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事实,它凌驾在我们的历史运动之上,它像一根红线贯穿着我们全部的历史…它同时是我们政治伟大之重要的因素和我们精神软弱之真正的原因,这一事实,就是地理的事实。”
这段话是一个俄罗斯人说的。
辽阔的大地给了俄罗斯人一种安全感,他们身处大地的怀抱中,相信俄罗斯母亲会帮助它、保护它,不会感到任何恐惧。然而正是巨大的空间、丰富的资源,却又造就了俄罗斯人的惰性和依赖性。生活在这广袤无垠的沃野上,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俄罗斯人只要稍稍费点力气就可获得可观的果实,满足起码的生活需要,而无需积极进取,努力创造财富,也无需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自己的生活。
更何况寒冷冬天,到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黑夜漫漫、白天短促,既不适宜、也无法进行户外劳作,人们宁可聚在室内酗酒、跳舞,发泄内心的喜怒哀乐,也不会去为生存与寒冷拼搏。
抛开林云对俄罗斯人的厌恶,他对于那段地理事实影响历史发展的客观性还是很认同的。这一点无论是任何国家,都无可避免。
从俄国人的角度来看,俄属波兰的领土,象是从俄国本土伸出来的一个“大舌头”,它的三面都被德奥两国的领土包围着:北面是东普鲁士,再外面就是波罗的海;南面是奥地利的加里西亚,其后面是喀尔巴阡山,掩护着通向匈牙利平原的一切通路;西面则为德国地西里西亚省。
当战争爆发以后。俄军总司令尼古拉大公,曾经挥动俄军迅速侵入东普鲁士,以便减轻德军对于自己法国同盟者的压力。
俄队被动员起来,他们集结兵力的准确时间只有上帝才知道,当尼古拉大公因为法国盟友的催促而逐渐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怒不可遏,大发雷霆,然而这并不能立即改变俄军那低下地效率。
因为和德国相比,在德国边境的各省中,到处都是具有战略意义的铁路网,而波兰也和俄国本土一样,交通道路体系很不发达,因此。德国人拥有一个重大的优点,能够迅速集中自己的兵力来迎击俄军的进攻。
在这一点上,不能不提到林云曾经给克拉克元帅提出的建议。由于大量生产军用卡车,并且建设了多条重点公路,德军的集结能力,机动能力远比仅仅依靠铁路而提高了许多。有人曾如此评价德军地机动能力:“你不知道他们(德军)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哪里,当你的情报显示他们在洛林地区进入战略准备时,可能他们实际上已经绕过了比利时——你不能用旧有的眼光去衡量这样地机动。”
不过,德军统帅部也充分认识到,德军如果自己首先发起进攻。那么,他们向波兰和俄国境内深入得愈远,则这种优势也就会逐渐地消失。所以,根据历史的经验即可看出,德国方面最有利的战略,就是要把俄军引诱出来,使其脱离原来位置。林雷逐渐靠近德国。待他们进到对德军有利的地位以后,即发起反突击把他们压倒。
然而德国地兵力是早已计划好的。在东线。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师加上奥军与俄军对峙,这种后果固然避免了让俄军能有足够的时间来逐步集中兵力,能够充分地发动他们那架既笨重而又生了锈的战争机器。可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至少到去年底,东线地战争态势始终没有达到过战略初期的预计。
因为在这上问题上面,德奥两军统帅部有着意见分歧。虽然双方都表示同意,认为最为迫切的任务是要在6个星期之内阻住俄军的前进,以便德军首先击败法国,而后,德军调头东向,与奥军会合,共同对付俄军,给俄军以决定性的打击。
但是所谓意见分歧,也只不过是行动方法问题而已。
德国方面坚持,首先要在法国取得决定性的成果,因而只想在东方保留最少量的兵力。但是一些政治上地原因妨碍了德军统帅部从东普鲁士撤军,迫使他们改在维斯瓦河地区进行扼守。这一行为导致了东线战场上地尴尬局面,虽然在战争结束后有的军事专家认为,如果德军从东普鲁士坚守而不是在维斯瓦河地区与俄军对峙,东线地战况必然会走向另一种结果。
而奥国人则受了他们总参谋长康拉德的影响,希望立即发动一次进攻,以便使俄国的战争机器抛锚。因为这个想法可能对德国有利,能使德军在法国进行决战时不至受到俄军的干扰,所以德军统帅部也就同意了奥国人的建议。
康拉德提出的计划是,首先用两个军团的兵力从东北方向攻入波兰,再以两个军团的兵力部署在它们的东面,以便从右翼掩护这两个军团的进攻。
在敌人营垒当中,情况也是一样。同盟者的一方对另一方的战略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无论从军事原因,还是从政治原因来说,俄军统帅部都是希望首先集中全力来对付奥国。因为在此时期,奥地利正是处于孤立无援的地位,很容易被击倒。
如果只留下一个德国,就可以等候全国完成总动员以后再来从容应付。可是,法国人的看法却与此完全不同。他们希望首先减轻德军对于他们本身的压力,因而力主俄军同时攻击奥国和德国。
结果,俄国人只好同意,除对奥国实施进攻外,同时也对德国发动了一路进攻。但是,他们对于这个额外的进攻,在兵力和组织方面,都是事先没有准备的。
这对于战争初期的德奥联军来说。不啻是个非常有利地情况。
在西南正面上,俄军有4个军团,分编成两个集团,各辖两个军团,预计采取向心方式。同时进攻加里西亚境内的奥军。在西北正面上,俄军有两个军团,预计用来进攻东普鲁士境内的德军。
众所周知,俄国人是秉性迟缓的,而且组织工作粗糙,所以,他们似乎必然会采取一种谨慎的战略。可是,这一次却打破了他们固有地传统。匆匆忙忙地在两条战线上都采取了直接进攻的路线。
6月15日,在德军攻入法国之后的第三个星期,俄军由雷恩凯夫指挥的一个军团越过了东普鲁士的东边国界。接着。在7月19日和0日,他们同普里特维茨率领的德军第8军团发生了遭遇战,并在贡比仑地区击退了对方的主力。8月1日,普里特维茨得悉。萨姆索洛夫的军团也从南边突入了东普鲁士,前出到了他地后方。
当时,在东普鲁士的南方边界上,德军有三个师进行防守,而进攻的俄军却有十个师之多。普里特维茨在惊恐之中下令撤退。准备退到维斯瓦河后边来。
这一撤退命令遭到德皇威廉二世地严厉斥责。德军统帅部急忙免去了普利特维茨的职务,转而掉来了老将兴登堡,并由鲁登道夫任其参谋长。
鲁登道夫随即制定了一个相当大胆的作战计划。他集中了将近6个师的兵力来对付萨姆索洛夫地左翼。这支兵力从数量上来说要比俄军稍少一些,本来很难于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但是鲁登道夫已经查明,雷恩凯夫还在贡比仑附近,所以决定作一次冒险。除留下少数骑兵作掩护外。把其余的德军全部抽调出来,投到萨姆索洛夫的右翼上面。
由于俄军两位军团司令官之间缺乏通信联络。而德国人对于俄军的无线电命令,也比较容易地截获和被译,因而使德军在执行这个果敢地机动时获得了很大的便利。
德军采取向心的方向,同时实施两个突击,结果便摧毁了俄军的两翼,合围了其中央部位的兵力,实际上消灭了萨姆索洛夫的整个军团。
如果说,这一次取胜的有利条件并不是鲁登道夫自己创造地,而是由当时地形势所产生的,那么,时间短暂地泰仑堡战役,可以算是一个沿“内线”作战的间接路线的范例。
鲁登道夫获得从西线调来的两个军以后,随即用来进攻正在缓缓前进的雷恩凯夫,把他赶出了东普鲁士。
雷恩凯夫之所以消极怠惰,开始是因为在贡比仑遭受了巨大损失,后来则是缺乏有关敌军的准确情报。结果,俄军在这些会战中损失了约5万人的兵力,而且更严重的是,丢掉了大量的武器装备。
然而泰仑堡战役的影响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加里西亚战线的形势日趋复杂,开始对德奥军队不利。
奥国第1和第4军团在波兰的进攻,最初是获得了相当进展的,可是,掩护奥军基本集团右翼的第和第军团,由于兵力比较薄弱,在俄军第和第8军团的强力打击下,从8月中旬到9月初,遭受了惨重的损失,并被迫退到了利沃夫的背后。
这样,就使得奥军第l和第军团最初取得的胜利终于失掉了,因为俄军左翼部队的进攻,恰好从后方对正在发展进攻的奥军左翼构成了威胁。
奥军将军康拉德想调转他左翼兵力的一部分来攻击俄军的翼侧,但是突击没有成功。后来,由于俄军右翼兵力的继续进攻,奥军产生了惊恐,开始溃败。到了9月底,康拉德不得不下令实施总退却,而到10月初,差不多退到了克拉科夫。
由于奥军方面局势严重,德军不得不加以援助。于是,在东普鲁士境内的大部分德军,被改编成为新的第9军团,奉命开到波兰的西南角上,并从那里协同奥军一起进攻华沙。可是,俄国这时已经完成了动员工作,俄军重新改编以后,立即开始了一连串的反攻。
俄军不仅击退了德奥联军的猛攻,而且自己转入了进攻,随后又集中大量的兵力攻入了西里西亚。
尼古拉大公用7个军团组成了一个巨型的“方阵。”其中,前面个军团组成为突击集团,其左右两翼各由两个军团进行掩护。此外,还有一个第1军团,也已经侵入了东普鲁士的东边一角,并在那里同一支弱势的德军进行战斗。
为了应付这个危险局面,德军把整个东线的指挥权交给了兴登堡、鲁登道夫和霍夫曼个人。他们以德国边界内的平行铁路网为基础,拟定了一个新的反攻计划。
德军第9军团在优势俄军的压迫之下,逐步向后撤退,有系统地破坏了波兰境内那些本来就不发达的交通线。第9军团退到西里西亚边界时,立即开始向北转,进入到波兹南-托伦地区,而后,在11月11日,又往东南前进,到达了维斯瓦河西岸,直接指向了俄军掩护右翼的两个军团的接合部。
后来,楔入敌方的这支德军,就把俄军的两个军团给劈开了,迫使俄军的第1军团向华沙撤退,而其第军团也差一点在罗兹地区被包围。
当时,俄军突击集团编成内的第5军团如不调转头来予以救援,那么,德军可能又获得一次“泰仑堡式”的胜利。俄军第5军团回师救援的结果,使一支采取包围行动的德军反而落入了俄军设置的陷阱。但是,他们终于突出了包围圈,与主力会合在一起了。
如果说西线的战线陷入对峙的僵局,那么东线则成为了被动的防御,然而这种防御又必须随时根据政治形势的变化而做出相应的调整,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等国的态度决定了这条东方战线,在什么时候会越来越向欧洲南部发展。
这就是林云离开维也纳之前所了解到的东线战况。他现在倒不是特别担心东线,关键在于平衡——美国的参战就是打破平衡的其中一个环节,而林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如何去消除这种影响,从而达到理想的平衡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