,若避无可避,只能面对。
“朕不明白!”楚铭轩茫然看向楚怀袖,剑眉没来由的揪紧,心,悬浮于空。
“若与凤倾歌相比,这个人有足够的理由痛恨你,痛恨大越,痛恨这天下所有人!却无法让你我恨得起来……你猜,他会是谁?”楚怀袖苦笑着看向楚铭轩,眼底掠过一抹淡淡的忧伤。无语,楚铭轩沉寂片刻,陡然抬眸,身体抑制不住的轻颤。
“他……他不可能还活着!”楚铭轩双目瞠大,锦被被他攥的褶皱变形。
“怀袖也想……活着于他而言,本就是最大的折磨,可这个世上总是有太多奇迹,怀袖见过他,如假包换。”楚怀袖颓然坐在椅上,长叹口气。
密室一片寂静,楚铭轩瞳孔骤缩,之后慢慢涣散,直至闭眼。一滴泪,无声而落。
这样的打击于楚怀袖而言都觉轰顶,更何况是楚铭轩,于是楚怀袖缓身而起,欲悄然离开,却在走到密室门口时被楚铭轩拦下。
“可否找绝杀见我?”清冷的语调透着抑制不住的颤音,楚铭轩没有抬头,只淡声开口。楚怀袖微微颌首,旋即退出密室。
待楚怀袖离开,整个密室再次恢复静谧,楚铭轩无力躺在床榻上,幽深的眸被雾气笼罩,紧攥着锦被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楚怀袖走出密室时,鬼道子已经离开,梦仙居内就只剩下花千魅。
“他还好吧?”花千魅摇曳着走到楚怀袖身侧,美眸抹出一丝忧虑。楚怀袖薄唇吃力抿出一抹笑,微微点头。
“多谢你!”楚怀袖深叹口气,复扬起精致的面容,真诚开口。
“公子何时与千魅这般客气了……”感觉到楚怀袖眼中的精光,花千魅美眸微闪,心底莫名慌乱。
“怀袖还有事,楚铭轩就烦劳你再照顾几日。”楚怀袖敛了眼底的神色,肃然道。花千魅点头应下,旋即目送楚怀袖离开。
眼见着楚怀袖跃出窗户,一侧的如水方才浅步走了上来。
“小姐,城主来了消息,无情与楚铭轩对峙之日,便是含烟城出兵夺取大越之时。介时城主会亲赴皇城。”
“这么快?”花千魅侧眸看向如水,不解道。
“密报上说九阙与魏谨亦会同行,有他们相助,拿下大越,不是难事。”如水据实禀报。
“吩咐莫彦玉他们做好准备。”花千魅无声看向楚怀袖离开的方向,心底漫起淡淡的苦涩,对决之日终于到了,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面对。
这十天的时间对于凤倾歌而言,似比之前的一年还要漫长,而绝杀的失踪,无疑为这漫长的十天增添了不少插曲。
凤栖宫,凤倾歌拉过洛月儿,柳眉紧蹙。
“绝杀失踪?什么时候的事?”
“月儿不敢确定,只记得昨晚子时之前还远远看他一眼,可今晨便有侍卫禀报说他失踪了,娘娘,您说会不会是宫主……”洛月儿神色焦虑,眼底雾气弥漫。
“你怀疑是皇上暗中处决了绝杀?这不可能,一来绝杀一直在呆在侍卫处,并未做出让皇上心疑之事,二来风雨在即,皇上断不会这个时候对付绝杀,节外生枝。”凤倾歌眸色肃然,冷静分析。
“可……”就在洛月儿再欲开口之际,周公公的声音传了进来。
“皇上驾到……”凤倾歌闻声,似有深意的看向洛月儿,洛月儿自是缄口不语退至一侧。
“臣妾叩见皇上。”无情进来时,凤倾歌起身恭敬施礼。
“平身,你们都下去。”无情淡眸扫过洛月儿,旋即看向周公公。待二人离开,凤倾歌信步走到无情身边,无声接过长袍。
“绝杀失踪,是否与你有关?”无情问的直接,声音冰寒入骨。
“原来皇上对倾歌的信任也不过如此,也罢,这也是倾歌想问的问题。”凤倾歌当下直言。
“你怀疑朕?”无情挑眉看向凤倾歌,不以为然道。
“倾歌只是随便问问,既然不是皇上,那会是谁呢?”凤倾歌开口时,眸色陡寒。
“朕刚从羽凤轩回来,一切正常。”无情驳了凤倾歌的猜测。
“现在就只有绝杀私自离开侍卫处,暗中搜寻证据这一个解释了,皇上准备怎么做?”凤倾歌暗自舒了口气,淡声问道。
“如今朝野上下无不视楚铭轩为昏庸淫君,平津已挂起战旗,城西的功德碑亦破土动工,所以朕决定三日之后与楚铭轩调回身份,五日之后,朕会在金銮殿将自己所失去的一切一并向楚铭轩讨回来!”无情束手而立,自信满满。
“皇上确定楚铭轩会认下这一切?”没有亲眼见证之前,凤倾歌始终无法相信‘逝忆’的威力。
“筹谋这么久,朕不是在做游戏!介时你有什么请求?”无情眼底划过精光,敛眸问道。
“楚铭轩欠我凤府一百三十条人命,介时我会让他在我面前磕足一百三十个响头以谢其罪,至于其他,倾歌相信皇上亦不会让他好过。”凤倾歌冷笑着,眼底掠过一道寒芒。
“朕不会让你失望的……”无情微微点头,薄唇勾起的弧度蕴着凤倾歌看不到的幽寒入骨。
密室内,绝杀愕然看着眼前的楚铭轩,狠噎了下喉咙。
“皇上……”绝杀狐疑开口,并未做出跪拜的姿势。
“他真的很像朕?像的连跟了朕十几年的心腹都辨认不出真假了?”楚铭轩苦笑着迎上绝杀的目光,心底泛起苦涩的涟漪。
“属下叩见皇上!属下无能,让皇上受苦了!”绝杀闻声,登时双膝跪地,哽咽开口。自昨晚接到密报之后,绝杀便一直怀疑那密报是陷阱,此刻,他当真庆幸自己终是决定冒险离开皇宫。
“与你无关,这些都是朕的业障。如今前朝后宫情形如何?你且说与朕听。”楚铭轩命绝杀起身,肃然问道。绝杀努力平复心境,继而将自己从周公公那里听到的一切全数禀报给楚铭轩。
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绝杀方才将无情所做的一切毫无遗漏的据实告之。
“皇上!属下这便护你闯进皇宫,当面揭开无情的面具!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昏君根本不是皇上!”绝杀剑眉紧皱,愤慨提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