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已经落下,剩下的就是等待,方小武终于可以轻松下来。
部门里的文件都已经读完,不理解的地方也都记住了,以后只要有实践机会,水平自然会突飞猛进。
当然,这一次他是没法亲自实践的,不但不能露面去做那些事务性的工作,就连消息都不能让楚天那边知道。
年华和黄二凤提醒一下即可,王宾跟陈翔心怀鬼胎,事成之前绝对不会泄密,问题倒也不大。
辛辛苦苦筹谋好多天,冷不丁一闲下来,方小武居然有点不适应。
骚扰一下谁呢?
紫妍姐最近干嘛呢?好久没见到了啊……
坑楚天的事儿肯定要跟她商量一下的,她那里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有可能咬下盛世华年这块大肥肉。
想到这里,方小武直接给陌紫妍发过去一条微信。
“紫妍姐你干嘛呢?忙不忙?”
两秒不到,就有一条语音消息回过来,看这速度,明显不忙。
“家里,躺着。”
方小武拿开手机看看时间,上午10点半。
这个时间还躺着?而且声音这么软绵绵的……
方小武顿时有点慌:“姐你不会是病了吧?我马上去看你。”
陌紫妍言简意赅回过来四个字:“不用,亲戚。”
……
方小武在作死和保命之间犹豫一秒钟,果断选择不接茬。
“啊,本来有点事想跟你说的,不过不急,过两天再说。”
换成是往常,陌紫妍多少会追问两句,今天却没心情,反而说起另外有一件事。
“刚巧,苏野的妈妈今天出院,原本我想接一下的,现在是不成了,你去帮个忙吧!”
“我去,这种事她跟你说,却不告诉我?”方小武很是不忿,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
陌紫妍却压根没理会他的酸味,冷声斥道:“少废话,抓紧去。小苏野没有什么人可以指望,你正经点,好好办事。”
被训得灰头土脸,方小武决定这两天离陌紫妍远远的,这个期间的女人惹不起。
背上包下楼,驱车直奔二院,到楼下才给苏野打电话。
一接通,直奔主题:“阿姨在哪间病房?我来接阿姨出院。”
“啊?你去医院了?”
苏野的声音很惊喜,内容却让方小武心一沉。
“哎呀你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和我妈已经到家了……”
方小武差点没气乐,咬牙道:“你早怎么不跟我说?出院这么大的事都不吭声,告诉陌紫妍都不告诉我,你想干嘛?”
苏野振振有词:“我自己能搞定,为什么要麻烦你?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好好,你大!”
“臭流氓!”
……
方小武都纳闷,怎么跟她对话必歪?
气呼呼挂断电话,彻底绝了去看看的心思。
方小武能理解苏野的心情,大概是由于自卑和愧疚,小事上她不想麻烦自己,大事上又没人可以依靠,所以表现得很矛盾。
说来情有可原,但方小武最看不惯这种矫情,早晚都要滚床单的关系,有什么抹不开的?
简直欠揍。
愤愤不平的掉头,方小武决定回家看书,唯有阅读的快乐才能解忧。
刚刚开到小区门口,电话再次响起,居然是母亲何静。
“妈,什么事?”
“小五,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何静的喜气差点把听筒震碎,方小武赶紧把手机拿开些,避开她的大嗓门。
“入学条件不是早都谈好了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谈得再好,也得有通知书啊!”何静嗓音又升上去一个八度,“抓紧回家!你月华姐待会要过来,晚上请你大姑家吃饭,拖得也够久了,亲戚都在抱怨我呢!”
“你在家?我马上到楼下。”
何静第二次升调:“马上到你还废什么话?”
咔嚓!
看着黑屏的手机,方小武简直哭笑不得,自打他考出状元,母上大人膨胀得厉害啊……
不过这不就是他努力的动力么?
他的想法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希望母亲走到哪里都挺直腰板、大声说话,哪怕训的是自己,只要有这股子精气神就好。
到家没多大一会,何静带着堂姐进门,方小武刚迎上去,还没等说话,就被王月华拉住手,连珠炮似的一顿夸。
“哎哟小五啊,你这次是真给老方家争气,太出息了!我跟你姐夫知道以后,半晚上没睡着,我爸妈更激动,出去遛弯都梗着脖子!姐老早就想祝贺你来着,小姨说你忙,拖着拖着就拖到这时候,不过好饭不怕晚,今天我跟你姐夫安排一桌,给你庆功!”
王月华今年28,跟方小武整整差着10岁,以前其实不算亲,没什么共同语言,今天上来就这么热情,倒把方小武弄一愣。
不过以他现在接人待物的水平,要应付起来一点不难,谦虚两句,笑着把堂姐让进客厅,随口问起姐夫张伟。
“你姐夫帮领导办事去了,晚上他直接去饭店,不用管他!”
王月华说话有个特点,表情配合得极贴切,此时比刚才更加眉飞色舞,显然很是为领导的信任而骄傲。
张伟的家境不错,虽然文化不高,但很会来事,目前在中石化云州驻派机构给领导开车,有没有编制不好说,工资和外快着实不少,在方小武的亲戚里,算是混得很有模样的。
没多大一会,大姑方红梅和大姑父王得志也来到方家,客厅里越发热闹。
方小武谨守小辈本分,坐在沙发上陪着,面对方红梅的夸奖和问话,心里却颇有几分复杂。
方家的亲戚不算多,父亲这头就一个大姐方红梅,母亲那里一兄一弟,再往上的长辈都已经亡故。
现代社会,生活压力大、节奏快,越大的城市越是人情淡漠,因为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维护亲人之间的关系,尤其大家地位相差较大时。
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此乃千年至理。
方小武家里原本还好,但自从父亲病重逝世,母亲只能开出租养家,就彻底步入无人问的境地,尤以大姑方红梅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