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痛快!”
冰封的河面,漆黑的窟窿,张玄清猛地钻出脑袋,感叹着抹了把脸。
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他嘿嘿一声轻笑,双手撑住窟窿边缘,脚下一个用力,便翻身跃上冰面。
只见他浑身****,体态精健,浑身红彤彤的,宛如一个皮皮虾。
体内真气运转,袅袅白气自他身上蒸腾而起,如雾如烟,衬的他似缥缈仙人一般。
将身体擦干净,穿上新买的衣服,张玄清略作打扮,整理好发型,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衣冠楚楚,任谁一看,也绝想不到在此之前他还是一副乞丐模样。
而后,他便运起轻功,循着莲花河,向离此几十里外的寿阳镇掠去。
寿阳镇是一个极为偏远的小镇,虽也属北治县,但却在最边缘处。全镇四面环山,所辖不过十来个村落,其中就有观上村。
观上村依山而建,青砖黛瓦,层层升高,山下有一条小河,松林掩蔽,流水潺潺,宛如一个世外桃源。
可惜,村内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外边,交通不便,得不到开发。如今村里庄户不过一百,青年皆外出打工,留守的大多是老人小孩。
张玄清临近家乡,到没有什么近乡情怯的心思。足尖连点,奔逸绝尘,遥遥一步,便出现在十数丈外,就像一匹脱缰的烈马,飞驰在深山密林中。
接连翻过好几座山,踏过四五条河,他才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来到观上村脚下。
……
傍晚的村子显得十分静谧,暮色昏沉,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
张玄清站在村口,驻足良久,方迈步向自己家走去。
可刚走出两步,他忽又脚步一顿,停在村口第一家门前。
这家院墙斑驳,上面还铺陈着爬山虎的枯枝,透过门缝,能看到里面隐隐有灯光传出来,但却听不到里面有人说话,显得静悄悄的。
之所以停到这里,是因为他忽然想到了老道士,而这家不是别人家,正是老道士的居处!
看着院门思索片刻,张玄清摸摸下巴,心中想:“这老道士神秘兮兮的,似乎真有两把刷子,现在自己回都回来了,如果还不问个明白,恐怕睡觉都睡不安稳。”便决定先不回家,抬起手来,敲响了老道士的门。
嘭嘭嘭、嘭嘭嘭——
数声门响,院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谁啊?”紧接着便是脚步声。
张玄清心中微动,暗道:这老道士跟自己一样,十句话九句里是假的,问也问不出什么,不如先试试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不等老道士给开门,便直接运起轻功,飞身进院。
然而他刚刚翻入墙内,还未等看清院落布置,忽然感觉一股劲风袭面。同时听到一声低喝:“好胆!”恍惚之际,就见老道士竟已经扑到眼前。
张玄清吃了一惊,暗道:好快的反应!紧忙飞身后退,抬手格挡。
只听啪的一声,老道士如鹰爪般的手掌拍到张玄清的胳膊上,如同铁箍。好在张玄清反应也不慢,使了一招“霸王卸甲”,胳膊瞬间从老道士掌中脱出。紧接着便抬起一脚,提向老道士下身。
老道士呸的一声,大骂:“好不要脸的鼠辈,他奶奶的跟道爷使阴招!”足尖一点,身体腾空而起,避过张玄清阴毒的一脚,双手成爪,只抓张玄清脑门,带起道道风声。
这一招气势极为凌厉,张玄清不敢硬接,足下一转,八卦掌中的“游身八卦步”使出,从老道士双爪之间穿过。同时又上前半步,一招“半步崩拳”,正是形意拳中最狠辣杀招,攻向老道士肋下。
好一个老道士,临危不乱,嘿的一声轻喝,身体竟凌空半转,脚尖点过张玄清的拳头,借力一纵,翻身几个跟头,落向几步之外。
张玄清见此眼前一亮,哪里还会留手,不言不语,再次纵身追上,食指勾眉,中指上指,无名、小指并拢,大指微扣,使得正是八卦掌中的“锁扣指”。
因当初向刘剑南学艺之时,他有形意、八卦、太极三式打底,并未向刘剑南学拳脚套路,顶多练练实战技艺。这时他手中并无兵器,自然只能用这三招拳法对敌。
只听老道士一声冷笑,不闪不避,伸手往前,如灵蛇一般绕过张玄清的手,攥住他的胳膊。但并未攥实,手在胳膊肘处轻轻一点,便疾向后滑。一路滑到张玄清手腕,才一拉一拽,竟是太极中的借力之法。借着张玄清的劲道,将张玄清拉了个趔趄,再用八卦步绕到张玄清身后,做出张玄清刚刚的动作:食指弯曲,中指上指,无名、小指并拢,大指微扣,绕过张玄清的脖子,锁向他的喉咙。
张玄清反应也不慢,右手快速立在脖子前,架住老道士的手。同时脚下用力一踏,直猜老道士脚面。痛的老道士哎呦一声,点足后跃,还不忘在张玄清屁股上踹长一脚。
这一番变故兔起鶻落,电光火石,发生的几块。仅仅几个呼吸,两人便快速分开。
老道士中气十足,高声冷喝:“小子,是谁派你来的,茅山派那些畜生?”
张玄清心感滑稽,啧啧两声:“我说老头,您老这是还有仇家?”边说边往老道士身前走。
老道士这时才看清张玄清的面貌,脸色一黑,哇呀呀张嘴边骂:“他姥姥的小畜生,翅膀硬了,用跟老子学的武功对付老子!妈的,老子说怎么看你小子武功路数这么熟悉,奶奶个腿的,你小子活腻歪了?”
“嘿嘿……那个……老爷子别生气,再气坏了身子。”张玄清陪着笑脸,忽然又感觉不对,白眼一翻:“你老还好意思说?传我的都是什么东西!打人打不过,顶多跑路管用,要不是我天赋异禀、根骨非凡,能变成现在这么厉害?”
“就你?还天赋异禀?别扯淡了,老子传你武功可一点都没藏着掖着,你不好好练也怪我?”老道士说道这时忽的一顿,古怪的打量着张玄清:“不对啊,你小子什么时候武功这么好了?”要知道张玄清以前在他手上可走不了两招,现在跟他交手,虽然还落下风,但与之前明显不可同日而语。
张玄清继续嘿笑,他才不会说是古代人给他喂招喂出来的呢,眼珠子一转,道:“先别说我的事,说说你吧,你刚说茅山派是几个意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还“认识”一个茅山派的呢。
却见老道士脸色一沉,气冲冲道:“你个小兔崽子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刚说到这里,忽然房门声响,从屋中又走出来一人。
那人黑衣黑发,满脸阴森,刚一出门,就道:“好小子,可算找到你了。”
声音比较熟悉,张玄清回头一看,脸色顿时变了:“是你?马小堂?”只见那人不是当初请他算命的那位黑衣人又是谁!
“呵呵……你还记得我啊……”马小堂脸色十分不好,本就显得阴沉的脸,这时候更加黑了几分。
老道士忙上前一步,挡在他前面:“小堂,你现在伤势未愈,不要乱来。何况此事也不怪玄清……”
“不怪他?要不是他骗我七月十五……我能落到现在这样?”马小堂恨得咬牙切齿。
老道士闻言古怪笑道:“据我所知,你找不少人算过吧?世上那么多大师你不信,偏要信他这个小骗子……嘿嘿,这事儿说来还真不怪他,不过……”狠狠瞪了张玄清一眼:“这小子也确实可恨,骗骗别人也就算了,竟然还骗到你头上。但你现在正是疗伤的最重要时候,切不可因此动怒,乱了气息。再过几天,等你伤势养好后,再找他麻烦也不迟嘛!”
怎么回事?张玄清看着眼前二人,心里忽然感觉一阵阵不妙。
就见老道士说完,马小堂沉默了片刻,眼中光芒闪烁,半晌后,才缓缓点头,幽幽地道:“算了,既然长空前辈这么说,我就先绕他这一次。”眯着眼凝视张玄清良久:“但如果他以后再惹到我头上,也别怪我不客气。”
老道士打了个哈哈:“好说,好说,以后道爷我替小友教训教训这小子。”马小堂便向他一行礼,转身返回屋中。
张玄清眨巴眨巴眼,摸不清头脑:“我说老爷子,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这小子挺狂的啊。”
“人家狂那是人家有本事!”老道士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接着忽然一叹:“其实小堂也不容易,别看他人看起来阴沉沉的,但他心性不错,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算了,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记住,以后不要招惹他就行。”
哪跟哪啊,说话说一半……张玄清心里嘀咕。
老道士却不给他再问的机会,摆摆手,跟赶苍蝇似的:“你小子赶紧滚蛋吧,如果老子没看错,你个小王八蛋这是刚回来?刚回来不说回家找你爸妈去,跑老子这惹事来,吃饱撑的了?走走走,赶紧给老子滚蛋!”说着就转身回了房间。
咔嚓一声,房门关上,院中只留下张玄清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