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颖达今年五十多岁了,本位列文学馆十八学士,后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后,十八学士各个加官进爵,他也被封为国子博士,成为全国最高学府的高级教官。
孔子嫡系后裔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何况他本身一为一代大儒。李世民点到他的名后,其余诸人便都住了口,静静等他发表意见。
却见孔颖达不紧不慢站出来,道:“回避下,老夫与那张真人缘铿一面,恐怕无法作答。”
李世民道:“无碍,诸位爱卿讨论许久,你也都听到了。关于张真人的实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只需说一说你的看法变好。”
“如此,微沉就却之不恭了。”孔颖达说完,沉吟片刻,才又道:“方才诸位同僚所说,皆有其礼,老臣并无异议。不过结合诸位言论,老臣觉那位张真人当是虚怀若谷、清净寡欲、与物无竞之人,以此来看,或可再加‘虚靖’二字。”
得,又多了一个候选项。
李世民感觉脑门子疼,两眼再往文武百官里扫,想找个能拿主意的。看看魏征,不行,他太古板,现在不反对就是好的;再看看萧瑀……算了,还不如魏征呢,虽然不知道他今儿话怎么这么少,但给张玄清封号的问题问他,还不如不问的好。
接下来又是一阵探讨,这个说叫“虚靖玄通真人”,那个说叫“紫清明道真人”,还有什么“全德神化真人”、“玄通灵惠真人”、“虚靖紫清真人”。最终,李世民大手一挥:“都不用说了,既然少了那个都不好,索性就全加在一起吧!”
全加在一起?
在众人愕然间,李世民已朗声道:“来人,宣朕旨意。”立即有内侍准备笔墨纸砚,提笔而书:奉天承运,皇帝诰曰,而后静等李世民说,他写。
只听李世民道:“今有玄清道人张三丰,德才兼备,守节乘谊,以安社稷,朕甚嘉之……特封其为‘虚靖玄通紫清明道全德神化显圣灵惠真君’,即日起,通传天下,百姓当以公卿之礼待之,不得有误。钦此!”
“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一直没说话的萧瑀众人开口了,神情激动,一脸恐慌:“陛下可知真君是何名号?在天则为帝君,在地更加尊贵。有史以来,从未有活人获封帝君者,陛下万不可破了规矩!”
“萧爱卿不是信奉佛教,怎么对道教也有研究?”李世民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萧瑀面色不变道:“自古以来,多有道人攻讦佛教,老臣自是要了解一二。陛下若想敕封那张玄清没什么,若陛下觉真人不够,大可给他一个官职爵位,但真君之号,绝不能赐。其人敢当陛下面献反经,不管其中内容如何,以他表现出的才智,当不会猜不到我等误会。可他仍以反经为书冠名,足可见其对陛下轻视、对满朝文武轻视之心。真君之号,世间少有,若他日后仗陛下垂青,以真君之号,广收信众,那我大唐危矣!此话数月前张大人、傅大人亦曾讲过。不过当初,是攻讦佛教。怎么,到了道教,两位大人为何不说话了?”到最后竟是把张道源和傅奕都带上了。
老臣一出马,立即有人响应。好歹萧瑀也是武德年间的老臣,私交不错的,还是有不少。顿时,立即有人响应萧瑀的说法,而房玄龄等人,也觉真君之名,是不是太过大了,怕以后真出了事,大家都担责任,一时间未有反驳。
好歹李世民也是一代明君,而明君最显著的特点,就是需要的时候,要向大臣们“妥协”,不能一意孤行。最终,李世民还是收回了封令,另写一道,改回:虚靖玄通紫清明道全德神化显圣灵惠真人。
接下来,封令一层层分发下去,从府到州,从州到县,从县到乡里百姓,张玄清的算是在大唐彻底扬名。
而此时的张玄清,却对这些一概不知,正坐在深山之中扔鞋玩呢。
……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哪里不对指哪里啊,看我抛鞋寻鬼灵~~~”一株大树下,张玄清嘴里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从脚下脱下鞋子,就往天空上抛。
他这是不知道去哪了!
本来离开京城,他就是想在这大唐时空寻找一下鬼怪之事。可这种东西袁天罡都不知道,普通人也够呛,他只能打听着走。
比如哪里有什么奇怪的、常人无法理解的事发生,他就去那里,说不定真的能遇见鬼怪。
可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无比残酷:自从当日与李世民告别后,他顺着河水飘啊飘飘啊飘,因为想着离京城远点,就始终没离开河边。
只是他却忘了,他根本不熟悉大唐的地形。在水边飘啊飘的,飘到了支流,一连十几天看不见人烟,周围群山峻岭,树木参天,他才发现……他似乎迷路了。
说是迷路也不恰当,毕竟他身为一个道士,又懂得天象风水,东南西北还是知道的。想要走出这片山脉,对他来说并不难,难得只是从哪个方向走。
为此他亲自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以留在原地为佳。然后他就等啊等,等啊等,一直在这片大山里逗留了十来天,嘴都淡出鸟来了,所以便不再想等下去。
再次为自己算了一卦,卦象仍显示亦留在原地为佳。张玄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算错了,故干脆选了个十分科学的方法——扔鞋。鞋掉下来,鞋尖冲着哪个方向,他自己就冲着哪个方向走。
然而刚刚扔起鞋,耳边忽传来微弱的呼救声:“救命……救命……”距离十分远,张玄清探了探身子,侧头一听,是在东方。可接下来却感觉脑门一重,啪嗒,刚刚被扔起的鞋正砸在他脑门上,他不禁暗叫一声晦气。
有人就好办多了,只要问一问,附近有没有村落,直接从那个方向出去便是。况且对方正呼救,当是遇到了危险,自己怎能袖手旁观?想到这里,张玄清也不管什么晦不晦气的了,穿上鞋,运起轻功,便向声音传来方向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