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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老枪 陈建波 2758 2024-11-15 22:22

  姚锒在鸠山的司令部里整整待了一天,外界毫无异动。这支吴尚实力最为雄厚的,占据通衢大道的驻军,正常操练,正常休息。鸠山坐在地图前,缅怀自己的战绩,总是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手势和话语转向西南方向,一副耐不住寂寞的狂热模样。

  姚锒听他滔滔不绝地描绘自己战场上曾经的荣耀,冷不防问了一句:“大佐阁下,你的部队前天参加了城区里的封锁合围行动,收获不少吧?”

  鸠山一愣,有些索然无味地摇头,说:“我的部队是补充参加合围的,追堵奸细,是宪兵队和守备队的任务,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姚锒笑道:“渡边大佐被誉为特种战专家,看来是名不虚传。困扰吴尚多年的老枪,被他就此解决了,令人叹为观止。”

  鸠山不屑道:“一个维持治安得来荣誉的军官,充其量不过是只看家犬。大日本帝国军威,是在尸山血海中成就的,我自踏上支那的土地,参加战役二百余次,其中三次重大战事,屡次为大军充当开路先锋,至今也不过是大佐联队长。那些军部坐办公室的人,只会纸上谈兵,令人齿冷!”

  姚锒摇头,说:“你的战功固然令人钦佩,但渡边也不是碌碌无为之辈,在对付地下反日组织方面,还是颇有建树的。”

  鸠山冷笑,说:“说穿了也没有什么,无非是应急行动演练和城市地理熟悉结合而已。我听参与行动的部下回来介绍过,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姚锒笑道:“雕虫小技,也是一技,今天无事,大佐不妨说说,咱们一起来探讨这位渡边大佐有怎样的能耐?”

  鸠山见他执意要谈,不便拒绝,于是将自己所知的渡边那一套区域封锁、域内过筛的战术大致地讲了。姚锒拍案叹息道:“渡边原来是个围棋高手,这种方法,无非是围棋的技法罢了,但被他在维持治安方面运用得炉火纯青,真不能小觑。”

  鸠山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望着窗外西垂的斜阳,转了个话题,问:“姚君这次乔装来到我的指挥部,究竟是执行什么任务?能否透透风,也让我满足好奇心。”

  姚锒笑了,说:“本来有意来搬兵求助,但是眼下外面风平浪静,我的那些部属们并没有遇到麻烦,所以暂且放弃了。”

  “哦,你的部属有什么行动,需要我的帮忙?”

  姚锒说:“我有个身份特殊的部下,潜入反日分子的组织,地位很高,最近风声很紧,有些行动希望能有策应,我必须满足他的请求。一网大鱼,收获在即,岂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鸠山听了个半懂,笑了起来,说:“姚君,你这神色跟小泽君很相似,他也总是这么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令人费解啊。算了,我估计你今天的事情也办妥了,晚上,不如陪我在这里小酌?”

  姚锒摇头,说:“公务要紧,我先告辞了。改日,我来做东,请大佐去我的天禄街办公地点坐坐,届时,一定让你品尝到本地的美酒佳肴!”

  鸠山见他以公务为由,不便再留,目送他离开。姚锒依旧让部下们以来时的队形离开军营。鸠山看他们走远了,掉头进了办公室,从柜子里取出瓶白酒来,空口喝了一大口,摇了下头,自言自语道:“这些情报工作的,都是这种鬼鬼祟祟的模样,真是无趣!”

  姚锒一行远离了鬼子军营,四顾无人,趁着天黑,转进了路边的树丛隐蔽处,将军服脱掉,换回了寻常的平民衣服,转而抄小道直奔独立营和游击支队的埋伏处。这里,等候了一天的主力部队已经撤了,只有刚刚赶到的刘队长在等候。他一见姚锒,就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日伪都没有动静,会议进行得很顺利,晋夫同志很有激情,很有见地,大家都佩服得很!”

  姚锒点头,说:“我并不希望我们的担心成为现实,看来,他是一个有左倾精神的领导者。我建议,在执行他的命令时,首先要求考虑安全,地下工作危机四伏,单靠激情并不能解决问题。”

  刘队长同意道:“这个我同意,我会严格遵照行动规律办事,不会冲动的。”

  姚锒沉默片刻,不再多说,决定立即赶回吴尚。在他的猜测分析中,他所疑惑的这对男女犹如一只跷跷板,男人的可靠分量增加后的坠沉,自然要将这个女人提起,她如今被委托照顾自己那个新从宪兵队放出来的名义上的妻子,眼下,会是个怎样的情形呢?

  吴尚市区,被炸毁的电厂首次全面恢复发电,几条重要街道上,都有路灯照明。在城外,几个人分散隐蔽而去。姚锒恢复了世家子弟的装束,走到码头处,留意一下前后左右,开了那座小宅的后门进去,在里屋一角打开地道入口,从那里隐秘地返回姚宅。

  在潮湿的地下走了约莫半个钟头,在后园那处凉亭内悄无声息地出来,朝走廊尽头望去,只见辛雯的卧室灯光幽然。他蹑手蹑脚地过去,来到窗下,隐约见两位女人的影子浮动飘掠,只听得邹芳说:“妹子,你这背后的伤真惨,那些畜生怎么下得去手的?你,现在还忍得住吧?”

  辛雯声音颤抖着说:“没事,咬一咬牙,也就熬过去了。”

  邹芳叹息,说:“要是,他看见了这情形,不知道会多难过呢。”

  辛雯忍住痛,说:“别瞎说,我只是个照顾他起居的老妈子,岂能让他看见?”

  邹芳笑了起来,说:“你为什么不就此跟了他呢?这男人并不讨厌呀,做丈夫挺不错的。”

  辛雯说:“你是我在这里难得见到的女性,他请你来照顾我,肯定是有用意的。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子,他不动心,岂非铁石心肠?”

  邹芳摇头,说:“他连你都不动心,早已是铁石心肠了。再说,比我漂亮的女子多的是,像——”她话说了一半,收住后面。辛雯看她突然缄口,好奇道:“像谁呀?”

  邹芳掩饰般咳嗽一声,说:“没有谁,我顺口说说。”

  姚锒听得真切,邹芳忍住没说的那个名字是邹琴,她的亲姐姐。他不觉黯然,在廊下悄然移步,向后一进院内去,进了一间厢房,拉开活动的雕花板壁,显出另一个洁净如洗的空间来。里面的木柱上,挂了两幅镶镜框的照片,上面的人像,正是邹琴,他坐在对面的木椅上,凝视着她的笑容,突然间觉得她嘴角处一弯曲线不够妩媚,油然轻笑一声,省悟过来,自己是在将已故的未婚妻与现实中她的妹妹混淆在一起了。平心而论,这姐妹俩容貌虽然相似,但姐姐沉静,妹妹却有种令人怦然心动的媚姿,昔年里,他能够在邹琴面前长坐不语,看她如水般的宁谧,但现在面对着邹芳,却是心底波澜迭起,难以自已。对于一个男人而言,邹芳无疑更具备吸引力。

  姚锒闭上眼,回忆着窗纸上那个优美的身姿,分辨着其间的细节,并将它与叛徒或者奸细的字样联系起来,始终觉得不能相符。可是,嫌疑只存留在这两个人的身上,非此即彼。今天白日里的安静,印证了他的可靠,直接就凸显了她的可疑。这一点,他是无法以一厢情愿来解决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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