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他瞧了瞧我一眼,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就算你再不能接受,他都已经死了,曾子余千不该万不该想着要逃跑,我和宋启山已经说过了,留下他一命,是他自己要找死的。”
我哭不出来了,眼泪早就流干了似的。
我脑海里面总想着那一幕,想到那一幕我就觉得太不真实。
明明他在我眼前刚刚出现似的,怎么会离开我呢?
眼前这个人冷漠的说着这一切,一个人死了,死了就就死了,跟他没有关系。
我说,“你一早就没有想过要他活着。抓他回去然后又关进精神病院然后疯狂的折磨他,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你是不是就想这样留给他一条生路呢?叶砚君,你怎么不去死呢。”
我低声吼着说,“我要去见他。”
他僵硬的咬着自己的牙齿说,“不可能。”
“叶砚君,我要去见他!最后一面难道你也不要让我见到吗!”
他说,“你好好地在这里呆着,他出殡的时候我会带你去看他。”
我躺在那里,浑身都疼的厉害,我想着那天看到曾子余被宋启山扎刀子的时候,他该有多疼啊?
一刀子一刀子扎进去,他疼吗?
我躺在医院里面3天,叶砚君守在那里三天,我依然不肯从那个噩梦里面逃脱出来。不肯吃不肯喝,他发了狠一般的告诉我,“望舒,你他妈醒醒吧,曾子余死了,已经死了就算是你不信也没有用。你他妈最好是好好地活着,我还能够带着你去看看他的灵堂,让你送他最后一程。”
我只能够瞪着眼睛看着他,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曾子余出殡之前的一天晚上,他来了病房坐在病房边淡淡的告诉我,“明天他出殡,我带你去看他。”
我一整夜都没有睡好,整个人都十分憔悴,第二天的时候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他来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妥当,他低头说了声。“走吧。”
我缓步的跟在后面上了车子,到达灵堂的时候我看着曾子余那张微笑的脸挂放在正中,笑容那么温润明朗,可惜的是再也不会对着我笑了。叫我望舒。
也再也不能够接我回家了。
我跪在曾子余的灵前跪了很久,像是还能够感觉到曾子余就在身边就在这里看着我似的。
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
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
我瞧着曾子余的脸说,“叶砚君,你现在应该心满意足了,曾子余死了你把我的所有牵挂都了了,你应该开心了。”
说完了这话之后我便没有再同他说过话。曾子余死的太早,左右不过三十岁的年纪,我总梦见他身处在水深火热里是愤怒十分挣扎的样子,我去寺庙里面替他立了牌位,每日听经诵读会不会让他好过一些。
等从山上回来之后,我亲自替曾子余选了墓地,捧着曾子余的骨灰盒上了山。我带着跳跳去送了曾子余,同行的人还有曾甄。跳跳看着曾子余的墓碑问我,“妈妈,爸爸呢?”
我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跳跳问我,“是死了吗?和大伯他们一样,死了对不对?”
我点点头,说,“跳跳,平安已经没有爸爸了,你是哥哥,答应妈妈以后要照顾平安知道吗?”
跳跳站在曾子余的墓碑前点点头,跪在地上跪拜了曾子余。
我看着新起的墓碑,每天都有人不断地死亡,不断地有人出生。
谁死了谁会伤悲啊,除了某些人会刻骨铭记之外,又有谁会记得。
送完了曾子余之后下山曾甄同我说,“好好地活着。”
我朝着曾甄无力的笑了笑,看着曾甄问,“你还没有带我看你男朋友呢?他来了吗?”
曾甄点点头说,“来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们回了四九城的家,这个地方已经有好久都没有回来过了,阿姨依然守在这里,她不知道曾子余出事情的消息,只欢呼的说着,“你们回来了啊,真是的,先生怎么没有回来呢。”
房间里面还挂着我和曾子余的婚纱照,还有一次接受采访的时候摄影师替我们照的照片,曾子余觉得好所以找杂志社讨要了过来就挂在了客厅里面。这里面的环境还和以前一样,可人已经不在了。
曾甄的男朋友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见到我的时候首先问好,说,“婶婶,您节哀。”
这话我最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起先的时候觉得心里面灰暗的一片,摇摇头也没有说话,倒是问了他们,“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曾甄和他互相对视了一下笑了笑说,“过段时间吧,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带着平安回来。”
我朝着曾甄笑了笑,希望曾甄能够婚姻美满幸福,吃过饭之后我目送曾甄离开了这里,她看着我有些依依不舍的,回头的时候还在跟我不断地摇手。“婶婶,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宝嘉从国外飞回来的时候和我也说了好久的话,曾子余的头七我在坟头站了好久,宝嘉开了车子上来找我,将我从墓园里面拖了回来。住在那房子里面四周都是关于过去的回忆。我怎么也甩不掉。宝嘉也说,“望舒,你得重新开始,不然跟我走吧?你得房子我还让人在打扫呢,等过去之后忘了这里的一切,咱们重新开始。”
我摇头笑了笑拒绝了宝嘉,宝嘉没有在国内陪我多久就要离开国内了,我送宝嘉去了机场,看着她又重新踏上了离开故土的飞机。我没有办法做到像以前那样的洒脱了。她在进检票口的时候跟我回头说,“望舒,好好地,明年的时候我回来再看你。”
我点点头,朝着她摇摇手。
另外一个方向有她牵挂的丈夫,有她的孩子,有她温暖的家。
宝嘉在奔向自己的幸福。
我空空的看着自己的手心,什么都是空的,什么都抓不住,也握不紧。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强求来的东西怎么也是留不住的,抓的越紧,丢失的也越快。
我在家里面整整的呆了一个月,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房间里面四处的走着总看见曾子余在这里,我就追着他的身影跑。叶砚君上门来的时候他叫了我的名字,我朝着他叫,“子余,你回来了啊。”
我看到他的时候扑过去抱着他的手臂软软的叫着,他呆呆的看着我好久,像是不认识了一般,许久之后才问我,“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说,“子余啊,怎么了?”我想了想,换了个称呼。“老公。”
他的脸上有些迟疑,慢慢的舒张开来,握着我的手说,“来,舒舒,我带你回家,记得我们的孩子吗?他已经放学回家了,在四处找妈妈呢。”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跳跳听见开门的声音跑了出来叫着我妈妈,我迷迷糊糊的记得还有一个更小的孩子,我瞧着他问,“怎么会这么大了?我记得平安还很小。”
跳跳不明所以的看着叶砚君,他推着跳跳自己去玩,又跟我解释说,“这是跳跳,这是我们的孩子,平安不在家,你想平安了吗?”
我摇摇头又不记得到底谁是平安了,摇摇头,又不认得眼前的这张脸到底是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呆呆的看着他。他总是很忙碌但是晚上的时候都会按时回来,会跟人询问我每天做了什么,如果我不说话也不动,他会过来捏捏我的脸,坐在我的身侧说。“舒舒,你这样可不行,你得说说话才好。”
我呆呆的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带着我去看医生每天喂我吃很多药,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在房间里面睡觉,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会抱着我细细的吻着,跟我说好多以前的事情,可我都不记得。有时候又会隐约记得一些事情。他让人来给我量尺寸,捧着一个礼服册子给我看,低声的询问我,“喜欢哪一套?”
我看着那礼服册子却忍不住心中疼痛,想着要哭。我不愿意让自己去回忆那样的事情,将自己拉回现实的世界里面。他抬手摸着我的眼睛说,“别哭了,小心伤到了眼睛。”
我呆呆的看着那礼服册子不说话,他拿着册子说,“这件适合你,上次试穿礼服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很漂亮。就选这个吧。”
他回头去告诉了助理,让他们按照上面的样式来做。
回头的时候他跟我说,“我都等了这么久了,总算是能够娶到你了,舒舒,我很开心,下个月就是我的生日,婚礼日期就选在那天怎么样,我们办一个小型的婚礼,就我们一家三口好不好?”
我没有点头,他抱着我一直都不肯撒手。四九城的雨连绵不绝的下了一整月,一整月我都待在房间里面不知道自己是在思索着什么,心里面空洞又麻木。我只记得容城的雨多,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四九城的雨夜这样多了起来。
连绵大雨也没个不停。
从他确定好了婚礼日期之后每天他都会见到很多的工作人员,从公司的人到婚礼流程的工作人员,整个人交错在各个环节里面,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婚礼很小但是很温馨,他每天都同人在确认着详细的流程与细节,包括婚礼誓词都修改了好多次。
每天晚上都在书房里面反复的修改着总觉得哪里都不满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