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知道的李兄弟的为人,但是我就是想要回自己家了。”张远平说了一句,看了云出岫一眼。
云出岫瞬间领会了他的心思,便道:“那好吧,我出去叫一辆轿子。”
“要什么轿子,若是一点这小伤还需要轿子的话,那岂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张远平说了一句,自己往外走去,然而才多走两步,他胸膛上的布条,便渗出鲜红的血迹来。
“我让你不要逞强,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云出岫见到他这般,便骂道。
张远平愣在原地让她骂,云出岫让一旁的李潇然去找一顶软轿来,两人谢过了李潇然要跟着同去的好意,坐轿子里面回到了家中。
这小院子,云出岫有好几天没有来了,这几天张远平不在,她都没有回家,因而骤然打开门,屋子里面有一股灰尘扑面而来。
“你在外面稍等片刻。”云出岫同张远平说了一声,然后进屋子将床铺好,从厨房水缸舀了些水来洒在地上,打扫了一番后,才扶着张远平走了进来。
等张远平躺好之后,云出岫又问道:“你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去做。”
张远平看着她这样温柔的坐在他的床前,问他想要吃什么,只觉得心中一软,道:“我想要吃糯米圆子。”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吃什么糯米圆子?还是喝小白粥吧。”云出岫干巴巴的说了一句,甩下张远平,便起身去做小白粥去了。
张远平看着云出岫出去的背影,笑了笑,或许她根本就不会做糯米圆子吧。
事实上,他说的还真没错,云出岫还真的不会做这东西,这辈子她不会做,上辈子她也不会做,能够给他做一碗白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好不好,这大半年来,云出岫可是很少下厨的,就是偶尔下厨,也有张远平在一旁为她打下手,帮她烧火什么的。
不过她终究是将这烧火的技术学到了手,将锅刷干净,细细的洗净了米,倒入锅中,加入水,然后噼里啪啦的将火生了起来,灶下的火越燃越旺,锅炉里面的粥也不停的翻滚沸腾,最终飘出一股特别的米香来。
什么都没放,这股特殊的米香也飘进了房间里,钻入了张远平的鼻中,张远平深吸一口气,少顷,就见云出岫端着一碗粥,进来了。
“小心烫。”见到云出岫端着粥,张远平连忙提醒了一句。
云出岫将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道:“我还要你来说?”
张远平悻悻的笑笑,云出岫侧身用勺子搅了搅碗中的粥,然后舀起一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又放下,看向了张远平,道:“自己能吃吗?”
“不能。”这个时候,张远平耍起赖来。
云出岫自是知道他的心思,但还是扶他起来了,只一勺一勺的喂着他喝粥。
张远平坐在床头,一双眼睛一直都是直勾勾看着云出岫的,目光也从未从她的身上离开过,这一刹那,他觉得他真的是太幸福了,这粥可真是香甜哪。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云出岫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你好看。”张远平答道。
“好看也不许多看,乖乖喝粥。”云出岫瞥了他一眼,张远平却依旧是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直到她将一碗粥喂完,他也没有收回眼。
眼见着云出岫去厨房收拾东西去了,他斜靠在床上叹息一声,心道:“没想到受伤回来竟然有这般待遇,如此的话,就算是让我再受伤几百回,我也心甘情愿。”
可惜云出岫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不然定然要好好的收拾他一回才行。
因着张远平病了,衙门里特地让他在家中好好的休息,云出岫见到他受了伤,便也没有去店铺里面,而是整天在家照顾他。
三天之后,张远平总算是能够在地上自由的活动了,云出岫也回到了铺子里面。
这几天在家,云出岫自然也是将刘铭的事情跟他说了,张远平听到云出岫的话后,自知在衙门里面的发生的那些事瞒不住,便也简略的跟云出岫说了一遍。
想到以后跟刘铭再也做不成朋友,张远平也是有些难受,只道:“说起来,当初能够娶到你,还多亏了他呢,是他玩笑般的将这件事情跟李婶说了,然后李婶又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
“那我也不感谢他。”云出岫说道:“谁知道他当初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能够促成这番姻缘,可能他纯粹就是想要帮着衙门里面处理掉一个死人而已,就如同你当初同我说的,可以省下一个棺材板的钱。”
“岫儿,我不准你再这样说话,当初是我口不择言。”听到云出岫这般说话,不知怎的,张远平没由来的一阵心酸。
“好了,不说就不说,我又没有说你。”云出岫不以为然的挥挥手,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并没有欠他的,想当初,他坑骗了你多少酒钱?”
“这事也请娘子勿要再提。”张远平不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在他看来,过去了就过去了,他也不想要曾经他们的兄弟情义沾染上这些污秽。
“那以后关于他的我可就不再说了,这事情我也没有跟别人说,反正冯小志跟我说过,他已经跟他割袍断义了。”云出岫又说道。
“这是为何?”张远平十分的不解,作为半个江湖人,割袍断义的意思他还是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啊。”云出岫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小志为何这般的决绝,我问了他,他不肯说。”
“既是不肯说,那就算了。”
“那以后你也不要跟刘铭来往了,这刘铭上次还来我的铺子里面挑衅,实在是气煞我也。”云出岫说道。
“好,不来往。”张远平点点头,心中却打算要去衙门里面去一趟,将这些误会同刘铭解开,无论他信不信,无论自己跟他以后还做不做得成兄弟,他都不想要让误会一直纠缠在这里。
可能最后就算是误会借口,他也不见得能够原谅他,趁着他不在家,来威胁云出岫,这实在是非君子所为,也毫无道义。
张远平能够聚集到这么多的好兄弟,全因为一个义字,这种不讲道义的人,他是决计不会跟他在做朋友了的。
趁着这几天工伤的名义,张远平倒是在云出岫的铺子里面帮了几天忙,然后等到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才去衙门里面报道。
衙门里面的人自然是表彰了他一番,至于给他的奖励,倒是早早的就拿了过来,足足有二十两银子,白花花的作为他这一趟的抚恤金。
若是以前,二十两银子,张远平还能够有所意动,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凉州地痞了,就是云出岫这铺子,光是他的分红,两三个月便也有二十两银子,而他拿命换来的奖励,也不过才二十两银子而已。
所以,这次到了衙门,上面的人表彰他,将他作为县衙里面的榜样,底下的官差们纷纷鼓掌向他表示祝贺,而刘铭的眼中则是赤裸裸的嫉恨,可是这些羡慕的、嫉妒的目光,张远平全都置之不理,他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封辞呈来,上交给了捕头。
“这是什么?”捕头见到张远平递过来的信件,登时一怔。
“这是小人的辞呈。”张远平答道,“这次走这一趟,受了这刀伤,虽然明面上好了,可是却留下了暗伤,大夫说我需要静养,所以捕快这个事情,我是再也做不了了。”
“这……”若是别的原因张远平要走,那这捕头定然是要留他一番才行,可是张远平说他留下了暗伤,以后再也做不得这捕快了,这便让捕头没有理由再留他了,毕竟,衙门里面不留闲人,虽然这衙门里实际上都是一群闲人,一群废物。
只是,张远平这次走着一趟,这番表现着实是让人欣赏,捕头很是欣赏他,也为他感到遗憾,虽然他以前一直是以利益为先,可是这次跟张远平出去,张远平救了他的命,他觉得他不能够太没仁义了。
所以他当即一挥手,道:“远平,我们衙门也是一个有情有义,你这次是为衙门办事受的伤,若是就这样让你走,你让别人怎么看待我们?你放心,我会亲自跟大人说的,让你转到文书部去,虽然捕快你是做不得了,可是平日里写写算算的事情,你还是能做的吧?”
去文书部,做的便是一些写写算算的事情,比如税收啊,算账啊,七七八八的事情还是有不少的,李潇然便是在这个所谓的文书部,只是,张远平原本是想要辞职,可是这捕头的话,倒是让他有些犹豫不决了。
他若是去到了文书部,就有大量的藏书让他看了,府衙里面藏书阁里面的书,他们这些文书可以随意去看。
以前他总是借着去找李潇然的由头,去这藏书阁看书,他若是去了文书部,这些书便随便他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