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乖官暴跳如雷,拔出村正一剑就刺在地上奥村家武士的尸身上头,剑刃深深入体,随手一拔,由不解恨,又一剑刺了下去,连刺了数下,转过身来瞪着红彤彤的眼珠子就瞧着不远处地上前田庆次的尸首,茶茶三姐妹被他脸上的狰狞吓着了,小督即便是瞧见杀人也没害怕,可瞧见他这副模样,却是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光着脚板踩在鹅卵石上,他数步走到前田庆次无头的尸首面前,红着眼睛,一抬手就要刺下去,冷不防被松夫人一把扑过来抱住大腿,哭着哀求道:“不要,殿下,求求你发一发慈悲……”
人在愤怒的时候用佛家的话讲就是阴魔附体,这时候乖官被仇恨迷红了眼睛,若不是这两人,梨奈显然不会死,这两人跟他半个永乐通宝的关系都没,梨奈却要算他的身边人,人总是讲个远近亲疏的,这孰远孰近却是一目了然的,哪里肯听阿松的话,瞪着红彤彤的眼珠子就嘶声道:“撒手,人无信不立,我说灭前田庆次满门就灭他满门,你现在赶紧和前田利家断绝关系我或许饶你一命,千万别不知好歹,到时候我说不准把你们前田家荒子城左近杀一个百里无人烟……”
正所谓天子一怒,血流飘撸,这句话可不是说的玩儿的,如今乖官带甲上万,铁甲船三十艘,又是大明帝国的国舅爷,他若真的想把前田家荒子城周围百里杀一个干净,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打败了猿秀吉,他坐镇京畿,到时候说一句话,怕有大把的人愿意为上国国舅老爷手上的刀,在这乱世之中,杀人又算什么。
这句带着血淋淋味道的话当即就把阿松给镇住了,她想不信,可是,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先例,再说她拿什么和这位殿下讨价还价?一呆之下,一松手,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鼻腔儿出气哼了一声,乖官转过身来,握着村正一剑就剁了下去。
剑刃刚砍到尸身上,乖官就被人一把抱住,接着,柔柔的声音响起,“殿下,毁人尸身,未免有损自己的阴德,若真是不解恨,叫人把他们的首级放在金崎町外面好了。”
说话的正是阿市,她身上已经套了一件三叠衣,酥胸在敞开的衣领里头若隐若现,由于她身高也有后世一米六出头,故此实际上是比乖官还略高些的,她从后面伸出胳膊挽住乖官,说的话也有学问,不会叫人反感,尤其是最后还出了个主意,你不是不解恨么,那把他们都脑袋全部堆到金崎外头,让往来的人看着,告诉他们这就是冒犯上国老爷的下场。
每个人出身不同,人生更不一样,像是阿市,虽然扶桑的公主不值钱,但她的确是享受着公主的待遇长大的,尤其是她略懂事那会儿,她老哥信长已经慢慢成长为让扶桑所有大名为之侧目的家伙了,加上后来一系列的遭遇,特别是她的第一任丈夫浅井长政被杀后头骨被织田信长用金箔包裹了起来做成酒盅,当时阿市是什么心情没有人知道,但显然,有过这一系列遭遇的市公主,她的眼光手腕肯定要超过同时期扶桑所有公主的。
像是她嫁给柴田胜家,这其中未必没有自我保护的意思,要知道柴田胜家是看着她长大的,今年已经六十二岁,而同样想娶她的猴子,如今不过四十出头,虽然长的一脸皱纹像个猢狲,但的确还可以说是正当壮年。
总之,东方文化中侮辱仇人的尸身是很掉人品的一件事情,就像是春秋时候的伍子胥,掘了楚平王的墓,鞭尸三百以报父兄之仇,等伍子胥后来被吴王夫差所杀,大家就说这是他鞭尸有损阴德导致。
所以阿市劝说乖官,折辱尸身反而损了自己的阴德,至于砍下首级放在人来人往处,这个倒是诸家大名常干的事情,并不为人忌讳,不算有损阴德之事,别说扶桑了,大明帝国也是如此。
乖官被她抱住,暖玉温香,加上柔柔地声音仔细解释,急促地呼吸终于慢慢平缓了下来,手一送,村正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忍不住反手抱住她,把脑袋埋在了她软软的胸怀中,被乖官反手一抱,阿市顿时怜意大生,伸展双臂就把他揽在怀中,然后就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脖颈。
樱井莉雅瞧见,强忍着悲恸,就指使手下十数人把那具倒霉的尸身和前田庆次的尸身搬走,其中一个女孩走过去捡起庆次的首级,脑袋上怒目圆睁,似乎还不相信自己死于乖官之手。那女孩瞧着庆次的首级,忍不住忿忿就往上头吐了一口口水。
这时候不管是扶桑还是大明,都是用首级来计算军功,扶桑的女子小孩对首级这东西根本不陌生,清理尸首也是常有的事情,即便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大明帝国,由于担心武将们鱼目混珠蒙蔽朝廷,所以,检验首级的官员向来都是文官,你说我是读书人不干这样的腌臜事情,废话,若不是因为你是读书人,检验首级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你。
每一个时代都有她的独特性,在这个时代砍脑袋叠京观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像是大明的名将英国公张辅,永乐八年征讨越南叛乱,一战斩首四千五百级,生擒两千多,然后,史书上轻飘飘就留下了六个字[悉斩之,筑京观]。
因此拿后世的观念来硬套肯定是不恰当的,姑娘们处理首级那都是个中老手了,可不是初次上轿,她们在一边听到了阿市和乖官说话,这时候不待乖官吩咐,先就把首级砍了下来,硝制首级那也是技术活,制的不好,面目扭曲活像是干尸,制的好的,栩栩如生,区别甚大,据说要制好首级的诀窍就是得尽快把首级砍下来。
这如何硝制首级就不去细说,姑娘们一会儿就把地上的尸首和血迹处理赶紧,看起来似乎根本没发生过刚才的事情一般,只是空气中隐隐还有些血腥味。
乖官把头埋在阿市怀中,闭目良久,这才恢复过来,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子腻腻的幽香,脸庞上也是肤腻脂滑的美妙触感。
杀人总是和**是联系在一起的,方才心里头悲恸,一时间没察觉,这时候顿时就有了反应,羊脂白玉小凤璋顿时就顶在了阿市大腿上。
阿市正轻轻抚摩他的脖颈,忽觉两腿之间有个东西几乎一下子就塞了进来,她一怔之下,低头看乖官,乖官哪里好意思抬头,赶紧祭出法宝,装萌卖乖,抱着她只当自己还在伤心难受寻求安慰的童子,只是,脖颈处的红晕却是出卖了他,这时候茶茶三姐妹可都还在,他自然感觉到罪恶,却是连耳朵都彻底地烧红了,要命的是,下面不但不老实,反而更加猖狂。
心中微微一笑,阿市对三姐妹招了招手,吩咐茶茶和阿初把松夫人搀扶下去,姐妹两个看着松夫人,也觉得她有些可怜,倒是小督,童言无忌,忍不住就问阿市,“松夫人为什么要和刚才那些人杀哥哥呀!”
阿市看着阿松,心里头就叹气,唉!这就是乱世之中武家女子的命运啊!就让小督跟着姐姐们一起回去休息。小督看着乖官,却是有些吃醋了,母亲大人都有好些年没这样抱着自己了,怎么却抱着哥哥,腻着就不肯走,阿市就故意瞪了瞪她,这才把她吓唬走了。
这时候,周围就剩下樱井莉雅了,樱井如今也是早合少女队的侍大将,随着地位的不同,慢慢也学会了察言观色,这时候明显不合适她继续留着,忙把目光垂下,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看人都走尽,只剩下乖官贴身的那两个黑人女奴,阿市这才似笑非笑低声道:“人都走完了,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闻着阿市身上的女人香,加上阿市虽然外头套着三叠衣,里头其实是真空的,乖官自己又是衣裳只在腰间系着,那也是光溜溜来光溜溜去四大皆空,一时间哪里舍得放手。
尤其是,一般经过血腥厮杀的,**是格外的强烈,这就是古代战争往往攻下城池后主帅允许[大索三日],在这三天内女人随便上,金银随便抢,即便是纪律最严格的部队,也几乎是管不住裤裆里面的东西的,所以说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若说男人用上半身思考,怕是连如来都要笑了,若真那样,渡化众生哪里还那么困难,这娑婆世界早就解脱了。
所以,乖官不但没松手,反而更加紧了一紧,恨不得把身体揉到对方身体里头去,小凤璋猖狂的久了,也隐隐作痛,有句诗叫做[吹毛用了谨收藏],吹毛就是吹毛断发的宝剑,用宝剑杀完人,就要赶紧放回剑鞘内收藏起来,这才符合天道。
像乖官这样,枪拿在外头不捅人,伤的就是自己,不隐隐作痛却是怪了。
被他胳膊一紧,阿市也觉得浑身发软,尤其是乖官热热的鼻息喷在她怀中,隐隐让她胸前两颗樱桃也涨了起来。
鼻腔中发出嘤咛一声呻吟,她差点儿站不住,但她到底是有身份的人,这时候乖官两个女奴都在,她哪里好意思,忍不住就使劲儿伸手推开,好不容易把乖官推开了,她自己也是娇喘不已,忍不住抚着胸瞪他,乖官被她凤目一瞪之下,只觉得黑的如漆白的如银,真是黑白分明,这么一瞪,当真是书上所写的最是那眉目流转的风情,顿时骨头都轻了几两,一个虎扑又扑了过去。
但阿市把胳膊夹在肋下,这么一来,两只手是在胸前的,无论如何却是贴不进去,两人像是牛皮筋一般纠缠了好一会儿,终究乖官占着年少,恢复能力极强,终于把她的手给扭到了身后,三叠衣本就没扣子只靠带子束着,顿时就崩开了,露出里面的雪白来,乖官又只是衣裳围在腰间,胸膛顿时**相对,两两相靠,滚热的身躯贴在一起,两人同时都从牙缝里面倒抽了一口凉气。
被他**裸的身躯紧紧贴着,阿市浑身发软羞的不行,脚下一软,结果噗通一声,两人就翻进了温泉里头去。
这一落水,阿市顿时就挣脱开了,身躯一钻,鱼儿一般游的远远的,这才薄怒,“不许过来。”
乖官从水中钻出来,这一落水,到底就把他从**中激醒了,当即羞愧的不行,伸手摸了一把脸,只觉得脸上滚烫,再看看旁边,贝荷瑞包伊曼两人跪坐在地毯上,似乎没看见,正在裹叠衣裳,他心知肚明,这怎么能没看见呢!
一时间,羞愧难当,深吸了一口气,一埋头,就钻到水下去了。
温泉那头阿市好不容易才匀了喘息,抚着胸就四周看,瞧他半天不上来,本来还有些生气,这时候却着急了,一下游到乖官方才的地方,这水其实也不过将将到她胸乳之间罢了,左右寻了几眼,也不见人,忍不住就要学乖官那般钻到水下面去看,冷不防身后哗啦一声,乖官钻了出来。
伸手抹了一把脸,乖官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隐约觉得空气中血腥味还未散去。阿市听见声响,转过身来,瞧见他后忍不住就想伸手给他一巴掌,手挥到半空中,瞧着他那脸上的笑,却是挥不下去了。
“瑶池出浴凝脂馥,半入东风半入怀。”乖官随口作了半首绝句,“市公主真是倾城倾国……”说了一半,转身就出了水,站在包伊曼贝荷瑞跟前,张开双臂,两人早就准备好了干净的毛巾,顿时先就替他揩擦身子。
这时候扶桑人作诗几乎都是汉诗,像是被乖官斩杀的前田庆次,就作过很多的汉诗,因此并不会出现乖官作诗别人听不懂的情况,除非乖官对一个扶桑农民作诗,人家不认识字,不然只要是僧侣、武家、公卿,不懂汉诗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阿市下意识就先拽了拽自己半掩着的三叠衣,看着他的背影,方才那个牛皮筋一般纠缠的小孩和眼前这个豁达的少年似乎根本不是一个人一般,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再仔细咀嚼这首汉诗的韵味,脸颊上就飞起两朵红云来。
而站在岸上的乖官则心里头念观音咒,就自己安慰自己,论心世上无完人,终究给自己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穿好衣裳后,贝荷瑞细心地替他把村正系在了腰间,顿时又是翩翩少年郎,他大踏步就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