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肤色如此惨白,又白又干,石膏一般,惨白也就罢了,偏偏她脸上还有种与生俱来的满不在乎的神态,这表情使她与开会的女人们拉开了距离。她一步三晃地走过来了:“我来报告一件事,小福不见了。”
女人们面面相觑,有人突然想起来似的:“孩子们不是在上课吗?”
我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赶紧说:“今天我有事,学校停课了。”又补充道:“小福昨天就没来上课,他一贯是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再加上孩子们没有大门钥匙,想必不存在安全问题,所以我也没怎么在意。”
阿玲说:“他前天就不见了。”
白老师的语气明显变了。“孩子前天就不见了,你今天才发现,你到底是怎么当母亲的?”
“不是说孩子们由西门坡集中管理的吗?怎么出了事还是要找家长问责呢?”
“照顾孩子是母亲的本能,再怎么集中管理也不能成为你推卸责任的借口。”这两句话,白老师几乎是喊出来的,全场静寂,空气中飘着袅袅余韵。
阿玲竟一点都不示弱,也提高声音喊道:“你要我怎么照顾?我把一切都给了西门坡,我身上没有半分钱,既不能给他买衣服,也不能给他做顿饭,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白老师语气似乎软了一点,但声音仍然很大。“没有钱,一个母亲就没法爱孩子了?”
阿玲继续说自己的:“他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他已经大了,不是我抱他一下亲他一下就可以哄住他的,他知道道外面有好多好吃好玩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个不贪吃不贪玩,但我什么也给不了他,这里谁也给不了他,不说别的,半个月才能吃一次肉……”
“好了,你别给自己找理由了。”庄老太打断了她。“我们小时候,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能吃到肉,我们并没有埋怨母亲不能给我们肉吃。这里的孩子又不止他一个,人家都没跑,就他跑了,怪谁?人家的妈妈还要工作呢,你整天呆在房间里,有多少时间跟他亲近?都被你浪费了。不说你,是在给你面子,你倒和我们吵起来了。”
“好了好了,还是想想怎么找小福吧。”我扯了扯庄老太,再说下去,可能真要吵起来了。“要不,我们赶紧报警吧?”
“不行!”话音未落,庄老太就厉声打断了我,不知是在生阿玲的气,还是对报警两个字过敏。
“不报警,出了事你负责?你负得起这个责?”
阿玲喊完这几句,一扭身出去了,撇下满屋子人呆呆地看着他怒气冲冲的后背。
会议在不愉快的氛围中结束。白老师临走时对庄老太说:“那小子回来后,得好好问问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