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歌倒是棘手,本将军去的时候,正看到顾子兮护着凤倾歌走出来,不过城主还是厚爱本将军的,送了本将军一份大礼,这等荣耀本将军不能独享,所以特别将那份大礼带回来与魏相共享,请吧!”九阙眉眼皆是笑意,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是什么?”魏谨狐疑看向九阙,心底却极不舒服,彼时大越,自己好歹也是一国之相,可到了含烟城,不仅待遇不如九阙,就算与城主见面的机会,也不如九阙频繁,长此下去,可不是好事,不过此时,魏谨最担心的,还是楚铭轩与凤倾歌给他带来的威胁。
“魏相出去便知道了!”九阙单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眼底闪过一抹狡黠。魏谨暗吸了口气,方才走出正厅。此时,楚铭轩已然被侍卫牢牢绑在铁架上。
“这……”在看到楚铭轩的刹那,魏谨本能的转身,想要找东西遮掩自己,却在下一秒被九阙拦了下来。
“魏相是有什么对不起楚铭轩的,才会这么害怕见到他?”九阙嗤之以鼻。被九阙这么提醒,魏谨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有多可笑,此时此刻,他最不该害怕的人就是楚铭轩。
“咳咳……”魏谨顿时敛了眼底的惊慌,手捋长须,踱步走向正院中央。
“啧啧,本相还以为是眼花了,没想到一向专横跋扈的越王也会有今天呵!”魏谨颐指气使的走到楚铭轩面前,眼中尽是奚落的目光。
“魏谨?原来你是被含烟城的人救走的。”与九阙还活着的事实相比,魏谨出现在这里倒让楚铭轩觉得没有太多震惊。
“怎么?本相没死,你很失望是不是?楚铭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本相早说过,你若再宠凤倾歌,迟早会被她害死,看看,是不是应验了!”魏谨幸灾乐祸的看着被绑在铁架上的楚铭轩,心底顿觉畅快淋漓。
“魏谨!当日朕下密旨让你饶凤府满门,如果不是你私自处决了凤府一百三十人,朕与倾歌怎会走到今日覆水难收的地步!”楚铭轩狠挣着铁链,愤然怒吼。
“看看!楚铭轩,到现在你还冥顽不灵,真是无药可救了。”魏谨冷哼一声,旋即走到九阙身侧。
“不知将军要如何处置这个昏君呢?”魏谨殷勤开口。
“魏相只管坐在一边欣赏便是。来人!把火炉搬出来!”九阙冷蛰开口,继而一步步走到楚铭轩面前。
“楚铭轩,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当年若不是你下旨征招秀女,青青也不会被选入宫,更不会被你打入冷宫抑郁而终。九阙自小没有父母,这辈子唯一在乎的人就是青青,她凄凉惨死那一刻,九阙发誓终有一日会将你挫骨扬灰!”九阙咬牙切齿开口,眼底尽是寒意。
“素青青,她祸乱后宫,毒死四宫妃嫔,朕没将她杖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只听‘啪’的一声,未等楚铭轩说完,九阙手掌猛的甩了过来。
“你没资格提她的名字!你最大的错,就是娶了她,却不能好好爱她!楚铭轩,你让我锥心刺骨,我便让你痛不欲生,拿来!”九阙咆哮开口,一侧侍卫登时将烧的通红的烙铁递到九阙手里。
“到底是君臣一场,九阙还真是不忍心呢,可一想到青青所受的苦,我真是无法原谅!”九阙将尾音咬的极重,说话间将手中的烙铁狠狠搥到楚铭轩的手臂上。
“呃……”一股白烟倏的窜起,焦糊的味道顺间弥散在正院,楚铭轩拼命咬住皓齿,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可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他额间布满冷汗,连呼吸都带着颤音。
“呵,还有些骨气,不过本将军倒要看看,你的骨气能支撑多久!”九阙冷笑着抬起烙铁,猛的朝楚铭轩另一只手臂搥了下去。就在此时,一条素白长绸倏的射了过来,将烙铁包裹的严严实实,让人吃惊的是,白绸在与烙铁相触时,竟没受半点损伤。
“右护法?”九阙陡然抬眸,正看到花千魅摇曳着走了过来。
“看来千魅是坏了将军的兴致了呢?”花千魅娉婷站在楚铭轩身侧,侧眸间,赫然看到楚铭轩左手手臂上的烙痕,心底微有伤感,到底也是一国之君,竟被九阙这般侮辱,着实过分了。
“右护法言重了,不知右护法到九阙府邸有何要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九阙很清楚自己在含烟城的位置,眼前之人,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物。
“没什么,随便看看。”花千魅似有深意看了眼九阙,旋即走到一侧,九阙自是明白花千魅的意思,随后跟了过去。
“右护法有何吩咐?”九阙恭敬道。
“城主希望将军能留楚铭轩一命,莫再难为他了。”花千魅低声开口,媚眼如丝。
“城主的意思是……利用他对付无情?”花千魅的话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九阙心头,这一刻,他忽然后悔刚刚为何没一刀了结了楚铭轩。
“这个么……当然,若将军不想看到楚铭轩的话,千魅自会将他安置到别处。”花千魅欲言又止道。
“不不……右护法放心,九阙自会好生照料楚铭轩,定不会让城主失望。”九阙登时回拒,陪笑道。
“将军素来一言九鼎,那千魅可就相信将军了。千魅告辞!”花千魅微微颌首,转身离开。待花千魅走出将军府,魏谨方才迎了上来。
“右护法似乎不允许将军动楚铭轩呵?”魏谨试探道。
“是城主的意思,不过还好,城主依旧让楚铭轩留在本将军府邸,来日方长,本将军定不会让楚铭轩好过!”九阙寒眸阴蛰,声音如覆冰霜。
“有将军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现下还有一个凤倾歌,真不知道凤倾歌若是看到将军,会是什么表情呵?”魏谨刻意道。
“本将军更期待凤倾歌看到魏相的表情,刚刚楚铭轩可说了,当年楚铭轩有意放凤府满门,是魏相抗旨不尊,凤倾歌与楚铭轩一同入含烟城,想必这件事凤倾歌早已知晓,所以魏相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九阙冷哼一声,旋即绕过魏谨,大步走到楚铭轩面前,挥手示意两侧侍卫将楚铭轩解下来押入后院柴房。
皇宫东南角,紫来宫……
“你……真的是含烟城的少主?”清澈的眸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烁着明暗莫辩的光芒,凤倾歌声音微颤,淡声问道。
“倾歌,我不是故意骗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顾子兮满目歉疚的看着凤倾歌,眼底流露出一丝忐忑。
“所以……你帮我其实是为了含烟城?”这样的问题太伤人,凤倾歌忍了许久,却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她一定要得到顾子兮最明确的回答,如果顾子兮的回答是肯定的,她无疑又一次成了棋子,若如此,她情何以堪。
“倾歌,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事实上,我是一个月前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是真的!倾歌,你相信我!”顾子兮如何也没想到凤倾歌会怀疑自己接近她的初衷,心底掠过一抹淡淡的哀伤。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我只是好乱,麻烦你让我静一静,好么?”凤倾歌双手推拒正欲迎上来的顾子兮,乞求开口。
“倾歌……”
“求你!”凤倾歌狠狠咬着字音,眼底闪烁着烦乱的光芒。
“好……你就住在这里,没人敢来打扰你……”顾子兮狠噎了下喉咙,薄唇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继而转身离开。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凤倾歌颓然堆坐在桌边,双手撑着额头,狠狠揉着,直觉告诉她,她该相信子兮,可她真的怕了,她再也承受不住做棋子的命运,尤其这一次,她亦付出真心。
“你伤了子兮的心。”清冷的声音悠然而至,凤倾歌闻声抬眸时,媚娘已然坐到桌边,与她四目相视,许久不见,媚娘似乎清瘦了许多。
“媚娘?你不该在大越么?难道……”凤倾歌诧异看向媚娘,愕然开口。
“你想多了,我由始至终都是幽冥宫的人。”媚娘无奈解释。
“那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抓你过来的?”凤倾歌柳眉蹙起,忧心问道。
“勉强算是吧,因为他们认为子兮是在乎我的,把我留下来,就算顾子兮走多远,都会回来。你觉得可笑吧?”媚娘无奈浅笑,眼底抹过一丝自嘲。
“我不明白?”凤倾歌只觉脑子里一片雾水,完全分不清是个什么状况。
“简单说,顾子兮是灭门惨案的幸存者,二十年后被与他同样幸存下来的父亲找到,而他这个父亲便是含烟城的城主庄生。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月前,子兮没有骗你,所以,刚刚你不该怀疑子兮对你的感情,那种爱,纯粹的让人嫉妒,而你的话却玷污了它。”媚娘声音渐冷,指责道。
“是呵,子兮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以怀疑他……”凤倾歌双手紧握茶杯,懊恼道。
“他不会计较的,明天跟他说清楚就好。”媚娘语气略有缓和,安慰道。几句寒暄之后,媚娘借口离开紫来宫。看着媚娘的身影没入夜色,凤倾歌心底涌起一抹愧疚,她知道媚娘对顾子兮的情谊,直到刚才,她依旧可以感觉到媚娘的痴心不悔,可怎么办,她舍不得把顾子兮让给任何人,所以只有对不起媚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