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憧憧,虫鸣啾啾。
之前坐在石桌旁边的两个人儿已经不见了踪影,月光下的院子更显幽静。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启程了,当然,随着他们一起前行的人,还有之前被他们囚住的那个少女。
昨天的时候,何暖提议说早点启程,但是被云出岫拒绝了,所以今日为了确保她们能够安全离开,只能够带着这少女一起启程,等走远些了,再让人将这少女放回去。
说来也是奇怪,这少女虽然自称是此中郡丞的女儿,但是昨夜里她一夜未归,竟然也没有人来找寻,这让云出岫有些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了。
她心中好奇,怀疑这这少女的真实身份,便过去找这少女问一番。
云出岫前去少女所在的马车,这马车十分的简陋,原本就是喝一路上用来装辎重的车子,护卫们在这车子里面挤出了一个空位出来,用来安置这少女,云出岫骑着马去到少女这马车上的时候,少女对她怒目而视。
“你究竟是什么人!”这少女朝云出岫喝道:“识相的快放开我。”
今天的少女跟昨天的少女截然不同,经过一晚上的担惊受怕,她早已经没有了昨日里的光鲜模样,看着有些憔悴,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衣裳也蹭的有些脏了,看起来有些邋遢。
“你是什么人?”云出岫却是反问她。
“我爹是郡丞,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少女依旧是盯着她,道:“识相的快点放了我,否则的话,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哈!”云出岫听了却是大笑了起来,她跳上马车的尾部,站在外面看着被缚住的少女,道:“你真的是郡丞的女儿?”
“当然!”少女见到云出岫这番模样,以为云出岫是怕了,心中又隐隐的多了一些希望,她知道靠恐吓是不能够说服云出岫放了她的了,又换了一种方式,“漂亮姐姐,你放了我好不好?之前是我错了,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您的宠物,我只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摸摸它们而已。”
少女又走起了柔情路线。
只是可惜的是,云出岫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
她也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水灵儿。”少女本一听云出岫问她的名字,差点又要炸,她不想要答云出岫的话,但是想到如今自己已经落到了云出岫的手中,怕云出岫对她不利,还是跟她说了自己的名字,脸上那隐隐的怒气,也很快消隐了。
“水灵儿,倒是一个好名字。”云出岫点点头,道:“你的外表倒是配的上这样一个好名字,但是你的心嘛,可就不一定了。”
“你这是说些什么话?!”听到云出岫的话,少女心中自然是不悦,她这是说她的内心丑陋跟外表不符合呢。
“你不必生气!”云出岫说道:“你是谁的女儿我不管,就算你真是郡丞的女儿我也不怕,反正你那老爹并没有将你的生死放在心上!”
“你胡说什么!”水灵儿听到云出岫的话后,十分的生气,“我自小就是我爹的掌上明珠。”
“你说你是你爹的掌上明珠,可是你这消失了一晚上,怎么也不见你爹来找你呢?”云出岫反问了一句,道:“这说明你爹根本就不在乎你!”
“你胡说八道,我从来就是我爹心尖上的人,我爹不来找我,定然是被什么公事给绊住了。”水灵儿依旧是嘴硬的说道。
“是吗?”云出岫摇摇头,道:“你爹是不是被公事绊住了我不知道,我只是听我的手下说,昨夜的翠玉楼可是来了一个姓水的客人呢,听说是个大官!”
“你胡说八道,我爹不是那种人!”少女依旧是不信。
“你还真的猜对了,我还真的是胡说八道!”云出岫笑了起来,道:“哈哈,我不逗你了,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
说完,云出岫便跳下车,又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水灵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脸的懵,我好好的想想,我想什么啊!
难道我爹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
难道我真的就要被这个妖女给束缚一生了。
这个妖女,她要将我带到哪里去啊?
我不过就是想要伤害她的宠物而已,又没有对她做别的,她的那两只小熊不是也没有事吗?为什么要这样的对待自己?
少女想着这些,呜呜的哭了起来。
大滴大滴的泪从她大大的眼睛中落下,看着还是让人挺心疼的。
只是可惜的是,眼泪从来都要哭给心疼自己的人看,她在这里哭,没有一个人注意,也没有人关注。
你们等着,爹爹一定会来救我的!
少女在心中暗暗的想到。
马车一路徐徐的向前前行,云出岫对这个叫水灵儿的少女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怀疑,按道理说,一个堂堂郡丞的女儿,就算只是一个庶女,也不应该就这样被家人轻视吗?
若是以后她的儿女走丢,彻夜不归,她肯定会将这个凉州城都翻过来的,可是这水郡丞的一家未免也太过平静了,甚至这郡丞还有心情去喝花酒。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这少女根本就是在撒谎,她根本就不是这水家的女儿。
只是可惜的是,云出岫对这座城池也不是很熟悉,驻扎在这城里面的远山堂的众人如今势力也没有彻底发展起来,打听的东西也有限,只是听说这水家的确有一个女儿,是水郡丞的掌上明珠。
只是对于这些大家族来说,女子的闺名是何等的重要,不可泄露,所以,远山堂众人倒是没有打听到那水家女儿的名字,只知道她的小字叫仙蕙。
仙蕙,多么美好的名字,让云出岫不由得又想起了云仙儿这个人。
不过这个人,她以后不会再想起了,她的确是辜负了她,就算她没有对她下药,但是她有不轨之心,这是不争的事实。
实际上,她的身体子嗣困难是真的,不过却不是因为被人下药,只是她在流放凉州途中,本来就伤了身子,后来又流产,导致她身子更加的虚弱。
那次流产之后,虽然看起来她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实际上,却是隐患很深。
只是她一直不愿意去提及,一直不愿意去相信,上次借云仙儿的事情,将这个伤疤给撕开了来,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让她能够有勇气去找张远平问清楚。
问清楚她没有子嗣,他是不是就嫌弃她了。
幸好,他并没有如此。
虽然知道男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但是她还是愿意去相信他。
其实在她的心中,张远平不单单是她的男人,他更是她的亲人,而且是她唯一的亲人。
行走到半路,云出岫也不知道为何,想起来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就连张远平也被她从脑海里面翻了起来。
明明她刚刚思量的应该是这少女的事情的。
唉……
是不是这一路太过闲适,让她的脑子有些不太清楚了,这段时间,她的脑子时常就多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总也没有全神贯注的做一件事情。
云出岫有时候觉得是她的联想能力太丰富,有时候又觉得怕不是别的问题。
她这段时间老是想起张远平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这一点,她也不敢跟别人说,生怕别人会嘲笑她,况且她身边除了几个丫鬟,也就剩下何暖一人了。
何暖自己都是满怀心事呢,更别说开导她了。
想到昨天晚上何暖跟她说的事,她这心到现在都有些平静不起来。
她昨天虽然放心大胆的安慰了何暖一通,言论听起来十分的惊世骇俗,但是今日她再想了想,觉得何暖的遭遇,实在是太让人心疼。
她不知道何暖平日里平静的面容下,究竟是蕴藏了怎样的惊涛骇浪,更不能够知道,她究竟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对于别人的遭遇,外人永远都无法了解。
她昨天还能够跟何暖说出那样的话,让她大胆的去爱,她是不是脑子有些抽风了?
今天再想起来,她觉得她自己是真的疯了,她或许应该再找何暖好好的谈一谈,安慰一下她。
这样想着,云出岫便驱马前去何暖的马车。
何暖是将帘子撩起来的,因风太大,所以她关上了水琉璃的窗子,云出岫在上面轻轻的敲了两下,何暖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看到云出岫,她朝她微微一笑,打开了窗子,问道:“东家,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要找你聊聊。”云出岫也朝她笑笑,道:“今天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何暖有些不太能理解云出岫的脑回路,她怎么突然来找自己说这些。
“昨天的事情。”云出岫想了想,说道。
“哦,昨天的事情,那都是我瞎编的。”何暖一脸的云淡风轻。
“瞎编的?”这下轮到云出岫有些懵了,亏她今日还各种为她担心呢,她竟然是瞎编的?
“对啊,东家你莫不是信了吧?”何暖捂嘴笑了起来,眼神明媚,并不像是遭遇了难堪事情的样子。
“哦。”云出岫若有所思,道:“没想到我竟然也被你这家伙骗去了,我还以为是真的呢,担心死我了。”
“东家你平日里总自诩自己聪明才智,我便想要测一测你。”何暖脸上依旧是带着笑。
云出岫便有些无奈了,“你这家伙,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不跟你瞎聊了,这天怪冷的,我也回马车上坐着了。”
“去吧。”何暖朝她挥挥手,云出岫便又驱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