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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西门坡 姚鄂梅 2537 2024-11-18 12:44

  小福失踪的第三天,也就是白老师来西门坡一号开会的那天,庄老太就带着阿玲出去找他去了。

  两个女人一去就没回来,我不知道她们如何在找,在哪里找,我想出去帮帮她们,可我必须对余下的四个孩子负责,而且,庄老太临走的时候,把西门坡一号交给了我。“帮我坐镇,千万不能再出乱子了。”

  其实,管好她们一点都不费劲,她们有自己的作息规律,天一亮,就像搬家的蚂蚁般推着自行车鱼贯而出,晚上再推着自行车鱼贯而入,如何领走饭团,如何上交卖饭团的钱,都是在众人的监督下进行的,简单而透明,毛活组的人也不担心她们偷懒,身为女人我知道,一个人一旦摊上了毛活,想要她停下来都不容易,何况她们停下来也无事可做,倒不如坐在一起边聊边做。

  我更是过得忙碌而充实,白天跟孩子们一起学学,玩玩,跟孩子们一起睡午觉,一起吃饭,晚上,大人们把孩子领走后,小优睡下以后,我的另一个角色马上活了过来,我打开电脑,关上灯,仅凭电脑屏幕的微光,工作到后半夜。

  阿玲和小福是在后半夜回来的,万籁俱寂中,我听到外面铁门那里一阵响动,便侧耳聆听,过了一会,就听到有人上楼,脚步声似乎在我门口停了下来,我不敢开门,也不敢出声问,只能屏住呼吸,静等外面的反应。

  极轻极轻的叩门声。“辛格,是我。小福回来了。”

  我赶紧拉开门,阿玲手中的简易电筒让楼道显得更黑,她问我有没有水喝,又叫我去她房间坐坐。

  我抱着水壶,来到阿玲的房间,借着她手中的电筒,仔细看了看小福的脸,竟没有我想象中的脏污和消瘦。“把我们急死了,你去了哪里?”我问他。他不回答,仰身在阿玲床上躺了下去。

  阿玲也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抱着水壶咕咕嘟嘟一通猛喝,好像这些天她一直在马不停蹄地赶路似的。“在哪里找到他的?”趁她喝气的那会儿,我问她。

  “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呢,原来不过是躲在肯德鸡而已。”

  “不可能吧,这么多天一直在肯德鸡?肯德鸡又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

  阿玲向床上的小福翘了翘下巴,意思是,等他睡着了再说。

  不一会,小福在床上打起了细鼾。阿玲向我这边探了探身子。“他躲在我们家里。”

  “他一个人跑回老家去了?”上次阿玲跟我讲到过她那个发生过血腥事件的老家。

  阿玲摇头。“那地方早就不存在,我把它们全都处理了,然后在耶市卖了套房子,其余的钱,你应该知道,都交给西门坡一号了。”

  我睁大了眼睛。“天哪,那是多少啊?”我记得阿玲家在当地算是相当殷实的。

  “我不能告诉你,你不知道这是西门坡的规定吗?家庭成员间不能互相打听入户资金。”

  我有点羞愧,情急之下,竟忘了这条规定。

  “这么跟你说吧,我在西门坡是有特权的,你看,我既不出去卖饭团,也不参加织毛活,可她们也不敢把我怎么地,我凭什么有这种特权呢?就因为我在入户资金方面有绝对优势。”

  又问她在耶市买的房子在哪,她也是语焉不详,只说在市区,很中心的地段。“那房子是你的,还是西门坡一号的?”我记得登记表上好像有不动产一栏。

  “是这样的,我把产权证放在西门坡一号,但只是寄存,我随时可以拿回它,这一点,当初入户时就讲好了。”

  “只要产权证上是你的名字,房子就还是你的。”

  过了一会,阿玲指了指床上,压低声说:“所以他找我要房子啊,他说他不想在这里住了,他要住在自己家里。”

  “他?才这么小,就有这种想法?不会是有人教他的吧。”

  “谁知道,反正我跟他说了,我哪里都不想去,我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我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别指望我还会动一下。”

  奇怪,我头上那顶发展总监的帽子这时竟露了一下头,这或者真的是个需要认真面对的问题呢,认同西门坡,对这些女人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但她们的孩子们呢?孩子们长大了,会不会像小福似的,一心想要跑出去?

  “可惜呀!”阿玲突然扭过头来望着我,“你已经在西门坡入户了,本来我还在想,如果你不入户,我就把产权证拿回来交给你,让你去住,顺便把小福也给我带出去。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入户了。”

  我在心里长叹一声:这蠢女人!怎么不早说呢?嘴上却说:“那是你的想法,小福未必同意。”

  “他应该会同意的,他对你印象不坏。现在该怎么办?小福跑过一次,肯定还会跑第二次,第三次,他越大,我越管不住他,早知如此,就不把他从福利院接出来了,现在想送回去人家肯定不会要了。”

  “什么话!他可是你未成年的儿子,理当跟你这个母亲在一起。”

  “冤孽!我从没当他是儿子,他一定是我前辈子的仇人,今生特地跑来寻仇来了,从得知怀上他开始,我的生活注定就完了,我们一家全都完了,他不光害了我,还连累了我的父母,他不是仇人是什么。”

  “醒醒吧你,那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要是他,我还要去告你当年遗弃我呢。”

  “他去告呀,我允许他去告我,之所以把他从福利院接出来,就是想让他知道,他这辈子还有件事等着他去做,那就是去告我。这样我就不欠任何人的了。”

  “其实你完全可以有另一种人生,过着人人都羡慕的日子。”

  “都是命,我小时候,有个算命的跟我说,小时候金簪银簪,到老了粗盆烂碗。我爸听说了,追了一两里路,才抓到他,把他狠狠打了一顿。打也白打,该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对了,小福今天还跟我说,我不搬出去也没关系,他可以一个人在外面生活。”

  “那怎么可以,他还不具备独立生活的能力。想想办法吧,尽量让他在西门坡开心起来,毕竟是孩子,比大人好哄。我也来帮你帮帮办法。”

  “那就拜托你了,反正你是他老师,你也是有这个义务的。”

  其实我心里没底,以前我也试过跟他沟通,但他自始至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如果他只有小优这么大,我还是有把握的,但他偏偏已经十岁,再加上他经历奇特,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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