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你真的要护着这个杀人凶手,以致连妹妹的死都不在乎?”秦氏双目悲戚看向风萧然,狠戾开口。
“大哥!你怎可护着外人!曼雪死的冤枉!”风傲天愤然开口,眼底隐隐透着嗜血的杀意,而这杀意并不是冲着楚怀袖。
“萧然再说一遍,楚怀袖是萧然贵客,在事情未查清之前,谁若动他分毫,便是跟我风萧然过不去,介时莫怪萧然心狠!赵管家,带我到案发现场!”风萧然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赵管家自是不敢怠慢,转身离开清雅居,风萧然,楚怀袖与凤倾歌先后跟着离开。
“母亲,让我好好教训那个孽种!”风傲天侧眸看向秦氏,额头青筋暴起,紧攥的拳不时发出咯咯的声响。
“你打得过他么?曼雪尸体还在那里,切莫让他们动手脚毁灭证据!走!”秦氏面色惨白如纸,双眼布满血丝,说话间陡然转身离开,风傲天自是随后紧跟。
当赵管家带着风萧然等人走进早前为楚怀袖安排的紫棠居的时候,风嶙已然满目悲戚的站在那里。
“父亲?”风萧然瞥了眼楚怀袖,旋即走至风嶙身侧。
“你来的正好,你大娘杀了楚怀袖没有?”风嶙声音寒蛰,铿锵有力。风萧然闻声微震,低低开口……
“回父亲,萧然以为曼雪死的蹊跷,未查明真相之前,切不可冤枉了楚怀袖,萧然与怀袖相识已久,他的为人,萧然信得过。”风萧然恭敬回应,眸光落在床榻上时,陈平和王义正在为风曼雪验尸。身侧,楚怀袖没料到风萧然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心底多少有些感激,即便他并不怕风庄敢随意将自己罪名坐实。
“父亲!不能因为大哥信得过,就罔顾妹妹性命!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除了楚怀袖,妹妹死前没接触到任何人!而且这里,正是楚怀袖所居之处!”随后赶进来的风傲天愤然反驳。
“住口,萧然,既然你信得过楚怀袖的为人,那这件事为父交给你去办,无论如何,一定要查出杀死曼雪的凶手,她到底是风庄大小姐,不能死的不明不白。”风嶙冷声道。
“萧然定不负父亲所望!”风萧然坚定道。
“嗯,为父近几日要出庄去请江湖上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辈参加你的大婚,这样也可抬高你在风庄和江湖上的地位,对你日后接管风庄有很大帮助,为父不在风庄这段时间,由你暂管一切事务。”风嶙淡淡开口,眼底透着掩饰不住的宠爱和期望。
此刻,站在风嶙身后的凤倾歌下意识瞄向风萧然身侧的秦氏,只见浓浓的眉黛下,那双眼充斥着极幽暗的色彩,其间的杀意已经透着稀松的睫毛迸射出来。当秦氏转眸看向凤倾歌时,凤倾歌的眸子已移向别处。
只是凤倾歌心中感叹,她理解秦氏眼中的愤怒,自己女儿刚刚被人杀死,而作为父亲的风嶙,不但没有勃然大怒处置楚怀袖,还心心念念的为风萧然助长声势,这样的反差,怕是任何人都会觉得不甘。
将一切交给风萧然之后,风嶙甚至没看一眼风曼雪,便大步离开紫棠居。此刻,陈平,王义先后走至风萧然身侧。
“回禀大少爷,大小姐死于匕首,颈项上的伤痕是致命伤,死亡时间不到一个时辰。”王义据实禀报,一侧,陈平亦无补充。
“你都听到了,曼雪跑出蔷薇院时分明跟我说要去找楚怀袖,而且人亦死在紫棠居,事实摆在眼前,还需要再查什么!萧然,楚怀袖是你朋友,是倾歌表哥,那又如何?他杀了风庄大小姐,这是你的亲妹妹!你该不会包庇他这个杀人凶手吧?”秦氏冷言看向风萧然,大有咄咄逼人之势。
就在此刻,守在床边的丫鬟百合突然惊叫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了过去。
“放肆,你胡叫什么?”秦氏恼怒看向百合,却见百合惊慌失措的指着榻上的风曼雪,身子踉跄着向后跌倒。众人将目光聚到风曼雪身上,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现了,只见风曼雪的身体正在迅速变化……
如墨的黑发竟没有丝毫牵扯的脱落,一根根,一把把,直到最后,一根不剩;原本白的失了血色的脸突然变黄,有如橘皮;瞑目的双眼不知是何原因向外凸起,硬生将眼皮撑破,其状甚是骇人,眼睑下更是黑如墨炭,尤其是搭在床榻边缘的纤纤细手,亦在不知不觉中布满血丝,眼前的风曼雪哪还有丁点人的模样,分明是刚自地狱爬出恶鬼。
众人惊骇的看着眼前一幕,所有人的脸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惧怕。
“不会……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啊……”秦氏惊惧的看着榻上的风曼雪,身体踉跄着后退,声音颤抖的几乎失声。见母亲如此,风傲天急急将秦氏护在怀里。
“母亲莫怕!楚怀袖!你心肠何其歹毒!杀了曼雪不说,居然还下毒害她成这副模样!”风傲天睚眦欲裂的看着楚怀袖,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他怎会不心痛。
“解释等于掩饰,怀袖不想多说。”楚怀袖肃然开口,面对风曼雪如此惨烈的死状,他是如何也笑不出来的。
“大哥!三哥死时情景,与大姐一模一样!”此时,风敏突然自人群中冲出来,双眼凌厉如刃,声音寒蛰如冰。
“有这种事?”风萧然闻声微震,旋即仔细审视风曼雪,果然,发丝脱落,面色蜡黄,手背布满红色血丝,眼睛凸起,眼底呈黑色,这症状的确与风敏此前描述相同,那也就是说,自己母亲死前也是这样的惨状?
心,仿佛是被千万条毒蛇淬着不同的毒液,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如潮水般汹涌袭来,风萧然袖内双手紧攥成拳,眼底溢出星点寒芒。
“胡说!卓宇是日久成殇,与曼雪怎么相同!”一侧,秦氏狠戾推开风傲天,怒目而视。
“敏儿根本没有胡说!分明是你做贼心虚!”此时,二房郑氏亦冲进来,怒指秦氏。
“二娘,注意你的措辞,站在你面前的可是风庄的当家主母,岂是你可以指鼻子放肆的!”风傲天登时站在秦氏面前,大声喝斥。
“身为风庄二少,你现在又是何等行为!你刚刚也叫二娘,便知我母亲是你长辈,如今尊卑不分,长幼无序,亦是大不孝!”风敏亦挺身在郑氏面前,厉声反驳。
“你!”风傲天气极,正欲动手,却听风萧然突然开口。
“都住口,父亲既然将这件事交给萧然,萧然自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至于三弟卓宇的死,萧然亦会查个清清楚楚!在此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人动楚怀袖一根寒毛!除了陈平,王义,所有人都退下。”风萧然的声音仿佛自九天传来,声音虽轻,却蕴着不容拒绝的气势,整个紫棠居顺间寂静无声,风傲天虽气不过,可碍于风萧然的威慑力,不得不忍了下来。
“母亲,我们走!”风傲天狠瞪了眼风敏,方才扶着颤抖的秦氏大步离开。见秦氏离开,其余各房亦默然退了出去。
“倾歌,怀袖,你们留下。”风萧然淡淡开口。凤倾歌与楚怀袖相视一眼,停下本想离开的脚步,此刻,只有凤倾歌能感受到风萧然心底的极痛,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彼时幽冥宫正殿,她的痛绝不比风萧然少。
“你们再去查,到底大小姐的死因是什么?”风萧然寒眸如冰,冷声道。陈平,王义哪敢怠慢,急急走回床榻,仔细验查,尽管那尸体看上去有如魔鬼恐怖。
“我自蔷薇院出来,便直接到了清雅居,并未回过这里。真不知道凶手是刻意嫁祸给我,还是偶然为之。”楚怀袖纤长玉指轻抵住自己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下颚,狐疑猜测。
“嫁祸不过是表象,凶手的真正意图是想让人联想到三公子的死,甚至……”凤倾歌欲言又止,目光下意识落在陈平和王义身上。
“如何?”风萧然见陈平和王义起身走到自己面前,冷声问道。
“回大少爷,大小姐之后出现的症状……有两处是因为中毒而致,头发脱落是中了一种叫吴茱萸的毒,而双眼凸出则是中了柑橘凤蝶……其余的是用了一种特殊的颜料,脸上的蜡黄,眼睑下的漆黑,还有手上的血丝都是画上去的,随着尸体逐渐失去温度,这种无色颜料便会慢慢显露出来,至于大小姐所中之毒,据我二人推测,该是一个月前。”陈平据实道。
“画上去的?”风萧然剑眉紧皱,心底越发肯定了凤倾歌的猜测。
“再没别的发现?”风萧然追问。
“这个……就算大小姐不被匕首割断喉咙,她体内的毒也会在近几日发作,因为中毒已深,就算发现,我二人亦无回天之力。”王义补充道。
“你们下去吧。记着,大小姐中毒之事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免得风庄人人自危。”风萧然轻挥手退下王义,陈平。此时,整间屋子就只剩下风萧然,凤倾歌和楚怀袖,自然,还有一个冰冷的尸体。
“如果我没记错,当日送回来的家书正是一个月前。”风萧然思绪一片混乱,此刻,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事出异常必有妖,倾歌觉得自入风庄开始,这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都似有人安排好的,先是郑氏铤而走险,不顾封口令道出三公子之死的真正原因,之后风敏又暗中道出楚氏,也就是萧然母亲的死状与三公子如出一辙,再之后美玉的事,直到现在的风曼雪,这一切仿佛是早就策划好了的,而这个幕后之人该是在知道萧然要回风庄的那一刻就开始自己的计划了。”凤倾歌美眸微凛,冷静分析。很难想象,这背后是怎样的高手在操控一切,毋庸置疑,此人定是心思缜密之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