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妃,心头一惊,升起一丝不详之感,她看向墨焰。
墨焰说,“宣他进吧。”朝绾妃使了个眼色。
玉福走后,她转身进了房间。
房里的门窗俱以关紧,落了帘子。云罗床上,帷幕低垂。那恶臭的气味便是从里面发出,她忍不住要去掀开帷幕。
九月末的天气,依旧暑气不减。
云罗床上,虽搁着几床羊绒厚被,依旧向外散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尸体已经发黑,顺着口鼻丝丝向外冒着黑水。
她的手终究还是停住了。怔怔地望着父皇已经的尸体,泪水汹涌而出。
——往事溯回。恨自己生于帝王之家,不能像普通百姓那般常常缠绕父亲膝下。
屋外传来绾妃娘娘的声音,“绾儿,见过孝公大人。”她故意说的大声,似是有意说给屋内的墨焰听。
墨焰此刻正在愁肠百结,忧思万千。听到声音,陡然被吓了一跳,连忙擦去泪珠,控制好情绪。仔细听外面对话。
“咳,咳。绾妃娘娘折煞老臣了,老臣给绾妃娘娘请安。”
——表面上听起来,老态龙钟,实则上中气十足。这点发现,让墨焰微微有些吃惊,少顷,听他又说,“绾妃娘娘用的什么香?味道如此罕有。”
“臣妾最近偶感风寒,按幽北国的习惯,熏七夜草,可以缓解病症。”绾妃淡淡地说。“只是,这里的七夜草,跟幽北国略有不同,幽北国的七夜草,生于雪山之巅,香气淡且清爽,这里的染了暑气,所以味道太过浓烈。熏了半日,便承受不了。我正打算潜人将他拿走,不巧孝公就到了。”
孝公又咳嗽了两声,见没问出什么立刻转移了话题,“老臣听说北方战事吃紧,今日一早有人到老臣府闹,说,皇上休早朝已有三日,今日老臣进宫,不承想多方受阻。老臣想,娘娘应该对皇上的事了如指掌,故此来问娘娘,此话当真?”
绾妃抹了抹眼泪,忽然跪了下来。
足足将孝公吓了一跳。
听她说,“孝公说的对。多是臣妾的错,自打臣妾生病之后,皇上便每日陪着。说起来,倒是让人笑话,细想起来也是人之常情。古人有云‘君为臣纲,夫为妻纲。’臣妾纵有一万胆子也不敢赶皇上离去;人常言,何故消得深恩,臣妾也是一时贪心,蒙了心智,所以才致皇上连日不上早朝。臣妾原本以为三国联军消沉一月,定是做了退兵打算,不料事态竟发展到如此严重地步。臣妾差点铸成大错,误国误民,落的一世骂名。”说到这里,擦了擦眼泪,“昨日,皇上又是整夜陪伴,至天明刚刚睡去。臣妾在这院中坐了一会,顿觉鬼迷心窍突然转醒,心生愧疚。所幸朝中并无大事大事发生,要是有什么差池,臣妾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我这就去将皇上喊醒。”
站起来假装往寝宫走去。原本以为孝公会过来阻拦,没想到直到手放到门帘上,孝公也没出言制止。浑浊的目光发出鹰隼一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